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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長亭外古道邊

  進了王府,呂恒見到了像是丟失了魂魄的王婷芝。

  此時,她容顏憔悴,但是卻仍然強作鎮定。她臉上帶著讓人心疼的笑容,努力做出笑容,對關心她的家丁們,含笑著點頭。

  只是,當沒有人的時候,她停下腳步。抬起袖子,擦拭著俏顏上晶瑩的淚珠。

  見到呂恒的時候,她艱難的笑著對呂恒說了一聲:“呂公子,,你,來了!”

  呂恒微笑著點點頭。

  這時,行色匆匆的方總管,一路從內院中拋了出來,見到王婷芝后,眼睛明顯一亮。急忙沖過去,低聲附在她耳邊說了一些話。

  隨著方總管的不斷點頭,說著什么,王婷芝的臉色終于出現了一絲變化。從先前的孤苦無依,到后來神色凝重,再到后來,失神的美眸中,綻放出了迷人的神采。

  到最后,她臉上的那絲痛苦和憔悴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肅穆的堅毅。

  隨著方總管說完最后一句話,王婷芝沉沉的點點頭,轉身便走入了內院中。

  后面,方總管那雙小眼睛里,神色閃閃的看著正站在西跨院門口,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的呂恒。

  見對方對自己微微一笑,抱拳。方總管急忙還禮。隨后,在呂恒瞇起的眼神中,這位王家舉足輕重的人物,竟然直起腰,然后,重重的對呂恒躬身行了一禮。

  然后,這位王府總管大人,便一直保持著鞠躬九十度的姿態,緩緩的退后,走進了西跨院中。

  見這個胖乎乎的方總管,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后。呂恒收回了目光,想了想后,最后卻是無奈一笑。

  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只能瞞一時,只是,沒想到,這個方總管竟然如此心思縝密。竟然這么快就猜到了自己。

  而且,看他剛剛的做法,應該已經是斷定了是自己在背后的出手。

  從一開始認識方總管,呂恒便覺得此人,從氣質到一舉一動的禮節上,就不太像是一個商賈之家的管家。即便他曾經追隨服侍王建飛,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看他平日里偶爾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舉止,他是受過專門禮節訓練的。只是,不知因為什么。他要掩飾這些。

  但是,今日看到方總管在對王婷芝說話的那些許的動作,呂恒終于想到了,什么地方能夠培養出如此心思縝密,而且,說話舉止都極為到位有度的人。

  呵,除了東京的那個地方,還能有哪兒!

  真是沒想到啊,這個胖子,竟然還是個臥底!呃,應該說是特工!

  哎!沒想到真正的演技派就在王府中呢,而且還是無間道。呂恒好笑的搖搖頭,輕聲嘆息了一聲,便轉身走入了西跨院中。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王府雖然還是那般的一副悲傷沉沉的樣子。但是,細心的人卻發現,大小姐似乎已經振作起來了。她開始接手王家的生意,而且,管理的井井有條。并且,在方總管等人的鼓舞下,王府里的家丁丫鬟們,也開始從悲傷中恢復了過來。

  整個王府終于恢復到了平日里那般風貌。

  呂恒仍然是原樣,每日除了到王府工作以外。閑暇之余,便在江寧城中的小酒館,和穿著便服的武寧遠和張文山聊天。

  前些時日,朝廷關于張文山的事情,終于下了定論。三天前,久違的圣旨終于駕臨張文山的那個小院子。

  如同呂恒先前猜測的一半,皇帝封賜張文山為益州知州。總攬益州一切事務。而且,還隨帶著封上了他一些金銀。不過,在封賞的話語之中,也戴上了一些訓斥之語。看來,皇帝對張文山耍大牌的做法,也有些不爽。

  不過,在呂恒看來,這似乎也只是君臣間,一種很默契的玩笑罷了。

  明日,張文山便要離開江寧遠赴益州了。今日,算是一場送別的酒席。

  本來,張文山是要在食為仙設宴的,不過,后來想想,他這一去益州,所需的銀錢不在少數。而且,張文山為官多年,也是一方良吏。并無多少的錢財。所以,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在這江寧城外的小酒館,擺下了這桌很豐盛的宴席。

  “我說,文山啊,早知道你摳門,但也不至于扣成這樣啊!”武寧遠看著桌子上,簡簡單單的三個盛放著花生米,還有幾片肉的小碟子,笑罵著張文山道。

  張文山卻是出奇的沒有反駁,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頭發花白的武寧遠,端起酒杯,在武寧遠有些虛無的目光中,在他手中的酒杯上輕輕碰了一下,然后,仰起頭,一飲而盡。

