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寶山把三區一體化發展的思路跟徐光放提了下,徐光放說這方面的問題前兩任領導也提過,但沒有深入,因為那耗時太長,在任期內不可能有多大改觀,幾乎不可能形成一定的慣勢,搞了多是會半途而廢。
“目前大趨勢下的執政理念有一定問題,在連貫性上不容易保持下去,往往新一任的領導不經意間就推翻了前一任的規劃。”徐光放道,“所以對咱們松陽來說,三區一體化發展的中長期戰略很難形成氣候,所以上兩任領導雖然有想法,也沒有什么行動。”
“按理說也不應該。”潘寶山頗為不解地說道,“一屆任期起碼多是五年,五年時間,差不多能做出些樣子來進而形成大好局面,那樣就可以給下一任奠定繼往開來的基礎,應該具有一定的連貫可能性。”
“呵呵。”徐光放仰臉淡然一笑,“五年時間就形成三區一體化發展的大好局面?對咱們松陽來說怕是有些困難吧。”
“說難也不難。”潘寶山略一猶豫,道:“只要把三個區的發展定位做好,在發展的領域各有側重點,力爭做大做強,把經濟實力搞上去,朝一起融合也許就不難了。”
“你講的是產業布局和功能區劃分,那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難吶。”徐光放道,“僅就目前情況來看,三個區怎么定位?底子太薄了,并不容易調整。看看百源區還好,商貿服務流通業相比而言也還比較發達,可以做些趣章,但長陵區和望東區就讓人頭疼。長陵區就像暮年的老人,煥發第二春的活力并不容易。望東區說是潛力大,但從現有的實力上來看,甚至還不如長陵區。”
“長陵區的發展,比較適合現在百源區的思路,造新城,而且是向東偏北的方向走,向百源區靠攏。”潘寶山道,“當然,城建只是外相,關鍵還是要壯大經濟實力。從發展上看,長陵區也它的優勢,適合中小企業入駐。而望東區,關鍵是港口,要以港興區,最終帶動以港興市,那時,松陽市可能就會在瑞北幾市中脫穎而出。”
“以港興區?”徐光放搖頭笑道,“望東區的港口體量太小,這么多年了,也不過是個小漁港而已。”
“可以從友同市劃一部分海域過來嘛。”潘寶山開玩笑似地笑了起來,“從地圖上看,友同市有近五十公里的海岸線是拋進我們松陽的,很狹長,放在他們手里用處不大,無非就是養殖點海產品,如果劃給我們松陽,那利用起來可不得了。”
“嚯!”徐光放驚嘆一笑,“那友同市還不急瘋過去?”
“要是省里重視起來,友同市急也沒有用吶。”潘寶山道,“放在全省的大局來看,友同市那五十公里海岸線就該劃給松陽市,連同那塊地上的幾個鄉鎮都劃過來。”
“行政區域調整不是那么隨便的。”徐光放道,“那也要看機會,一是發展的實際需要,二是地方領導的可接受度。你可知道,在什么位置說什么話,不要把地方領導的覺悟想得有多高,誰在任上都不愿意做對地方明顯不利的事,那會留罵名的。比如劃撥海岸線,要是從友同市現任張書記的手上出去,以后無論他到哪兒,友同市的人民多不會說他好。”
“任何措施,要想得到所有的人理解支持并不太可能,所以有時需要來點硬性推進,過一段時間,人們也就接受了。”潘寶山道,“而且,省里對行政區域規劃進行微調,也算正常。”
“灌輸性執政,有時確實需要,但也要看什么事,明顯割肉的事,有時起到的反作用會讓人措手不及。”徐光放道,“當然了,關鍵還是要看地方領導,如果能及時宣傳引導,也應該沒什么,否則社會上要鬧起情緒來就不好了,畢竟眼下穩定才是真正的大事。”
“知道了徐市長。”潘寶山點點頭,“事情確實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三區一體化發展雖然是最終趨勢,但前期還需要各區相對獨立發展,打好基礎。”
“嗯。”徐光放點頭道,“另外還要看嚴景標的意思,現在照他這么個思路,根本就不沾邊。”
“不管怎么樣,現在匯通路拓寬改造是個機會,我覺得應該向嚴景標建議一下,把匯通路盡量做大一些,以便今后和東西兩區更好地對接。”潘寶山道。
“就事說事,你跟嚴景標說的時候不要提什么三區一體化,就說是為了百源下一步的更好發展,必須有一條所謂的迎賓大道,匯通路必須好好打造。”徐光放道,“如果不出意外,嚴景標會同意,路做得越寬投入就越大嘛。”
“也是。”潘寶山笑了,“那我就試試。”
一試即成,那正中嚴景標的下懷。雙向八車道的道路,造價之高可想而知,放手給自己人去做,就是一個提款機。
不過嚴景標做足了表演,他先是表示出驚異,爾后猶豫,作出沉思狀,最后才緩緩地說可行。而且,他還提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就是拆遷的難度加大,該怎么辦。
對此,潘寶山順答入流。
“嚴書記,現在的匯通路拓寬改造是兩邊同時外擴,涉及面太廣,所以難度也相對要大一些。尤其是現在要增加拓寬幅度,難度隨之提高可想而知。”潘寶山道,“所以我覺得對匯通路的拓寬該造,應該單邊進行。”
“單邊?”嚴景標一皺眉,“從路南著手?”
