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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章 不便宜的入幕之賓

  極品賬居曲終人散,武寧遠拉著張文山,回頭很是猥瑣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如小雞啄米一樣,瞌睡不已的呂恒,然后拉著心里有些擔憂的張文山,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聲,什么美人恩中,艷福不淺之類的話后。

  然后便看到張文山深以為然的捋著胡子點頭,咳嗽一聲,二人便勾肩搭背的走出了客廳。

  最后走出客廳的孔康蓮回頭看了一眼,那斜躺在地攤上,已經睡著了的呂恒,笑了笑后,也是極為不負責的走了出去。

  出了門,看著臺下那些從客廳里走出來的學子,正指點著關了門的客廳,對同什說著剛剛聽來的佳句。那眉飛色舞的樣子,絲毫沒有半點失落。有的只是濃濃的欽佩。

  孔康蓮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關上了的房門,微笑著贊嘆:不管今日有多少才子云集于此,也不管今日百花盛會如何交艷,今日最耀眼的人物,唯有呂恒呂永正莫屬了、

  過了今晚,隨著那些詩詞被人傳唱,往更深的程度傳播。

  呵…,大周最偉大的秀才,最傳奇的人物,將以震撼的場面,出現在世人面前!

  孔康蓮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抬手壓了壓。等全場的學子們,目光聚集過來后,他清了清嗓子,目視著臺下數百學子,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百花詩會已經結束,今年詩會的頭名是”

  全場鴉雀無聲,片刻后,傳來了孔康蓮略顯激動的宣布聲音:“江寧第一才子,呂恒,呂永正!”

  房間里,很安靜。

  昏黃的燭光,在那恣金的燭臺上,靜靜燃燒著。偶爾發出一聲噼啪的聲音,卻見那火苗微微一抖。而在此時,房間里的光線也會隨之一暗。

  燭火靜靜的燃燒著,那融化了的蠟燭,在那燈影中,平靜如許。

  偶爾,會有一兩滴蠟燭滾落,宛若一顆顆的眼淚一樣,順著燭臺滾落而下,在那古香古色的桌子上,凝固成一片片圓潤的紅斑。

  借著昏暗的燭光,可以看清楚房間里的布置。

  正對面,是一張吊蘭鏤空的木床,窗外掛著粉紅色的帷幔。此時,房間里安靜之極,也沒有風,那帷幔如牽扯而成的紅霞一樣,靜靜的掛在床頭,一動不動。

  床頭下,是一塊放置鞋子的木臺。嗯,上面還有兩只可愛的小腳印。

  梳妝臺擺放在窗戶前,坐在梳妝臺前,便可看到窗外那liáo人的月色。不過,此時窗戶是閉著的,只有月光灑下,那樹影的斑駁投在紙窗上,宛若皮影戲一樣,偶爾動一下,倒也是頗有情趣。

  梳妝臺上,擺放著鏡子,胭脂水粉,還有一把古琴和一本打開著的線狀詩集。

  此時,一個氣質冷清,容貌絕美的女子,正借著梳妝臺上的燭光,手中捏著毛筆,專心致志的在那詩集上寫著一行行的字。

  看一眼,上面皆是今晚從那書生嘴里吟誦出的詩詞。

  “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

  “葡萄美酒月光杯,yù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從客中作,到塞上曲,然后再到將進酒。

  在那女子娟秀的筆跡下,一行行清晰的字跡,躍然呈現于紙上。

  這時,那梳妝臺上的蠟燭發出啪的一聲,燭火輕輕跳了跳。房間里的燈火忽明忽暗。

  這輕微的響聲,也把正低聲哼唱著明月幾時有,手中筆端凝在空中的女子驚醒過來。

  吧嗒一聲,筆端的墨跡低落而下,正好掉在了展開的詩集上。

  叮的一聲,紙上那圓圓的墨跡,緩緩的向四周擴撤。

  “呀!”回過神來的若蘭姑娘,看到那紙上的墨水后,輕啊一聲,連忙取過一旁的手絹,去擦拭那墨汁。

  她那纖纖玉指,捏著手絹的一角,小心翼翼,專心致志的擦拭著。

  或許是因為屏住了呼吸,也是因為心中太過緊張,一時間,瓊鼻上,都滲出了細微的汗珠。

  好久之后,那紙上的墨跡才被清除了少許。但,仍然是陰濕了許多。

  女子收起手絹,看著那小指頭肚大的墨水痕跡,一臉惋惜的嘆了一口氣。

  “絲綢不滲水,尤其是上好的絲綢更是如此!”

