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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劉瑾很忙,徐勛很忙,皇上很忙

奸臣第四百四十八章劉瑾很忙,徐勛很忙,皇上很忙  其他書友吐血推薦:

第四百四十八章劉瑾很忙,徐勛很忙,皇上很忙最熱的天氣逐漸過去,而朱厚照和朝中群臣的生活也漸漸上了正軌。圣堂  西苑還是要去的,但那是下午,每日上午的文華殿便朝雷打不動,哪怕是幾次氣咻咻地拂袖而去,但次日小皇帝仍會木著臉出現在諸位朝臣面前。而三部尚書以及一位左都御史的空缺雖是剛剛補上,可無論是南京那兩位也好,尚在陜西的楊一清也罷,都得把手頭的事務交割干凈,正式走馬上任的就只有刑部尚書屠勛一個而已。

  原本去歲年底閔珪致仕就該輪到他的,只橫里出來一個焦芳插了一杠子,而好容易等到焦芳去了吏部,刑部尚書之位卻擱置了許久。要不是此前內閣劉健謝遷請致仕,兵部尚書劉大夏也致仕,朝中一口氣空出了一堆的位子來,他要順順當當接位正堂還不知道要多久。因而屠勛自是絲毫也沒有志得意滿的架勢,每次議事都是中規中矩,想著先看清楚局勢再說。

  相比六部正堂之位的塵埃落定,內閣的空缺就大不相同了。閣臣并不意味拘于資格,并非一定要官至尚書方才得入,看的一則是圣意,二則是官心。因而,焦芳因為劉瑾的緣故而順利被朱厚照點了入閣,朝中嘩然的同時,自然是卯足了勁在六部尚書侍郎中可勁地翻檢了一遍,到最后推出來的竟是四月剛剛因服父喪期滿還朝任吏部侍郎,旋即又和韓文一塊伏闕的吏部左侍郎王鏊。面對這樣的局面,劉瑾自然是氣急敗壞,可禁不住朝中大臣雪片似的奏疏堆滿司禮監,他又擔心徐勛搶在自己面前報了皇帝,這天只能袖著一封奏折去西苑。

  盡管內官監太監看似和司禮監太監品級相同,但宮中貴司禮已久。不說別的,八虎之中就單單他一個得了司禮監太監之位,他心里如何不得意?現如今坐上凳杌有四個小火者側身抬著前往西苑,后頭又有人熨帖地張了傘蓋在頭上,他一時志得意滿忍不住,就從袖中拿出了奏疏來看。

  “要連這樣的人都能入閣,俺的面子豈不是丟盡!”

  劉瑾在腹中暗罵了一聲,旋即使勁蹬了蹬腳示意抬凳杌的小火者加快些速度。如今雖則是暑氣漸退,可這樣抬著凳杌小跑,等到了練箭的馳道旁邊,幾個小火者的前胸后背都猶如被水洗過一回似的,汗漬一直沁到了團領衫的外頭。下了凳杌的劉瑾卻不理會這些,袖了奏折就笑吟吟上去了。正巧朱厚照一陣風似的策馬疾馳過來,堪堪射出了最后一箭,他瞇著眼睛看清了那一箭正中靶子,忙大聲叫道:“好!”

  朱厚照這幾個月在西苑沉迷于武戲,日子卻也不是白混的,連著幾日拉徐勛比試他都大獲全勝,一時頗有揚眉吐氣的暢快感,這會兒聽到劉瑾這破嗓門一聲叫好,他在馬上嚇了一大跳,四下里一看見著人,他就立時調轉馬頭過來倏地跳下,隨即抓著馬鞭沖著劉瑾點道:“就你會奉承朕,又沒中靶心,好在哪兒?”

  “奴婢看到皇上一箭橫穿百步正中靶子,當然就覺得好!”

  劉瑾跟著朱厚照這么多年,早就摸透了小皇帝的性子。此時朱厚照見其滿臉理所應當的神氣,倒是不好再說他什么,任其殷勤地將自己攙扶到一旁樹蔭底下的藤椅上坐了,他就接過瑞生遞來的紫砂壺咕嘟咕嘟痛喝一氣,等幾個小火者合力搖起了一旁的轉葉扇,他就看著劉瑾說道:“巴巴地跑到這里來,說吧,又出了什么事?”

