十二個時辰早已經過去,誅妖塔內的修士,還在繼續堅持。塔身上每一點亮芒,都意味著一名修士還在塔內修煉著自己的戰技和法術。盡管并不知道是誰,但是望天城內的修士都在緊張的看著。
時間在緩慢的流逝,每過幾個時辰,幾乎都有一二名仙門修士,或因為修煉突破而興奮激動,或因為失誤而懊惱沮喪,神情各異從塔內出來。而他們的激動和沮喪,同樣影響著塔外一大群修士。
這幅場景,每一個月幾乎都能看到。
散修幾乎不可能在誅妖塔內堅持到一天一夜之后的,能堅持到現在的都是九大仙門最頂尖的筑基修士。
望天城聚集了眾多的九大仙門二代修士,也令這場每月一次的守塔,帶上某些特殊的意味。這不僅僅是修士們獲得地位和名望的地方,同樣也影響著他們背后仙門的名望。
越古老的仙門,越重視地位和名望。
云州修仙界九大仙門同氣連枝,無法用過于激烈的殺伐來解決地位名次。
想要分出地位高低,只能用其它辦法。
比如說十年一次的九大仙門聯考。
雖然名頭上說是對九大仙門弟子的一次考核,但是仙門高層都知道,這其實是每十年重新確定一次九大仙門的實力排序。弟子實力越強,意味著仙門實力越強。這樣的一來,如果九大仙門有重大的事情商議,實力強的仙門自然有更大的發言權,實力弱的仙門往往只有聽從的份。
但是九大仙門聯考的參考名額極為有限,每個仙門只有五名二代筑基弟子能夠參加。能夠參加的自然是各仙門內,最頂尖的極少數幾名筑基九層巔峰弟子,每一位都名動云州修仙界。
絕大部分普通弟子都沒有資格參加仙門聯考,他們需要其它手段來積累個人的名望。
這望天城的誅妖塔,便是底層弟子積累名望的最方便的辦法。哪怕是毫無名氣的修士,如果能夠在這里展現自己的實力。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被無數修士廣為人知,名動一時。
眾多想要在修仙界之中出人頭地的修士,借助誅妖塔月復一月的修煉之中,積累著自己的聲望。厚積薄發,等待著一鳴驚人的那一天…十二個時辰......黃崇從塔八層出來的時候,塔內還剩下十七名修士。
二十四個時辰......塔內只剩下五名修士。
三十六個時辰......塔內只剩下二名修士。
整整三日三夜過去了,誅妖塔廣場周圍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城內眾多關注著誅妖塔的修士在想著,最后出塔的修士將會是誰。甚至有不少修士開了賭盤,賭哪一位仙門師兄是最后出塔。
第四日。上午時分。
誅妖塔九層,一點光芒突然一黯,消失。
緊接著,一名金衣年青修士,手提一柄金系高階飛劍從誅妖塔內出來。
早晨的一縷金色陽光照耀在他修長挺拔的身軀上,整個人顯得器宇軒昂,氣勢非凡。
長達三十多個時辰的誅妖塔守塔修煉,在他身上竟然奇跡般的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打斗廝殺的痕跡。只有那柄遍布斑駁裂痕的飛劍,顯示了他在塔內經歷了怎樣的苦戰。
‘十四個月!’
‘連續十四個月守塔第一!最近一百年來,望天城內恐怕沒有其他筑基修士做到過。’
金衣修士心中想著。感受著多日不見微微刺目的陽光,目光掃過誅妖塔廣場和周圍仙臺樓閣眾多的修士,最后落在了距離誅妖塔最近的數十名金鼎門修士身上。
“恭喜大師兄,這次守塔比上個月又多了近半個時辰!”
“大師兄修為越發精進,可喜可賀啊!”
早就掐準時間守在誅妖塔門口的數十名金鼎門筑基修士,見到馮佩希出來,連忙上前道賀。
這些人有的是他的金鼎門師弟,有的則是手下、親信。
他們也并不單純是來拍馬屁的,更主要還是來護衛。
馮佩希剛從塔內出來,法力和體力損耗嚴重。這個時候當然要以防意外。
如果是普通修士也就罷了,也沒有這個必要。沒有誰敢在望天城內動殺人的念頭,城內光是筑基修士便數千計,更有金丹修士坐鎮仙城,殺人必定死路一條。
但他是金鼎門二代筑基修士之中公認的第一強者,無可爭議的大師兄。如果一切順利。在五年之后的仙門聯考,率領本門弟子奪冠,立下大功,并且成功突破金丹修為的話,他甚至可能有很大希望成為下一任的金鼎門掌門。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能有絲毫閃失。
雖然他自身實力已經極強,已經是筑基九層的巔峰,但剛從誅妖塔內,正是他極為虛弱的時候,這個時候肯定需要一群筑基后期修士護衛。
“走!”
馮佩希朝眾金鼎門弟子和親信手下們微微點頭,隨手將飛劍扔給他的一名親信修士拿去重煉,準備回他在望天城的別院。
馮佩希突然察覺有些異樣。
他早就習慣了眾同輩弟子的敬仰和遵從。
可是今日眾金鼎門弟子的神色似乎有點古怪,目光游離在他身后的誅妖塔上,欲言又止。
馮佩希心頭微沉,朝誅妖塔的塔身看去。
一點不明不暗的光芒,在誅妖塔第四層,微微的閃爍著。那點光芒并不耀眼,卻沒有絲毫消失的跡象。
他居然不是在誅妖塔內修煉最久的修士!?