  身后,一聲清朗的聲音,在這安靜之極的房間中響起。

  “那你說怎么辦?”女子沒有回頭,只是抬起頭來,看著窗戶上那斑駁的樹影,面色清冷的說道。

  “得用棉布,嗯,然后,稍稍的壓一下,就能清除掉水漬了!”坐在桌子旁邊的呂恒,微微笑了笑,淡淡說道。

  酒醒之后,有些頭疼。嘴里也干的厲害。

  見那桌子上有一個茶碗,還有一個茶壺。呂恒也不客氣,直接拎起茶壺給自己滿上了一杯,一邊抿著茶水,潤著嘴。一邊打量著這溫馨的房間。

  “這是姑娘的閨房吧?”呂恒看到那紅紗帷幔下,那古香古色的木床,收回目光后,笑著問道。

  “是!”女子低下頭,將那詩集合起來,一邊裝進抽屜里,一邊回答道。

  “那在下算不算的是,姑娘的入幕之賓?”呂恒笑了笑,放下茶盞,看著那身材妙曼,氣質出塵的女子,開口笑著問道。

  落音落下,卻看到那彎著腰,正鎖著柜子門的女子,交軀微微顫抖了一下。不過,卻很快恢復了平靜。

  她面色依然清冷,蹲在地上,專心致志的鎖好柜子。咬了咬嘴唇,仿佛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眼眸微微閉著,點頭道:“是!”

  “那好吧,既然是入幕之賓,而這里又是青樓,那在下”呂恒放下茶杯,聲音很平和的說著。但是眼睛卻一直是沒有離開若蘭姑娘的臉。直到自己站起來,邁步向前走的時候,才看到那女子緊閉的雙眸,睫毛輕輕一顫,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見女子這般神色,呂恒無奈的搖頭笑笑。重新坐下來,拎起茶壺再次給自己斟茶。

  不過,饒是將那茶壺豎起,也沒見茶水流出來。

  打開蓋子看了一眼,卻見那茶壺里只剩下留在最下面的幾片茶葉。

  竟是一滴水也沒有了。

  呂恒失望的將茶壺放下,看著空空如也的茶盞,苦笑著搖頭。

  “既然是姑娘的入幕之賓那姑娘可否為在下沏一壺茶!…呂恒添了添干澀的嘴唇,苦笑著說道。

  “你”蹲在地上的女子,交軀微微一震。睜開眼睛,眼里那惶恐之色,一閃而過。轉過頭來,卻看到那書生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樣子只是,指著那空空如也的茶盞,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

  他,竟然…

  女子咬咬嘴唇,看一眼那書生見他眼里沒有絲婁吟邪之色,有的只是和善的笑容,和清明如水的目光。

  女子心里不知是何滋味,低下頭,心中微微一嘆,他竟然沒有。

  “呵剛剛喝的有點多了,醒過來,口干舌燥的想喝點茶!”呂恒見那女子神色,也知道她心里所想。

  好笑的搖搖頭呂恒咳嗽了一聲,抱拳道:“可否煩勞卓姑娘,沏壺茶?在下口渴的厲害!”

  卓月愣了一下,見那桌子旁的書生,一臉的苦笑無奈,似乎還有些靦腆,不好意思的樣子。卓月心中不禁好笑,低下頭輕聲嗯了一聲。便斂起裙擺,站了起來。

  蓮步輕移,走到呂恒身邊,取過那茶壺,然后走到房間一角的火爐旁。灌進了一些熱水。這才轉身走了過來。

  看著空空如也的茶盞,卓月那如月色清霜的臉頰上,不禁浮現出了一抹粉紅之色。

  這茶碗…

  可是自己用的呢!

  而且,剛剛茶碗里好像還有半碗茶呢!

  心里如此想著,腦海里也浮現出了剛剛這書生,大大咧咧了端起茶碗就喝的樣子。

  卓越心里升起一絲淡淡的羞怒,心里便罵這書生,實在是太過無禮了。

  如此想著,面色也冷了下來。她取過那茶盞,心里想著要不要換一個。不過,想起剛剛這茶碗已經被這呂恒碰過了。心里微微一嘆,拎起茶壺,倒滿了茶水。

  將那茶盞退到鼻恒面前,冷冷的道了一聲:“公子請!”

