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時候,帶著青嵐郡辜命令回來的魏建,剛召集完佐佐木,交代了刺殺那書生的命令后、一出門,就感覺到脖子后面一陣劇痛,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然后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剛想站起來,卻看到,自己被綁在一個椅子上,動彈不得。在書房的一角,幾個平日里府宅里不善言辭的家丁,正坐在桌子那里,一邊吃著小菜,一邊談論著外面的震天的殺喊聲。
“你們干什么?”魏建心里雖然明白,自己被人綁票了。但是,眼前的這個人,畢竟還是自己的家丁,故而,睜開眼睛,一臉厲色的朝著那幾個家丁吼道:“你們難道想犯上作亂不成?”
他是想,這幾個人畢竟是沒怎么見過世面。如果自己恩威并施的話,說不定這些人會一時膽怯,而放了自己。
但是,當他憤怒的朝著那幾個人吼完后,卻看到,那三個人,竟然對自己的威脅聲,充耳不聞。
只有一個人轉過頭來,淡淡的瞥了自己一眼后,便再次轉過頭去,跟那兩個同伴,繼續說剛剛的話題。
看到這一幕,魏建心里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些人,呵,怕是早有預謀啊!
而且,他們也不是那些奪財害命的江湖草莽。看看他們那極善偽裝的面容,魏建心里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陛下手中,那讓人聞之色變的夜鶯。
一夜無聲,雖然魏建想盡各種辦法,與那輪流守夜的夜鶯搭話。
但對方,顯然不想理會他。無論他怎么說,對方像個木頭一樣,坐在那椅子上,盯著自己,一動不動。
直到第二天清晨,喊殺聲漸漸消失,清脆的鳥鳴聲,從外面傳進來。初升的陽光,穿過那窗欞細細的縫隙。那坐在椅子上,一夜未眠的夜鶯,才稍稍打了個哈氣。
“這位兄弟”魏建煎熬了一夜,心中的驚恐,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隨著那夜鶯站起來后,更加的惶恐不安。
夜鶯只是瞥了他一眼,便轉身,走到那由書桌臨時搭成的床邊,將那兩個睡覺的同伴叫了起來。
“他們來了!”。
他們?
他們是誰?
誰來了?
聽到那夜鶯對同伴說的話,坐在椅子上的魏建心中一驚,神色惶恐之極,心里害怕驚懼之下,背后不禁被冷汗濕透了。
在魏建那惶恐不安的目光中,只見一個夜鶯走到了門口,掏出了匕首躲在門后,詢問了一下外面敲門的人。
雙方對答了一些似乎是暗語之類的話后,便見也夜鶯將匕首收起來,吱丫一聲,將門打開了。
門開的那一刻,一道明亮刺眼的陽光,從鼻門中射進來。正好將椅子上的魏建籠罩在其中。
他抬起手,擋住眼睛,瞇起眼睛,努力的想從那刺眼的光芒中,辨認出來者是誰?
是朝廷的欽差?還是陛下的特使?
當門吱吱呀呀的被合上,陽光被格擋在外。
魏建放下手,終于看清了來人的相貌。
“太傅大人!”眼高于頂的夜鶯,對這個書生,竟然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尊敬。他們打開門后,齊齊對著書生行禮。
“是你?”
看到面前,這個神色平靜,略顯消瘦的書生,魏建一時間大感詫異。
“你,你就是前些時日,朝廷中風傳的那個神秘的未來帝師?”
如此說著,魏建額頭的冷汗不禁滲了出來。
如果說,來人是朝廷的欽差,那么,他還有可能活下去。去了東京,便到了安大人的勢力范圍。到那時,一切都有可能發生。畢竟自己掌握了太多的秘密。
如果那些人非要讓自己死的話,呵,那誰也別想好。
魏建相信,以自己手中掌握的秘密。安大人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呵,雖然他不想救,但,那到時也由不得他了。
但是,這個書生卻不一樣。他了解自己的一切,換句話說,自己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的優勢和價值。
也就是說,自己對這個書生而言,根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貨色。
今日落到了此人的手中,魏建心中一驚,便知今日自己怕是必死無疑了。
“呵,不像?”那書生跟房間里的夜鶯點頭打了個招呼后,便隨意的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面,接過武士遞過來的茶后,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問道。
“你!”魏建深深的看著這個書生一眼后,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你來這做什么?”