“對。”潘寶山道,“路南多是企業公司單位,容易做工作,而且通過道路拓寬,把他們連根拔起,再相對集中安置,又可以借機建成一個大工業園區的雛形。”
“嗯。”嚴景標聽后很快就點起了頭,“安置措施有沒有想過?”
“如果從雙贏的角度來看,由政府無償提供土地,并進行適當資金補償用于廠房建設和設備配套是比較可行的。”潘寶山道,“當然,也可以通過土地轉化的辦法來抵消資金補償。”
“多劃點土地?”嚴景標微微一皺眉,沉思了一陣,“百源區沒有利用的土地還不少,在相對偏一些的地方籌建一個泛工業園區,多劃撥點土地作為補償給那些個入駐的企業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嚴書記,既然你同意這個方案,那我回去做個詳細的規劃報告。”潘寶山道,“過幾天送過來,您再仔細看看,有需要完善和修改的地方再作調整。”
“嗯,那可不是小事,還需要開會研究一下。”嚴景標笑了笑,“當然,以我的判斷那是十分正確的事情,所以有些事你該提前準備的就先著手吧。”
“好的嚴書記!”潘寶山道,“那近一段時間的匯通路拆遷工作就暫停吧,等新方案出來以后重新調整套路再推進。”
“可以。”嚴景標點頭道,“事不遲疑,明天上午就開個常委會,把事情拿出來研究一下,集思廣益嘛,或許還能補充一些好措施。”
“嚴書記,要不常委會再等兩天?”潘寶山稍一猶豫,小聲道:“我這邊抓抓緊,把規劃報告趕出來,到時直接在會上研究討論不更好?”
“哦。”嚴景標微微一愣,隨即笑問:“好在什么地方?”
“這個…”聽到這里,潘寶山表現得更猶豫了,“嚴書記,沒有物化的規劃方案,只是嘴皮子上討論,怕是有人會質疑。”
“噢。”嚴景標鼻翼一個輕微地抖動,笑道:“那也好,你就抓抓緊,把規劃拿出來,剛好這兩天我再想想,有補充的地方我會及時告訴你。”
“好的嚴書記!”潘寶山爽快地答著,他很高興,不管怎么說初衷是實現了,匯通路的極大拓寬,對松陽來說是一個奠基。潘寶山甚至想到了幾年以后,等嚴景標退位,他要是得到機會,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推行三區一體化發展戰略。當然,困難也是可想而知的,三個區的定位發展首先要做好。
不過那些還都離得遠,眼前的事必須先應付好了,匯通路的進一步拓寬方案要在第一時間內完成。
潘寶山的效率是不用說的,第二天中午一稿便整了出來,下午又進行了二稿修整,晚上三稿初定。次日一早,方案稿就到了嚴景標面前。嚴景標沒什么可說,他看了方案稿后給潘寶山打了個電話,說還行,直接到下午的會上討論。
下午常委會,潘寶山將打印好的方案稿交給副秘書長,讓他分發下去。
開會討論只是做個樣子的,沒有人提意見。當然,作為一種姿態,徐光放表示出了漠不關心,或者說是不屑,這種姿態是需要的,那是一貫的表現。如果不那么做,反而顯得不正常,有可能會讓嚴景標多想些什么。
不過無所謂,嚴景標的注意力似乎不在徐光放身上,他只是想怎么能更好地利用潘寶山來做工作,為其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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