  天子問了,劉瑾卻不忙著拿袖子里的奏折出來,而是滿臉誠懇地陪笑道:“皇上,這陜西那邊有消息,說是韃虜似乎又蠢蠢欲動,有犯邊的跡象。”

  “你說什么?”朱厚照臉上懶洋洋的表情一下子沒了,倏忽間坐直了身子,惱火地說道,“楊一清不是早就把他們打跑了么?”

  “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韃子來去如風,走了一撥又來了一撥,而且陜西三鎮也不知道調過多少人去,可一而再再而三就是治理不好,虧得有楊一清在,這才有之前的勝仗,如果這一回調了他回來,又來一次之前虞臺嶺那樣的慘事,那可如何是好?”

  見朱厚照果然是因此沉吟了起來,劉瑾暗道不枉自己這些天冥思苦想,當即又婉轉說道:“此前行文讓楊一清入京,他卻把行期定在了七月十五中元節之后,可現在才六月中,如此可見他確實脫不開。()既然如此,不若給他兵部尚書銜,讓他好好繼續經營陜西三鎮,另外調人入京掌管兵部才好。據奴婢所知,總督宣府大同山西軍務的劉宇便是在軍務上頗有見地,不如讓他來試一試?”

  朱厚照記得楊一清,自然是因為楊一清每每有奏疏呈上,徐勛便會動用自己的渠道使其直達御前,點滴的功勞建言都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之前此人路經大同卻敢領兵往援徐勛,他對這文官的膽色很覺得贊賞。此刻劉瑾不是詆毀而是死命地抬高楊一清在陜西三鎮的重要性,他頓時猶豫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勉勉強強地說:“既如此,讓朕先想一想。”

  雖說事情尚未定下來,但劉瑾眼見朱厚照已然意動,心里亦是不無高興,這才從袖中拿出了奏折,恭恭敬敬雙手呈了上去:“皇上,這是群臣廷推的閣臣。”

  朱厚照卻懶得看這些辭藻華麗的奏折,沒好氣地說道:“你直接說是誰就成了!”

  “回稟皇上,是吏部左侍郎王鏊。”

  “王鏊?”朱厚照微微一愣,隨即側頭滿臉古怪地看了一眼身旁眼觀鼻鼻觀心規規矩矩的瑞生,突然就笑了起來,“莫非就是那個三次克妻家里精窮的王鏊?”

  劉瑾因為下頭舉薦了這么一個人上來,窩心之余把王鏊的官場履歷全都讓廠衛打聽了一個仔細,這會兒正打算在朱厚照面前上上眼藥,不想朱厚照竟說出了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隱情,他一時不禁呆若木雞。而見他如此模樣,朱厚照頓時大為得意,往藤椅上重重一靠,也不管那嘎吱嘎吱的聲音,就笑著說開了。

  “朕也是才聽瑞生說的。這王鏊是大名鼎鼎的克妻。十多年間連克三妻,現如今家里那位夫人已經是第四位了。聽說五十出頭的他才剛又納了一房側室,老夫少妾,而家里夫人又有了喜,要真是朕讓他入閣,他豈不是得三喜臨門?”

  劉瑾聞言頓時瞅了瑞生一眼,陡然想起此前瑞生糊弄李榮陳寬王岳等人的法子自己一直都忘了問,現如今這小子又在皇帝面前無故提起王鏊,說和徐勛無關他怎么都不信。一想到人是自己當初答應徐勛援引到御前的,他只覺得心里梗了根刺似的,干笑著附和了兩句,這才小心翼翼地說:“只是,這王鏊也是先前跟著韓文伏闕上書的人之一。”

  “哦,怪不得你說朝中一個個大臣都舉薦他,原來因為伏闕事他有份。”朱厚照這才醒悟過來,伸手要了那奏折過來,卻是看也不看就伸出指頭彈了兩下,旋即懶洋洋地說道,“雖說劉健謝遷走人了,可不是朝中痛心疾首的大有人在么?既然這樣,讓他入閣就是了,橫豎他排位在焦芳之后,還擔心他會翻出什么風浪來?正好讓人看看朕也是有容人雅量的…就這樣吧,你傳話下去,這事朕準了。”

  劉瑾萬萬沒想到,徐勛并沒有讓瑞生在御前保這個王鏊,反而是自己一席話讓朱厚照下了決心,一時竟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懊惱。然而,這種情緒是萬不能在朱厚照面前露出的,他不得不違心地連連贊頌皇上英明,又陪著說了好一陣子話,朱厚照卻沒好氣地說道:“你那司禮監很空閑么?整天都聽說你忙,別在朕這兒耗著了,趕緊回去吧!”

