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寶山決定義無返顧地開鐮。[]他從床上站起來,原地轉了個圈,像是自語道:“我去洗一下。”說完走了出去。
蔣春雨坐在床上沒動,也沒說話,等潘寶山走出臥室后,她猶豫了一下,脫得只剩下桔色小底褲,豪頭鉆進被窩。
五分鐘后,潘寶山偏著身子推門擠進來,毫不客氣地揭開被子,像剝竹筍一樣把蔣春雨呈了出來,復又把自已裹進去,嗡聲問道,“有套子嗎?”
蔣春雨拱到潘寶山懷里,蚊子一樣哼哼著,說沒有。潘寶山嘶哈一聲,笑著說那就是純技術活了。蔣春雨明白其中的意思,愈發羞得不敢看他的臉。
潘寶山暗暗一笑,連啃帶咬加雙手,就像來到了自家的責任田,大手大腳地干了起來。
醉酒加勞作,當沸騰的身體冷卻下來之后,潘寶山沉沉進入夢鄉,睡得很深。
第二天醒來后,床上已經沒了蔣春雨。這種情況好像已經習慣了,恍惚間有種久違的感覺。
空調還在呼呼地吐著熱氣,潘寶山掀開被子下床后不忘整理一下被褥,可是,他意外地發現,昨晚他進行的小麥收割,竟然還是第一鐮。
這一剎那,潘寶山怔在了那里,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多一點象征性的責任。
走出蔣春雨住處的時候,潘寶山突然覺得自己很庸俗,因為此時他有種乞漿得酒的感覺,賺了。這種想法是猥瑣的,潘寶山承認,也許每個人在內心深處,都藏著一只小鬼,見不得陽光。
乘出租到局里,潘寶山一路上心情有點莫名的興奮,甚至忍不住掏出煙來,還不忘分一根給司機。不過司機很不給面子,說出租車是公共場所,上一位乘客吸煙,就可能給下一位乘客帶來煩惱。
潘寶山呵地一聲笑了,馬上把煙收起來,說不好意思,一時間竟然忘了。這個小插曲來得很及時,給潘寶山提了個醒,不能得意忘形。
來到局里,潘寶山穩了穩神,打了個電話給蔣春雨,說他到辦公室了。蔣春雨說客廳茶幾上她留了個條子,廚房里有早餐,有沒有吃到。潘寶山一拍腦門,說根本就沒看到條子,他醒來后慌里慌張地就奪門而出了,沒在意。
蔣春雨笑了,問他慌什么。潘寶山咳嗽了一下,說都是意料之外的事,完全沒有防備。
說到這里,恰好有人進來,是羅祥通,他來匯報騰達公司電視劇制作許可證的事情。潘寶山對蔣春雨說了聲忙,就掛了電話。
“潘局,騰達公司那邊的人一早就來辦理許可證省級業務,還說是您點的頭,有這回事吧。”羅祥通好像很忙碌,手上還拿著一沓材料,“這年頭什么人都有,好多屁關系沒有的人,跑到業務單位辦事,開口就是某某領導同意過的,還別說,有時候還真奏效,老百姓的智慧無窮,是實踐檢驗出來的。”
“老百姓玩點智慧,也是被逼的。”潘寶山笑了起來,“要不事情都讓有關系的人給辦了嘛。就說騰達公司的事,只是仲有合局長的熟人,卻非要我點頭,好像還非要來個雙保險,換個角度說,很不公平吶。不過沒辦法,現實環境如此,也不能當‘另類’,所以許可證升級的事,能辦就幫他們辦了。”
“好的潘局,您有話就行。”羅祥通笑著一點頭,準備離開。
“哦,等等。”潘寶山眉頭一皺,抬手敲了敲桌面,嘴巴一吧唧,道:“你抽個空,了解一下騰達公司的底細,底細,你懂不懂?”
“底細?”羅祥通隨著一皺眉,“潘局,你是說公司老總黃騰達的關系?”
“去吧。”潘寶山笑著一掃手。
羅祥通歡快地走了,潘寶山能對他交待這種事情,是一種態度,讓他看到了耀眼的光明。
把事情托付給羅祥通,潘寶山也是無奈之舉,身邊確實沒有可信任的人。羅祥通雖然表現得很服貼,但一般情況下也不敢用他,終究不是自己人,用起來不踏實。
每當這個時候,潘寶山就琢磨是不是該讓曹建興過來,反正他在松陽被擠得也夠戧。不過在想想覺得并不可行,潘寶山知道自己在廣電局呆不長,也許過兩年就走了,到時換個地方再把曹建興帶走,怕是要有話說。所以,目前有事還是隨便應付一下,實在不行的話再找蔣春雨。在潘寶山心中,蔣春雨會和鄧如美一樣令人放心。
一時間想到曹建興,潘寶山又念到松陽方面的事情,可以說是十萬火急,根本就放松不得。彭自來沒什么,現在被邊緣化也倒還落個清閑。何大龍確實是岌岌可危,如果不能及時采取措施,無期、死緩都有可能,弄不巧還會落個死刑立即執行,不管怎樣,人肯定是廢掉了。
怎么辦?
