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諸位外門弟子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白奇微微一笑道:“門派是十年招收一次外門弟子,每次不過百人,因此二十八小峰中用于居住的二十座山峰差不多有一小半是空著的,你們這次居住的虛日和心月峰就是這樣的。”
這里男性修士大概四十多人,女性修士三十來人,本來大家還擔心會住得很差很擠,可聽到就這么三四十人居住一座山峰,又開始擔心起會不會太冷清了。
在白奇的介紹中,穿云舟穿梭過朵朵漂浮著的白云,只只展翅翱翔的仙鶴,很快就到了一座三四百丈高的山峰,說是小峰,其實真不低了。
山峰挺拔秀美,綠樹成蔭,還能看到一塊塊開辟出來的藥田。白奇笑著介紹道:“這是心月峰,其上有幾百座殿閣、洞府,不過要等入門之禮后,你們才能去庶務堂選定,現在就先住在山腰那些洞府吧。”
將女性修士放下,就見心月峰管庶務的執事過來安排,白奇又驅使起穿云舟來到了不遠處的另外一處山峰,這座山峰要比心月峰要高幾十丈,山勢更加險峻,正是虛日峰。
石軒下了穿云舟就見管庶務的執事在那里安排雜役帶眾位弟子去各自的洞府處,今日很是疲憊,諸位新進弟子也顧不上閑談,都匆匆回房休息去了。
石軒之前認為三四十人住一座山峰太冷清,可真住進來才發現不是這么回事,管庶務的一正兩副執事不提,光是雜役侍女就給有幾百人,呃,也不能統一稱為人,其中有不少是山精花怪,一個個淳樸無比地在那里等候吩咐。另外還有廚子、花匠、農夫等若干。
被分到石軒洞府的是兩個雜役、兩個侍女,三人一花,都是聰明伶俐的主,這花是朵大大的月季,卻能口吐人言,做起清掃來不比人類雜役侍女差半分,她那長長的枝條很是靈活。
石軒堅持做完晚課后就熟睡恢復精力去了。
高兩千多丈的蓬萊島主峰——天樞峰被濃濃的云霧所包裹著,間或能透過它們看到山峰上或古樸、或飄逸、或堂皇、或出塵的建筑,其中仙禽瑞獸三三兩兩漫步其中,三不五時又有駕著各色云朵、諸般法器的神仙中人落在山上。
在天樞峰頂的接天殿中,寬廣古拙的大殿里,或站或坐著十多個修士。
“為什么會貿然改變宗門規矩?誰給你莫淵這個權利?!”一位穿著紅火色道袍的白發白眉蒼老修士正在大殿正中憤怒地說道,他的道袍上有著幾條活靈活現的火龍。
冷面雷君莫淵面無表情地坐在旁邊的蒲團上,聽到這蒼老修士的指責,淡淡地回應:“我不記得宗門戒律中有哪一條是不能更改法會方式的。”
“你…”這位蒼老修士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
另外一位中年清瘦道人站了出來,一臉陰沉地道:“是沒有這條,可為何更改法會方式不曾知會我等長老,私下行事必然有鬼!”
“與你等何干?”莫淵冷冷掃過兩位長老,簡短地表達了他的意思。
莫淵的意思在這些熟悉的人面前那是再清楚不過了,你是法會主持還是我是法會主持?或者你們是掌門?
頓時又站了幾位修士出來,合著前面兩位長老,對著端坐正前方的有著長長白眉、身著紫綬道袍的年老修士道:“請掌門懲戒莫淵出言不遜。”
掌門摸了摸自己的白眉毛,無奈地說道:“莫師侄卻是知會過老道的,老道覺得道理不錯就同意了。”
“掌門,宗門規矩不能改啊!”
“掌門,這事不能聽莫淵一面之詞!”
幾位修士紛紛痛陳自己的意見。
“嘿。”卻是有人冷笑了一聲,大殿正中的幾位修士拿眼看去,正是坐在莫淵對面的一位年輕修士,長身玉立,即使坐在蒲團上,背也挺得筆直,仿佛一把隨時就會出鞘的劍一般。
幾位修士心中暗叫不好,因為這廝是出了名的口無遮攔、不講情面、什么都說的典型,和他的戰斗方式一樣,從不隱晦,直來直去,犀利無比。
這年輕修士挑了挑好看的眉毛,起身說道:“幾位長老可是對家族內子弟在竹樓時心性考驗表現出的諸般丑態視而不見了?你們究竟是為門派好?還是只為家族打算?”
果然,這魯貨直接就將臺面下的東西翻到臺面上來講了,幾位修士面面相窺,剛要辯駁幾句。這年輕修士踏前一步,大聲喝問道:“我只問問,那些子弟心性合不合要求?莫師弟這方法比不比以前好?莫師弟有沒有知會你們的必要?宗門哪條戒律規定必須知會你們?我這掌律堂首座還真不知道!”