  等到劉瑾無可奈何地告退離去,朱厚照又要來葡萄一口一個丟在嘴里,卻把葡萄籽滿地亂吐,旋即不耐煩地看著瑞生說道:“這徐勛怎么還不來,動作也太慢了吧!”

  “皇上問小的,小的可沒處打聽去。()”

  見瑞生那老實巴交的樣子,朱厚照一時忍俊不禁,讓一旁的小火者把裝滿了葡萄的水晶盤子遞了過去,見小家伙呆得什么似的,他就沒好氣地說:“吃了解暑,朕賞你的,之前朕跑馬射箭你跟在后頭滿場飛奔,朕看見你后背心都曬出鹽花了!得,咱們兩個繼續等,看徐勛這小子會拖到什么時候來,這一回他要是敢遲到,朕饒不了他!”

  這最后五個字才剛出口,呆呆捧了那個水晶盤子的瑞生突然開口嚷嚷道:“皇上來了!”

  “什么皇上來了,朕不就在這?”

  朱厚照又好氣又好笑,見那邊廂一個人策馬飛奔而來,他就立時霍然起身。不消說,能在西苑跑馬的人,整個府軍前衛也就那么幾個人,而唯一才剛賜了蟒袍的,就只有徐勛了!

  “臣叩見…”

  見徐勛從馬上飄然而下疾步上來就要跪下行禮,朱厚照不禁不耐煩地說:“免了免了,朕的徐大將軍,等你還真夠讓人心焦的,居然拖到這時候!”抱怨了兩句,見徐勛滿頭大汗,顯見是急急忙忙跑來的,他便皺眉問道,“怎么,王守仁還沒答應去幫你的忙?”

  “倉促之間,伯安總得斟酌斟酌。”

  朱厚照眉頭大皺,可想著王守仁當年教自己經史,卻是比那些老大人們強多了,好歹也算是自己半個老師,他也就沒再嘀咕什么,示意瑞生給徐勛送一盞玫瑰露上去,等人一口氣喝干了,他才招手把人叫了上來,低聲警告道:“今天這場戲要是演砸了,朕可找你算賬。”

  見朱厚照一臉的患得患失,盡管徐勛此前答應那事兒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可如今是騎虎難下不上也得上,他也就豁出去了,當即拍著胸脯說道:“皇上就放心吧,這事情包在臣的身上,砸不了。”

  盡管徐勛打了包票,可是,朱厚照一想到事關自己終身幸福,他仍不禁拉著徐勛千叮嚀萬囑咐,直到瑞生帶著人去更衣,他才忍不住攥了攥拳頭,來回走了兩步又喃喃自語地說道:“阿彌陀佛,無量壽佛,滿天神佛…只要是這事情成了,朕讓人給你們全都上一遍供,朕可不想對著一尊木頭過一輩子…”

  太素殿中已經冷清了好些天,常來常往的那位小朱公公突然不見,幾個在此伺候的宮女和小火者自然不免在背后有所埋怨,周七娘又不曾遲鈍到那地步,自然知道他們都在背后埋怨自己得罪了人。可她思來想去,也不明白人是為什么犯了別扭,若是只因為那一句冊后封妃的戲言,卻也太可笑了些,于是索性靜下心來趁著這空閑做起了針線。

  因為皇帝常常到西苑來,這太素殿附近素來戒備森嚴,再加上午后日頭毒,沒人往外頭逛,其他人大多不是歇午覺就是三三兩兩閑侃,她面前一個人都沒有,因而就坐在窗前的繡架邊,專心致志地繡著花。直到背后突然傳來輕輕一聲咳嗽,她才陡然一驚,這細小的繡花針一下子扎到了手指,在潔白的絹布上留下了一滴血漬。大為懊惱的她盯著絹布想了想該如何掩蓋,隨即才頭也不回地說道:“都這么多天不露頭了,今天一來就嚇人!”

