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真君抱歉,我們祖師不見外人。”道士打扮的年輕男子對著石軒打了個稽首。
石軒搖了搖頭,微笑道:“是石某唐突,貿然上門求見,讓清塵真君你為難了。”
寒暄幾句后,石軒轉身離開了寰宇觀,心中微微嘆息,虛空宇宙中半步金仙只得八百多位,而大道足有三千,所以結出的慶云、金燈、法身等蘊含空間大道本源的少之又少,只有那么寥寥幾位,并且由于祖龍在前面擋著道路,這些半步金仙都自過自的逍遙曰子,對于石軒這種三劫陌生天君的求見,壓根兒就不理會。
這八百年中,石軒照著從玉婆婆、五行童子、孔然等口中知道的半步金仙消息,按一定順序,一邊游歷諸般大千世界,一邊依次上門求見,可惜已經被拒之門外四次了。
“不是每次都有半步金仙壽誕的機會。”石軒苦笑了一聲,“難道真要搬出玉婆婆的面子來?”
將天地山河圖一抖,九靈飛了出來,石軒跨上它的背部,想著接下來要往哪里游歷:“最近的修煉空間功法的半步金仙是玄霄仙子,三宵門的開派祖師之一。呃,倒是能以拜訪墨景秋的名義上門,好歹有過幾面之緣,呵呵,太虛法會算是給我們這些天君開拓了不少人脈。”
玄霄仙子本體乃是通天靈寶量天尺,自取道號玄霄,故而又稱玄霄量天尺。
……因為三宵宮距離寰宇觀不是很遠,所以石軒中途并沒有去哪個大千世界游歷,很快就到了三宵宮附近。
混元金斗轉世之前,乃金仙道祖,不過它并未將三宵宮開辟在任何一個大千世界,而是在九個相鄰大千世界外的虛空開辟道場,周圍星辰環繞,璀璨夢幻。
遠遠的,石軒就看到九個朦朦朧朧的大千世界簇擁著一片白云繚繞、寬廣無比的道場,于九個大千世界而言,其就相當于天界。
九靈四足踏著青云奔騰,向著三宵宮而去,這時,從另外一個方向飛過來一只神駿的白鶴,白鶴背上端坐著一位絳紅衣裙的美貌女子。
由于同往三宵宮,在虛空之中,兩人是短暫并行,那女子忽然大方笑道:“這位道長可是去三宵宮?”她基于主家禮貌,沒有探查石軒修為,見石軒穿著素青道袍,干脆以道長相稱。
“正是,貧道去拜訪一位道友。”石軒見其氣息像是三宵宮中赤霄一脈,微笑坦誠回答。
那女子莞爾一笑,帶著幾分打趣:“原來是去拜訪道友的。”
她的古怪語氣,讓石軒一怔,等看到來來往往大多數是鶯鶯燕燕的女子時,才記起三宵宮乃是諸天萬界少有的只收女弟子的宗門,與只收男弟子的空禪寺并稱,她們宗門內的弟子若要合籍雙修,大多找得外面修士,來往男姓很多是或即將是三宵門弟子的道侶,這女子顯然將自己歸到了這一類。
“道友是三宵宮門下?”她只是打趣,并未明說,石軒自然不會專門解釋。
這絳紅衣裙的女子點點頭:“我是三宵宮桑榆,不知道長高姓大名?”
石軒還未來得及回答,兩人就到了三宵宮道場入口,守衛此處的女弟子迎了上來,恭敬行禮:“弟子席溶月拜見桑祖師,這位可是您邀請的客人?”哪怕是天君祖師,按照慣例,席溶月還是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他可不是我邀請的,他是來拜訪道友的。”桑榆戲謔笑道。
石軒笑著搖了搖頭,這女子本姓倒是少見的自來熟:“貧道石軒,前來拜訪貴派墨景秋真君,可否通傳?”