  “多謝!”呂恒笑了笑,端起茶盞,吹了片刻后,抿了一口贊了一聲好茶。

  “公子客氣了!”卓月款款坐在呂恒對面,只是,目光仍然是瞥向一旁,似乎,眼前這書生并不存在似地。

  “客不客氣,可不是一杯茶就能說明問題的!”呂恒笑了笑,搖晃著茶杯,神色淡淡說道。

  “公子此言何意?”卓月眉頭微微皺起,面色不悅的問道。

  “你叫卓月,今年十九歲,是山西前太原府尹卓成功的女兒!!”

  呂恒目光明澈,臉上帶著一抹捉黠的笑容,看著眼前這個神色突然變得有些緊張的女子,淡淡開口說道。

  “雖然,朝廷為了穩定軍心民心,說你父親是死在突厥人手里,但是,在下卻知道,你父親是因為臨陣脫逃,而激怒了皇帝,被陛下打入天牢,不日就將處斬了!”呂恒搖晃著茶杯,等那杯中茶水涼下來少許,抿了一口氣后,悠悠嘆氣道:“自作孽不可活啊!”

  如此嘆息了一聲,呂恒放下茶盞,目光清明的看著茶盞中的茶水,一臉遺憾的搖頭說道“令尊所犯之事,沒有人能救得了他!”。

  驚聞此言,卓月面色微變,藏在那袖子里的小手”也是微微一顫。

  “姑娘要是想找在下幫忙,怕是找錯人了!”呂恒抿了一口茶,抬起頭來,看著低眉不語的卓月,攤開手,一連無力相助的樣子。

  “你”卓月心里一慌,抬起頭,錯愕的看著眼前這個目光清澈,宛若對世間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的書生,心里震驚不已。

  如此看著很長時間后,卻看到這書生心里似乎是沒有底似地,將目光移開。

  卓月那冰霜一般的臉上,扯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心中微微一嘆,緊緊的咬著嘴唇。神色痛苦至極。

  過了許久之后,她堅定的站起來,伸手拉住了腰常正準備拉開的時候,卻見那書生面色沉了下來,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便見他摸索著下巴,盯著自己,似笑非笑的道:“呵,姑娘難道這是要以身相許救你父親?”

  “哼,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卓越轉過頭來,目光清冷的盯著呂恒。臉上寒霜如鐵,只是,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已經是淚水盈眶了。

  “哈!”聽到這卓月如此說,呂恒一時間倒是愣住了,想開口說點什么,卻又一時間不知從何說起。

  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裝束,然后伸手摸摸自己的臉。

  嘶,怎么,自己長得就這么向色狼嗎?而且,還是見色不要命的人?

  這他媽誰傳的呀?

  “怎么,不敢承認了?“卓月冷冷的盯著呂恒,臉上神色輕蔑鄙視之極。

  果然,天下男人都是一個德行!

  從太原府逃出來,隨著爹爹來到東京。本想著是向皇帝進言,陳述晉王不抵抗的罪行的。卻不曾料到,還沒等爹爹面圣。就被突如其來的一道圣旨,打入了天牢。

  這段時間來,卓月一直忙著奔波,想救出爹爹。可是,世人冷漠啊!

  無奈之下,她只好出此下策,委身進入怡紅院。想著有朝一日,碰到某位權臣。

  以自己蒲柳之姿,換的爹爹一條性命。

  到時候,自己便…

  可是,這么多時日了,來到這里的官員,除了覷覦自己的身體以外,一說起救人的事情,那些官員紛紛都避之不及。

  如今,看到這書生,竟然也是如此,一時間,卓月心如死灰!

  看著卓月那含著眼淚的雙眼,怒視著自己。呂恒收回了目光,搖頭苦笑。

  “怎么”卓月步步緊逼,美眸噴火的盯著呂恒。

  這么多時日了,她已經絕望。如今,就算是這書生以后權傾朝野,那又如何,只不過是多了一個貪官小人罷了!

  得罪他,打不了一死!

  也圖的個安靜!

  “你父親死不了!”呂恒抬起頭來,真誠的笑著,目光中那不可置否的神色,讓憤怒中的卓月頓時呆住了。

  “你,你說什么?”卓月嘴唇囁喏著,眼里滿是震驚的盯著這書生。

  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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