“庸祥!你!”那位中年清瘦修士指著這年輕修士,手指微微發抖,不知道想說些什么。
庸祥搖頭道:“三叔,你們還是回去吧,這事說破天去也沒理。”
中年清瘦修士被氣得發抖,只是被身后的幾位修士拉住,才沒有暴跳如雷,幾位修士知道此事無望,掌門態度也很明確,只能放棄了,反正下次也不會被小把戲蒙蔽了,自會做好準備。十年時間對他們這個境界的修士來說,只是很短的一段而已。
幾位修士向掌門告辭,結伴交談著出了大殿,他們故意沒有壓抑聲音,將有些話語隱隱傳到了大殿之中,如“庸祥到底是不是家族子弟?!”“你們庸家有哪點對不起他?”
庸祥半點兒也沒受影響地重新坐下,這時候大殿里除去掌門,只剩四個修士了,庸祥自己、莫淵、一個身穿黑色仕女服的絕美女子、一個身穿七星道袍的中年平凡修士。
這絕美女子聽到那些話語后,樂不可支,坐在蒲團上的身子彎了下來,用手不停捶打著身旁的地面,邊笑邊說:“哈哈,是不是庸家的人?!庸師弟,不如你跟著師姐我姓玉得了。”這女子正是玉嬌龍玉玲瓏 庸祥撇了玉玲瓏一眼:“那些家族長老們蠅營狗茍、目光短淺,不足為謀,什么蠅頭小利都要爭一爭,似乎靈藥、丹藥、靈石足夠就能培養出上品金丹一般,半點兒也不歷練家族子弟,甚至溺愛包庇。”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我等修仙家族又不是靠人多的,出不了一個上品金丹宗師,就算你有再多弟子是神魂期、引氣期,甚至下品金丹又如何?要知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就算我們活得夠長,也只是多幾世的問題。只有培養優異的家族子弟,才是家族傳承所在,而不是為了爭資源爭得紅了眼,然后把這份不正常的情緒傳給家族子弟們。”
玉玲瓏點頭道:“都說庸師弟你是個,哈哈,是個蠻子。”又忍不出,再次捶地狂笑,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可誰知道你能說得如此精辟,三家中歷史最久的我們玉家,也才一千八百多年,比起門派近兩萬年的傳承來說,實在是浪花一朵。此前一萬多年那些大家族們,還不是在連續幾代沒出上品金丹宗師之后,慢慢衰敗,慢慢消散在門派的歷史中。”
庸祥嘆了口氣:“鐵打的蓬萊派流水的家族,反倒是師徒傳承的各峰各脈延續得更長久一些,可惜那些家族長老看不到。”
玉玲瓏同樣嘆氣:“剛才要不是你站出來,我就要忍不住對他們發火了。”
“你要發火就好了,那些家伙一看你這母暴龍發火,肯定吱都不吱一聲就走了。”庸祥淡淡地說道。
玉玲瓏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火冒三丈:“庸祥,你說清楚,誰是母暴龍?!”
“你敢說你不是?不要以為穿著仕女服就是仕女了!”
“果然,說你是蠻子是抬舉你了!你就是個魯貨!”
莫淵把眼一閉,專心修煉起來,七星道袍的平凡修士無奈地看著兩人,只要有打起來的跡象,馬上阻止,再拿眼看掌門,發現掌門也是閉眼不知睡著還是修煉起來。
兩人這次還算克制,沒有打起來,待兩人吵累,掌門淡淡的聲音才傳來:“玲瓏,十年后就是你主持法會了。”
玉玲瓏抓了抓頭發,苦惱地道:“我得想個好法子,不能輸給莫師弟了。”
掌門停了下,又對庸祥開口道:“庸祥,這次法會中有包庇行為的弟子都要嚴加懲處。”
庸祥抱拳行禮:“謹遵掌門法旨。”
第二日清晨,石軒早早地修煉完,坐上穿云舟來到諸峰之首的天樞峰,這里是掌門居所,收藏功法的天涯海角樓以及舉行大禮儀的殿閣也都在這座山峰上。
天樞峰頂很大,若是不說,誰也看不出這是峰頂,應該是用了什么法術,改造了這里的地勢,在這里形成了一個方圓幾十里的平地,然后在上面建起了幾座雄偉壯麗的大殿和院子。
石軒等人被引進了位于正中的古樸大殿,其上用篆書寫著“接天殿”。大殿里面很是寬廣,加上觀禮的長老們、內門弟子、之前入門的外門弟子,好幾百號人居然站得稀稀拉拉的。
在大殿最前方,立著一個高大玉像,是個頭戴七星冠、身著太極道袍的鶴發童顏的儒雅老道,其下站著一個白眉長得垂到嘴邊,身著紫綬八卦道袍的年老道人。
在他的兩旁分別站著十幾位氣度各異的修士,石軒之前見過的冷面雷君莫淵就在其中。
一位身著七星道袍的平凡中年修士站了出來,大聲喊道:“諸位新進外門弟子,跪下叩拜開派宋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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