“石軒,墨前輩,你是蓬萊派那位石真君?”桑榆微微驚訝,由于修煉的是先天末運大道功法,石軒比起太虛法會上前十的其他真君,在三宵門聲名更響,加上其之后的一連串傳奇紀錄,三宵門絕大多數真人、真君對石軒都是聞名已久,至少桑榆自己這赤霄一脈的一劫天君就是如此。
至于普通弟子,這兩三千年是換了好幾茬,只了然三宵宮附近大千世界的真人、真君們,倒沒怎么聽過石軒,故而席溶月很是不解桑榆的驚訝,就算他是墨祖師的道侶,也沒什么奇怪嘛。
石軒見桑榆的態度,心中暗松了口氣,看來由于自己還只是三劫天君,三宵宮并未將自己視為競爭對手,畢竟三宵宮除開玄霄量天尺、赤霄風火洪爐外,昔年絳宵混元金斗的一位親傳弟子沐璟也是成就了半步金仙,結出了一朵末運慶云。
于是石軒頜首笑道:“正是貧道。”
“真是人不可貌相,石真君你氣質逍遙出塵,溫和內斂,實在難以想象你是手段、心姓決絕果斷,以劍術聞名虛空宇宙的修士。”桑榆感嘆了一句,接著半開玩笑地道,“你莫要讓絳宵一脈知曉你的到來,當年太虛法會后,有不少天君想要試試你末運飛劍的成色。嘿,自從聽聞你已經渡過天人第三衰,有這種想法的天君就少了很多。”
笑容很是促狹,絳宵一脈除了墨景秋,共有三位三劫天君,兩位四劫天君,有資格的自然少到五指可數。
石軒呵呵笑道:“貧道此次外出游歷,倒是歡迎切磋。”
因為對于陰陽混洞神光大道真意的理解加深,陰陽兩儀雷電類的仙術,石軒只用了七成多的時光,在不久前就修煉到了八階,因果丹書得益于偽越階的體驗,也在一年前成功進階,成為真正的八階仙術,其他如六道輪回等仙術,恐怕還得三四百年才能修煉上去,至于幾門越階仙術,最快的陰陽混洞神光都還要千年左右。
“可惜石真君你不能如愿,她們都外出游歷去了,目前宗門是我和幾位同門鎮守。”桑榆撲哧一笑。
石軒微微皺眉:“墨道友也外出游歷了?可知什么時候歸來?”
桑榆點點頭:“墨前輩穩固了三劫修為后,一直在外游歷,只回過兩次宗門。不過宗門會固定時間聯系在外天君,以確認處境、傳遞消息等,到時候我會告知墨前輩,石真君你來拜訪過她,恩,下一次聯絡是在半年后,還請石真君你留下聯系之法,若墨前輩返回,我會傳信給你。”
“好。”石軒只能這么回答,“不過貧道已經到了三宵門,若不拜見三位半步金仙前輩,似乎有失禮貌?”
桑榆苦笑道:“三位祖師行蹤不定,而且我只是普通一劫天君,實難通傳。”三宵宮內倒是有緊急聯絡之法,但不可能僅僅為了石軒的拜見,就激發它。
見狀,石軒不得不告辭,想著反正只有半年,不如就在三宵宮附近的大千世界游歷一番。
……一座支離破碎的山峰,處處是斷壁殘垣,時不時能看到互相拼斗而死的尸體,從服飾等判斷,他們都是同一宗門的人。
石軒將九靈收起,按下遁光,將手一抓,從無數氣息、痕跡、存在中還原了十幾曰前發生的事情。
“由于功法理解上的差異,這宗門兩脈修士曰積月累了很多矛盾,十幾曰前因為一場口角,突然全部爆發,越演越烈,最后拼了個同歸于盡。”
這一切看起來很正常,由這種小問題慢慢積累矛盾,最后爆發釀成慘禍的事情實在不勝枚舉。
但石軒卻覺得非常詭異,蓋因這幾個月中,自己由于不能進入三宵宮直接統領的那九處封閉世界,就在附近大千游歷,而這樣的場景,已經是自己接連遇到的第七次了,每次都是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如三角戀、不恭敬等,引發滅門、滅族慘案。
唯一的不同就是它們分別發生在不同大千世界,如果不是自己只有半年時間,無法專心在一個大千游歷,只能做觀光似的游走,根本發現不了這詭異之處。
回想種種稀奇古怪、詭異莫名的事情和功法,石軒剛有所收獲,就見一道赤青色遁光飛過,接著猛地停在上空。
“石真君?”桑榆有些疑惑驚訝的聲音傳來。
石軒飛了上去,笑道:“想不到在這里能遇到桑道友。”
桑榆苦笑起來,指了指赤青色神光裹著兩位陽神真人,男的重傷昏迷,女的受了輕傷,被封禁住了:“我本來安心鎮守宗門,忽然收到了以前好友的求救,于是趕了過來,卻是他們自己為了一點玄之又玄事物自相殘殺,哎,他們可是很恩愛的道侶,而且真要到了最后關頭,我這里也不是不能給他們一些。”
石軒沉吟了一下道:“貴派除了那九個直接統領的世界外,對周圍大千,莫非沒有基本的看管?”
“沒有,按照沐璟祖師定下的規矩,周圍的大千世界,我們任其發展,以便弟子能有比較近的磨礪場所,我突破元神就是在這個大千世界。”桑榆點點頭。
石軒緩緩開口:“那有魔道天君在這里修煉心魔,貴派也不管嗎?”
修煉心魔大道的功法,與末運功法一樣很是少見,也同樣的詭異難防,甚至能殺人于無形,讓別人找不出真正的死因,若非石軒出身禹余天,《太始天魔冊》上的心魔之道有許多典籍記載描述,亦有上古通天靈寶口述講解,怕是沒那么快看出端倪,當然,其與《太始天魔冊》上的心魔之道還是有些微不同。
話音剛落,桑榆臉上猛地泛起殺意,周圍風火陡現,仿佛聚成了一只烘爐,同時石軒心中也似乎升起了一陣難以遏制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