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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安托萬里希斯早晨起床之后,推開女兒房間門的時候,面朝大海的窗戶折射出清晨耀眼的陽光,那宛若天堂般的光芒讓安托萬里希斯不由就抬起了手臂,遮擋住自己的視線。那一片明亮到極致的光芒消失之后,清晰地勾勒出床.上已經變成冰冷尸體的蘿拉里希斯。
又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像之前二十五名女子一樣,香消玉殞。
畫面上那種極致的沖擊力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看著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像劊子手一般收割著少女們的生命,那種感覺是很奇妙的。道德告訴他們,這是可恥的,這是可惡的,這是罪惡的,這是無法容忍的,因為那是一條條生命的消失;但是情感或者說視覺卻告訴他們,在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那雙清澈如同藍天一般的眼眸里,沒有殺戮、沒有殘忍、沒有粗暴,有的只是對于香味的執著追求,他所構建的氣味世界已經與他的生命交融在了一起。這一切都是錯的,可是,又該如何呢?更“荒謬”的是,所有人都對于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調制出的香水產生出了無窮的期待,這二十五名處子——調制出來的香水,到底會是一種什么樣的味道呢?
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在山上提取完了第十三種香味,配置出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香水。他只來得及把香水瓶放入自己貼身衣袋保管,持槍的衛兵就將他包圍,并且逮捕了。
悲痛yù絕的安托萬里希斯將格雷諾耶倒吊著,置于水桶中再抽上來,他殘忍地折磨著眼前這名瘦弱的香水學徒工,神情呆滯地苦苦逼問一個答案。但他只得到了一句“我需要她”的回答,安托萬里希斯失望了,絕望了,他只能把自己的痛苦都發泄在即將會發生在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的刑罰上。安托萬里希斯咬著牙齒說到,“我會緊盯著你。看著你被綁上十字架,看著你被是兒戲啊鐵棍敲碎關節,等人群受夠你的哀嚎。一哄而散。我會爬上血泊滿布的行刑臺,坐在你身邊,我會盯著你的眼睛看,一滴一滴的,我要將我的厭惡注入你的嚴重,就像灼熱的酸液一般,直到…最后…你死去為止。”
行刑當rì。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城市官場,甚至坐到了屋頂之上,市民們為劊子手的登臺而歡呼鼓掌,他們都在等待著那個惡魔被撕碎、活活被折磨致死的一幕。那種叫囂,那種痛恨,那種瘋狂,甚至遠遠超過了仇恨的范疇。
而待在監獄里的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卻從容不迫地從石塊之間找出了自己隱藏著的香水。他也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等待著證明自己的存在。
衛兵進來了,他將香水倒了一滴在自己手腕的大動脈上。他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對自己殘暴冷酷的衛兵們,前一秒還在暴打著他的衛兵,眼神頓時出現了狂熱。
被人群擠滿的廣場入口處,一輛四輪馬車出現了。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優雅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穿著一套湖藍色的巴洛克風格貴族服飾。衣服由阿比、貝斯特、克尤羅特三件套樣式組成。穿在最外面的阿比,收腰,下擺向外張,呈波浪狀,為了使臀部向外張,在衣擺里加進馬尾襯和硬麻布。前門襟則是一排金絲線排列的扣子。扣子上嵌入了豐富的圖案,湖藍色的布料柔軟而舒適,在平民都身著白色、米色、藕色、灰色、藍黑色這樣陰郁的色調之中,格外顯眼。里面的貝斯特,毛織物的用料搭配上金鞭子的刺繡,袖扣裝飾有細布做的非編褶飾。從阿比的袖扣露出來。而下半身的克尤羅特,斜絲剪裁做的緊身綁腿,將腿部肌肉勾勒地一清二楚,不用系褲帶,也不用吊褲帶,同樣湖藍色的緞子,彰顯低調的華麗。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位少年,之前的狂暴、瘋狂和痛恨都消失不見了,整個廣場都鴉雀無聲。劊子手扔下了手中的木棍,跪了下來,崇拜地高喊著,“他是無辜的。”周圍的市民全部都愣住了,大家似乎都開始在考慮著,他到底是不是無辜的,但還是有些猶豫,不太確定。