  然而,往日須臾就應該接上的話茬,這時候卻半晌都沒有動靜。愣了一愣的她別過頭來,見是一個面目有幾分熟悉的少年,卻不是自己常見的朱厚照,她立時慌忙屈膝道了萬福,隨即才一下子記了起來。

  “你是之前和小朱最要好的…徐公公?”

  面對徐公公這么一個稱呼,徐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才點了點頭。然而,見他這幅有些僵硬的態度,周七娘卻一下子想到了別的方面,一時臉色刷白,老半晌才結結巴巴地問道:“是不是小朱…是不是小朱出了什么事?”

  徐勛本就盤算好了用這個借口,沒想到周七娘自己送了上來,他自然臉色更沉重地微微點了點頭。果然,就只見這個面容端麗的少女一下子失手碰翻了一旁的架子,上頭的銅盆砰地一聲掉落了下來,那聲音竟是震天響。雖則是外頭好一陣喧嘩,但也不知道守在門外的瑞生用了什么法子,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西苑這邊一直戒備,消息極不靈通,因而外朝和宮中議論紛紛的伏闕之事,最初周七娘是一絲一毫都不知道。直到徐勛回來聽說了朱厚照和人鬧別扭,才暗地里吩咐瑞生,一點一滴把消息有選擇性地對太素殿漸漸放了出去。如今,就連太素殿的小宮女和小火者也知道了百官伏闕請誅皇上身邊的幾個宦官,事不成劉謝二位閣老致仕,宮中也有幾位倡導此事的公公受到牽連。而此后小皇帝一口氣提拔了南都四君子之二,又召了素有名望的楊一清回朝。

  因而此刻,徐勛便直截了當地說道:“小朱之前被你說了幾句,心里頭一直憋著不好過,所以才這么多天沒來見你。這會兒,他正在外頭大太陽底下站著…”

  徐勛說了半截,可周七娘卻本能地認為朱厚照是被人罰在太陽底下暴曬,畢竟,誰沒事會站在這么毒的日頭底下?聽著不是什么嚇人的懲罰,可她在仁壽宮時卻聽說過,宮女罰提鈴是最輕的,最怕的就是罰“扳著”,亦或是被人晾在夏日午后的太陽底下暴曬,一個不好就要鬧出人命來。此時此刻,她也顧不得其他,急切地問道:“小朱人在哪?”

  “我帶你去。”

  偌大的內校場空空蕩蕩,在此的府軍前衛早就被徐勛吩咐錢寧和馬橋一塊帶回營房去了,其他閑雜人等也都被清理得干干凈凈。而為了防止有什么人誤闖過來,從內校場往南一連布設了十道防線都不止,就是仁壽宮抑或清寧宮派人過來也能暫時擋一擋,因而朱厚照自是不怕有人煞風景沖壞了自己的好事。即便如此,站在這毒辣的日頭底下,哪怕他打熬的好筋骨,不一會兒也有些頭皮發麻。

  直到一聲急促的呼哨聲傳來,他才連忙趕到中央的地方背對聲音的方向站了。緊跟著不多久,他就聽到身后傳來了一聲焦急的聲音。

  “小朱!”

  周七娘快步轉到朱厚照身前,見他滿頭大汗,見著自己卻是眼睛睜大滿臉的歡喜,她不禁心里一酸,隨即就連忙拿出帕子給朱厚照擦了擦臉上下巴脖子上的汗,這才說道:“我趕了那位徐公公去請容尚儀,你從前請容尚儀照應我,想來她和你有些交情,她是太后面前的得意人,有她去給你求情,興許能寬一寬,你且再堅持一會兒!”

  朱厚照一邊暗罵徐勛這家伙盡出餿主意,一邊卻被那塊不停遞過來擦著額角臉上的手帕給感動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七姐,別忙活,我沒事,不是有人罰我…”

  “不是受罰,那你站在這大太陽底下干什么,總不成是想自討苦吃?”周七娘收回帕子,想起先前就想對朱厚照說,卻因為他一直沒來沒說成的事,她便正色道,“你也別瞞我了,否則徐公公從來不去太素殿,怎會去那兒知會我?是誰罰得你?”