馮佩希目光一寒。
他終于明白為什么眾人神色有些古怪。
要知道在這個月之前,他已經連續十三個月守塔第一,成為在塔內修煉時辰最長的筑基修士。這十三個月的守塔第一,令他隱隱成為望天城內筑基修士之中的第一人。
當然,這并不說他馮佩希是九大仙門二代弟子的第一人。因為還有很多仙門修士并不在云澤山脈和望天城,而是在其它地方修煉,其它八大仙門的二代頂尖強者同樣不可小覷。
但是至少在這望天城內,他目前還沒有遇到足可匹敵的競爭對手。
塔四層的那一點光芒,意味著他連續十三個月的最長守塔記錄被中斷了。
“最近可有什么有名的筑基修士來望天城修煉?”
馮佩希冷哼一聲。
他連續十三個月守塔第一。城內已經無人敢跟他一爭長短。多半是新來望天城的筑基后期修士,才會用這種方式對他如此挑釁。
他在這一瞬間,甚至已經做出了推測。
這肯定是其它仙門某位筑基層修士,故意長時間的停留在塔四層。破掉他的十三個月最長記錄。好讓他惱羞成怒,試圖打亂他的心神,然后發起挑戰。
但這種小手段,除了惡心他一下之外,還能有其它用處?
有本事就上塔九層,只有在塔九層待上四天四夜,那才是真實力。
“稟大師兄。風魔門小妖女柳紅丹前幾天抵達望天城。天虛門的王長豐師兄正打算這幾天舉辦一場宴會,為風魔門柳紅丹柳師姐接風,也邀請你赴宴,就等你出塔,好確定宴會的時間。你現在已經出來,估計今天,或者明天,這場宴會便會在醉仙樓舉辦。不知大師兄是否參加?”
一名金鼎門弟子連忙稟報道。
“小妖女柳紅丹?......在塔四層是她?”
馮佩希眉頭一皺。
“這倒不是。柳師姐在塔內只待了十個時辰。二天前已經出來了。這幾天除了柳師姐之外,并沒有其他出名的修士來望天城。也不清楚是哪個仙門的弟子在塔里面。”
那修士連忙解釋道。
“留下二個人給我一直盯著。看看是誰還在塔里面!”
馮佩希臉色微沉。
敢跟他玩花樣,就得承受住他的報復打擊…王長豐很郁悶。
他的宴會遲遲無法確定最終的時間。
風魔門小妖女柳紅丹來了望天城。她是九大仙門二代弟子之中名聲顯赫之輩,更是風魔門高層嫡系后裔,望天城的修士自然要為她舉辦一場接風宴會,城里頂尖的筑基修士、高層子弟都受到赴宴的邀請,也好和柳紅丹認識一番,免得日后遇上卻不認識,發生誤會。
他跟各仙門修士交際廣泛,操辦宴會的差事落在他身上。
因為城內絕大部分頂尖筑基修士在月初這天都進入了誅妖塔內修煉,所以他要等誅妖塔關閉,眾修士都出塔之后才行。
而且是越晚出塔的修士。越重要,必須邀請。
就像馮佩希一樣,這樣的修士必須請。
簡而言之,在誅妖塔沒有完全關閉之前,他的宴會不能舉辦。
但麻煩來了。
這都四天了,連金鼎門大師兄馮佩希也出了塔。可是偏偏。誅妖塔內居然還有一名修士,比馮佩希守 塔的時間還更久。
誰知道這位神秘的修士的究竟是誰?是哪門哪位高層子弟?各種可能性太多,在沒有見到人出現在塔門口之前,誰也不敢肯定是誰。
說不等吧,萬一此人是九大仙門極為厲害的修士。望天城內所有出名的頂尖筑基修士都邀請了,偏偏不邀請這位修士,豈不是惡了人家。等人人家出來,知道此事,肯定會惱火。如果此人心胸狹窄,就徹底得罪死人了。
可如果繼續等下去,又不知道這位神秘修士什么時候才出來。
這讓王長豐很苦惱。
這場宴會便一直拖著,遲遲無法確定最終的時間。必須等人出來,他才好確定時間。這一等,等的他脖子都長了。四天....五天......六天......十天......掐指一算,已經比馮佩希多了一半的時間。
王長豐心中幽怨,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最最麻煩的是,這位神秘修士在誅妖塔內待的時間越久,他越不敢不邀請。宴會推辭一二天不是大事,等吧!柳紅丹應該不會怪他。
不只是他頭疼郁悶。
望天城內都已經鬧的沸沸揚揚。
隨著時間以日推移,已經引起了廣泛的震驚,各種猜測紛起。
各大仙門眾多高層修士,紛紛派出各自的手下,死守在誅妖塔廣場附近。下了死令,一定要等到此人出塔。不管是什么人,總有出塔的一天。見到了人,就見到了真相…塔四層。
葉晨正在和一頭幻妖獸拼命廝殺,他對望天城內的震動一無所知。
不過,就算知道,他也并不關心。
他全部的精力都在修煉上,每一刻鐘都不浪費。
葉晨沒心思去和其他頂尖筑基修士爭鋒。
名望也好,地位也罷,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他最需要的是實力。他的修為尚低,和筑基層修士沒辦法比。只有全力將修為提升上去,數年之后他才有本錢跟那些筑基巔峰修士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