問完這話,魏建看到那書生,似乎愣了一下,隨即看著他卻是笑了起來。
魏建心里羞怒,不過,心里想想,自己都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是啊,自已昨日密謀了那么大一個陰謀,想要除掉這個書生。現在,人家沒死,還找上門了,意圖不言而喻,還要問為什么。真是搞笑。
“你是來殺我的?”魏建盯著呂恒,沉聲問道。
“是啊!”呂恒端起茶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抬起手,拍打著身上的煙塵,抬起頭來,看了魏建一眼,一邊整理者長衫,一邊微笑著說道:“你方唱罷我方登場,你昨天晚上,表演了那么大的陣勢,現在也該輪到我了吧!”
“呵,禮尚往來嘛!”書生漫不經心的端起茶,抿了一口,笑著說道。
“我是朝廷命官!”魏建死死的盯著呂恒,突然沉聲說了這么一句。
“是!”呂恒點點頭,抬起頭來,注視著他,臉上浮現出一抹譏諷之色道:“不過,那又如何?”
“你!”見這書生,似乎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自己坐在她面前,儼然就是一個死人了。魏建看到那書生眼里閃過的一抹厲色,心里一慌,便開口辯解道:“這些都是晉王指使的,與我無關!”
“還有,我對昨晚的事情,感到很抱歉!”魏建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不安,抬起頭來,眼里閃過一抹生的希冀之色,懇切的看著呂恒道。
“這救不了你!”書生明顯的有些不耐煩了,他皺了皺眉,厭惡的看了魏建一眼,淡淡說道。
“還有,我會去找晉王的!所以”呂恒注視著他,神色淡淡,靜靜地看了他一眼后,聳聳肩膀道:“所以,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等等!”見那書生興趣泛泛,顯然沒有在多談下去的興趣。魏建轉過頭,朝著外面看了一眼,看到那日頭已經升起來,他心里深深的某算了一下,突然抬起頭,看著呂恒開口喚道。
“既然要死,呂公子可否回答魏某幾個問題,也好讓魏某死個明白?”魏建額頭上豆大的汗滴,順著臉頰落下。渾身微微顫抖著,顯然是嚇得不輕。
書生聞言后,重新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靜靜的看了魏建一眼,稍稍思索后,點頭道:“好!”
于是,便有了上面那一幕,二人的談話。
魏建一直在詢問,而呂恒則是有問必答。周圍的楮徐良和夜鶯,看著二人之間的的談話,都不禁有些愣神。仿佛二人的關系,似乎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一樣,耐心的攀談著。并不相識生死仇敵。
只是,隨著話題的深入,和時間的推移。在日頭灑金書房中,一僂縷光線灑在地面上的時候,二人這氣氛融洽的談話終是走到了盡頭。
看到那書生準備起身離去,魏建眼里滿是驚恐,再次開口說道:“事情與我無關,是晉王和安大人指使的。逼迫魏某這么干的!”
書生聞言,沒有遲疑,仍然是站了起來,他端起茶站,轉過頭來,臉上微微笑了笑,道:“我說過了,這個消息也救不了你!”
言罷,他抬起頭將杯中茶水一口飲盡后。放下茶杯,轉過身去,
伸手在楮徐良的肩膀上拍了拍,搖搖頭,指著身后面如死灰的魏建,對楮徐良道:“殺了他!”
楮徐良嘿了一聲,從書桌上取過一張麻紙。嘩啦啦的抖動著,朝著綁在椅子上的魏建走了過來。
“呂恒,你不能,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廷命官,江寧府尹,你,你不能殺我!”看到那楮徐良,手持著水壺和麻紙朝著自己走來,顯然是準備把自己悶死。魏建面若死灰,狀若瘋癲一般,朝著呂恒嘶吼著。
身體劇烈的掙扎著,坐下的椅子都嘩啦嘩啦的抖動著。
呂恒并沒有轉過頭,聽到身后魏建瘋狂的吼叫聲,停下腳步,淡淡笑了笑,道:“楮徐良,送他上路!”
楮徐良聞聲,點點頭,直接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搖晃掙扎的魏建的腦袋,將鼻張麻紙貼在了他的臉上。然后楮徐良灌了一口水,朝著那魏建的臉上撲哧一噴。
被濕潤的麻紙,緊緊的貼在了魏建的臉上。
感覺到呼吸愈加的困難,魏建腦海里一片蒼白,身體急劇的顫抖著,突然間,一股腥臭的味道,從他那胯間彌漫而出。
“嘿,真是個軟蛋!”楮徐良獰笑了一聲,抬手又抽出了一張麻紙,便準備再次朝著魏建的臉上貼去。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突然被撞開。
氣喘吁吁的魯御史,從外面沖進來。
見到被綁在椅子上,臉上貼著麻紙,嚇得大小便失禁的魏建后,魯御史臉色一變,疾呼一聲:“手下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