潘寶山仰頭閉眼,兩腳抬起來放到辦公桌上,長時間保持著這個姿勢,陷入沉思。
既然公安這個環節拿不住,何不嘗試一下另外兩個司法程序,檢察院和法院?
何大龍一案,在關鍵證據上其實有一定的模糊性,仔細推敲就會發現稍有牽強。想到這里,潘寶山好受了些,從這方面來看,何大龍應該是不會吃槍子的。不過事情要兩方面考慮,如果在司法程序上不能認定何大龍就是陸皓案的主謀,那么反過來就要還他清白,國家要賠償損失,事情擱在松陽,不可能發生,因為有管康在。
所以,潘寶山覺得,管康會想盡辦法來對松陽市檢察院和松陽市中級人民法院進行左右,比如通過丁方芳施力給嚴景標,然后再傳遞過去,讓兩院失聲。
既然松陽方面沒法子想,何不找找省級司法機關?
對!潘寶山猛地睜開了眼,扶著椅柄坐了起來,必須告訴魷魚,讓他轉告魷魚做好準備,到時不管被判什么刑,馬上提起上訴,一旦案件轉到省高院來二審,再想辦法找人托關系進行化解。
不過潘寶山也沒底,以現在的身份,碰上這種事,沒有底實的人想托上高院內部關系很難,到那里去找誰?根本就摸不著門,畢竟案件太敏感,誰也不愿意多這個事。當然,要有夠硬的外部關系也行,說個話照樣管用。
潘寶山尋思著,從外部關系著手能找誰?在瑞東,最管用的莫過于郁長豐了,可他是萬萬不能找的,向他開口純粹是自找麻煩,不但成不了事,反而自己頭上還要落灰。
這方面,別說郁長豐了,就連焦自高也不能找。畢竟何大龍的事有些說不清,拿這事找人幫忙,如果關系不是夠鐵,很不妥。
不敢怎樣,前期的事情得做。潘寶山打電話給魷魚,讓他再傳話給何大龍,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要打一場拉鋸戰。
魷魚說行,拉鋸戰也沒什么,反正是跟管康他們耗上了。
“影城方面的事怎么樣?”潘寶山突然想到,何大龍出事后,魚龍影城的事還懸著,而且有被執行的危險。
“影城怕是保不住了。”魷魚道,“案子定到這個程度,肯定是要被拍賣用于補償何大龍欠款的。”
“還很是。”潘寶山嘆了口氣,“你估計大概能拍多少?”
“四千萬應該有。”魷魚道,“丁方才應該會不惜一切代價拿下,達到繼續壟斷的目的。”
“不能讓!”提到丁方才,潘寶山就來了一股氣,“決不讓訂房得逞,如果魚龍數碼影城真的被拍賣,你找人出面應招,只要不高于五千萬就拿下。”
“五千萬?”魷魚禁不住失聲慨嘆了一下,“五千萬吶。”
“錢不是問題,畢竟是個實體,值得。”潘寶山道,“我馬上想辦法籌錢,你準備找人。”
“人是不用擔心的,焦華就很合適,人雖然嘻哈滑頭,但本性不錯,挺義氣的一個人。”魷魚道,“把事情托給他可以放心。”
“嗯,那些事你作主就行,相信你的眼光。”潘寶山道,“不過也不能大意,防人之心還是該有一些,很多人小事看得清,但碰到大是大非就會迷失方向。”
“我懂,老板。”魷魚道,“如果拍賣會上做成了,那可是幾千萬的事,從法律上講都是焦華的,沒準到時他見財起意人就變了,我會防備的。”
“也別做得太露,會傷人心。”潘寶山道,“注意點技巧。”
“沒事,其實用不著技巧,就直接跟焦華把事情說明了,敞開了談就行。”魷魚道,“你不跟那些人打交道,還不太明白他們的心思。”
“總之你全權負責,我是放心的。”潘寶山笑道,“還有,沒事的時候你們幾個多找彭自來喝喝酒,這會他可能心情不好。”
“嘿嘿,老板你放心。”魷魚道,“昨晚我跟三奎、建興還有大炮,一起找了他又喝又唱又洗的,歡樂著呢。”
“呵,那好那好。”潘寶山笑著掛了電話。
放下電話,潘寶山并沒閑著,他稍一思索,又分別聯系了鄧如美和王韜,落實了錢款的問題。
潘寶山這才稍稍松了口氣,但是,何大龍的事仍像一塊壓在心上的大石頭,很沉重。
不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潘寶山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能用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