  武寧遠愣了一下,本想笑罵幾句,卻最終也沒有說出口。他神色變得有些蕭索,輕聲嘆了一口氣,蒼老的臉臉上帶著無盡的無奈,苦笑著搖搖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旁,呂恒看著這倆老頭這般模樣,有些受不了這種沉悶傷感的氣氛。

  難怪古人離別時,都是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看來,也不是做作啊。

  在這個年代,江寧到四川,路途遙遠。而且蜀道難行,加之路上匪患不斷。這一別,還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見面。

  尤其,這倆老頭年紀都不小了。

  而且,看武寧遠的這般神色,除了為老友離別感傷之外,更多的是對自己處境的一種失望了。

  呂恒笑著看了他一眼,笑著對一臉黯然的武寧遠道:“我說,老頭,你又何必這般苦惱呢。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如今,張老被重新啟用,呵,這說明皇帝一直關注著江寧這片地方。更何況,北邊的戰事一直不順。您這個王爺,曾經的大周戰神,皇帝豈能視而不見?真不知道,你這老頭,有什么傷心的。這只是時間的早晚罷了!”

  張文山神色炯炯的看了一眼呂恒,微微點頭。

  隨后,他轉過頭,對正低著頭,像是在思索呂恒這句話的武寧遠道:”寧遠公,永正說得有理啊。相信,在不久以后,就有圣旨到了!你這老頭,到時候可別高興的太厲害,貽笑大方啊!”

  雖然武寧遠努力的做出很嚴肅的樣子,不過,看這老頭那彎起的眼角,應該是心里很高興的。

  “切,老夫豈是那般無城府的人?”武寧遠抬起頭,瞪了張文山一眼后。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竊喜,隨后哈哈大笑。

  “我知道,您可是當年,大軍之中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大周戰神,什么大場面沒見過。區區一張圣旨,有何大驚小怪的,是不是?”呂恒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后,笑著打趣這老頭。

  “哈哈,永正說得對。寧遠公什么大場面沒見過,那個,什么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張文山附和著大聲笑道。

  只是,他卻沒有呂恒那么肥的膽子。把這個時代人人視為天條的圣旨,形容為區區。到了嘴邊的話,急忙改口糊弄了過去。

  武寧遠也不在意這倆人的打趣,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時分。

  火紅的晚霞,將整個田野染成了一片紅色。肅穆的江寧城,披著一層霞衣,靜靜的綻放著她千年的神韻。

  官道上,行人們行色匆匆,身披著晚霞,或是出城,或是入城。

  三人站在酒館外,身披著晚霞。靜靜的看著西南方向,那紅紅的夕陽。久久不語。

  “聽說,前些時日,永正寫了一首很好聽的曲子!”張文山轉過頭來,笑著看著呂恒道。秋風吹過,老頭的銀白色的頭發,隨風飄舞。長長的青衫,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沒錯,聽說是一首叫做伴君常開一枝花的小曲。這些時日,我府上的丫鬟們,經常會唱這首歌。倒是真好聽!”武寧遠同樣笑呵呵的說道。

  隨后,他轉過頭來,看著一臉淡然微笑的呂恒道:“不知今日,永正可有興致再譜一曲?”

  呂恒轉過頭,看到倆老頭,正目光熱切的看著自己。心里稍稍思索了片刻,對他二人點點頭道:“倒是有一首!”

  “真有?”張文山興致勃勃的問道。

  “那當然,本公子怎么說也是別人嘴里的江寧第一才子,區區一首曲子,有何難的。”呂恒大言不慚的說著。

  隨后,展護衛讓酒家搬出桌子,擺好筆墨紙硯后,一群人便圍在桌子前,看著靜靜站在桌子前,手握毛筆,一臉平靜的呂恒,等著他的妙筆生花。

  夕陽照在呂恒的身上,映照出一層薄薄的紅色熒光。

  在這江寧城外,古道旁邊。面對著暮色下的原野,整個畫面,寧靜而又溫馨。

  呂恒停筆在指端,稍稍思索了片刻,便落下了毛筆。

  旁邊,張文山捋著胡子,輕聲念道: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省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觚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當最后一筆落下后,張文山深深嘆了一口氣,對著正在擺放毛筆的呂恒,抱拳深深一禮。

  隨后,他讓下人將紙張收好后,抱拳對呂恒和武寧遠道:”二位,明日一早,張某就要去益州赴任了。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不過,王勃說的好,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咱們既是好友,不需別人那般兒女情長。今日,張某在此定下決心,此去益州,一定為我大周開創一番盛世太平。二位好友,不久之后,張某在益州擺下宴席,恭迎二位前來,參加某的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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