  遠遠見那兩人相對而立,徐勛便沖身邊的瑞生說道:“得了,事情十有八九成了,你在這守著,我回十二團營去了!”

  “可皇上若要問起來…”

  “就說我很忙…這王守仁還在那猶猶豫豫的,就一個老神英幫忙,我恨不得多長兩條胳膊兩條腿,哪里忙得過來?放心,皇上他和紅顏知己重歸于好,沒工夫管我!”

  “那剛剛劉公公稟報的事情…”

  “此事你報了我就行了。日后這種事情你多長一只耳朵,但千萬別多嘴,我自有主張。”

  這邊廂,朱厚照在太陽底下那張油膩膩的臉露出了幾分尷尬,可見人關切地盯著自己直瞧,他老半晌才惘然說道:“是皇上!”

  盡管在仁壽宮呆了很久,可周七娘卻很少有機會見到張太后,更不要提皇帝了,此時聞言一時大驚失色,竟脫口而出道:“怎么可能是皇上!”

  “怎么不可能是皇上?”朱厚照撇了撇嘴,隨即就故意冷哼道,“上次你還說皇上沉迷玩樂荒廢政務,他一時氣頭上來了,罰我出氣也沒什么奇怪的!”

  被朱厚照這一噎,周七娘頓時啞然,隨即才沒好氣地說道:“我哪里知道這些,之前也不過是聽別人說的。可如今大家都傳言伏闕一事,我也都聽說了。皇上雖是常常獨斷專行,不免愛重身邊的舊日親信,可也是分得清楚好壞的人,否則劉閣老謝閣老辭了,也不會宣了那些赫赫有名的正人君子入朝為官,更沒有懲戒那些伏闕上書的大臣。既然天子明辨是非,怎么也不該不由分說罰你,只要容尚儀出面求求情,總能寬了你的…”

  好容易從周七娘口中聽到稱贊自己這個皇帝的話,朱厚照只覺得又驚又喜,甚至比大臣們稱頌自己圣明還要來得熨帖。此時此刻,他一下子就忘了其他,伸出手去一把將周七娘的柔荑抓在了手里。

  “七姐,你真是覺得皇上是明君?”

  掙扎了兩下沒能掙開那滾燙的手,周七娘本待要嗔怒,可見朱厚照眼睛亮晶晶的,她不禁就心軟了,但仍是板著臉說道:“明君不明君不是我說的,那得百姓去品評!不過能用賢人,總不會是昏君…喂,放開手,讓人看見了像什么樣子!”

  縱使天下百姓說一千道一萬,可卻不及自己喜歡的人稱贊自己一句半句,心里猶如喝了蜜糖似的朱厚照卻反而又加了一只手過去,緊緊握住了周七娘的手,隨即一字一句地說道:“七姐,這太陽底下是皇上罰我站的,可也是我自己罰我自己站的。都是因為我在你面前聽了兩句讓我不高興的話,我才忘了我肩膀上的擔子,忘了我該勤勉,所以才會有后頭那些事。若不是我運氣好,興許這一關就再也過不去,相比之下,讓太陽曬一曬算什么!”

  周七娘聽到這些話雖有些猶疑,可更多的卻是為朱厚照抓著自己的手不放而又氣又急,到最后忍不住一跺腳道:“小朱,放手!再不放手我生氣了!”

  “那你就生氣好了!”朱厚照嬉皮笑臉地眨了眨眼睛,隨即又笑道,“當然,現在這罰站的時間已經過啦,咱們一塊去太液池邊上看荷花吧,那里荷花開了半池子呢,再說我還有一件頂頂要緊的事對你說…”

  直到瑞生確定那一對人已經是和和美美,長長舒了一口氣的他方才躡手躡腳往后退,等離開老遠了,正巧有小火者一陣風似的跑過來通報,說是御用監那邊請皇帝去看新做好的御輦,他歪歪頭一想就擺擺手道:“對他們說,皇上很忙,趕明兒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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