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拿出了香水,倒了一滴在白手絹上,然后迎風一揚。以六邊形臺子為中心,圍觀的人群都流露出了陶醉的神態,還有人不由自主展開雙手,彷佛擁抱上帝一般,表達自己崇高的敬意。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將絕世香水倒了一滴在白色的手絹上,然后讓它在風中飄散了開來,這種香氣就好像原子彈爆發一般,從六邊形臺子的震中開始,往外波及,所有人群都擁抱著這迷人的香氣,身體無法控制地往后仰,臉上的神情更是迷離而沉醉。
紳士們行為失去了控制,激動萬分,每個人都放任自己內心的。女士們在看到格雷諾耶時,把雙手交叉在華麗,幸福的嘆息;另一些女士由于渴望追求這美麗的少年——她們可不認為眼前的格雷諾耶會是連環謀殺案的兇手,絕對不可能——而搖搖yù墜,似乎隨時都要匍匐在他的魅力之下。遠處主教和貴族們所安置的舞臺之上,自詡高貴的先生們一個接著一個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然后雙手捂住胸口,虔誠地看向天空,兩手痙攣地禱告。
就在這時,高貴的主教上身向前搖動,彷佛他要惡心嘔吐似的,他勉強地站了起來,卻因為雙腿地無力,而跌坐了下去。他的額頭撞到了膝蓋上,然后整個人狼狽地跪坐到了地上。但是此時,他并不覺得難受,而是平生第一次沉醉在宗教的狂熱中,因為在萬民的眼前,一種奇跡發生了,因為至高無上的上帝已經在阻攔劊子手,他把世人認定為殺人犯的人宣告為天使。上帝多么偉大!主教不由感嘆到,他無法壓抑內心涌動的激動,張開了雙手。低聲呢喃到,“天使降臨。”
當主教把這句話說出來時,內心對于宗教的信仰完完全全地釋放了出來,他笑了。露出陶醉而滿意的笑容,大聲喊道,“他不是人,他是一個天使!”
整個廣場的人都沸騰了起來,那種低低的sāo動剎那之間全部沉寂了下去。人們不由自主跪了下來,向心目中的天使膜拜,表達自己崇高的敬意。從上空看下去。所有剛才還站立的人們,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不規則地倒了下去,集體向那站在最中間的偉大身影朝拜。
這是香水的前調:人們感動地朝拜他,覺得這不是一個普通的人。
隨后,站在行刑臺中間的年輕人張開了雙手,他身上的香氣順著風開始在整個廣場飄散。
所有跪著的人都看到了上帝在召喚他們,剎那間集體起立。并張開雙手試圖擁抱他們內心的天使,歡呼聲開始一點一點聚集起來。他們淚流滿面,他們痛哭流涕。他們為之瘋狂,所有人都認為站在臺子中間的那個穿著湖藍色衣服的男人是他們所能想象的最美麗、最迷人和最完美的人。
修女們覺得他是救世主的化身,魔王的信徒把他看成是冥界的路西法,開明人士認為他是最高的主宰,少女們相信他就是童話中的王子,而男人們以為他就是自己的理想的映像。所有人都感到,自己最敏感的部分已經被他識破,被他抓住,他擊中了他們的內心柔軟處。
這是香水的中調:人們迫切需要他的香味,得到時幾乎要昏厥。
最后。年輕人把手中滴了香水的手帕拋了出去,順著風高高地揚了起來。所有人都高高地抬起手試圖去搶這條手帕,當手帕終于落下來時,那富有魔力的味道開始擴散了開來。以手帕著陸地為中心,所有人都開始撕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品行端莊的婦女們撕開自己的胸衣,在歇斯底里的叫喊聲中果露她們的rǔ.房。裙子向上提起,倒在地上。男人們帶著迷惘的目光,跌跌撞撞地在躺著果露.肉.體的地面上行走,他們用顫抖的手指把褲子扒下來,唉聲嘆氣地倒向某處,以極為罕見的姿勢和配對方式進行媾.和。所有人,根本不管身邊的人是誰,甚至不管身旁的人的性別,只是抓住身邊的那個身影,就纏綿地吻到了一起,然后互相撕扯對方的衣服,倒在廣場上,在光天化rì之下,在聚集了無數市民的公開場合,進行床弟之事。
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老人和少女,雇工和律師夫人,學徒和修女,耶穌會會員和共濟會女會員,就連舞臺上的主教,也和旁邊的修女滾做了一團…兩個人一組,三個人一組,甚至還有五個人一組,一起聚集在了一起…情況亂七八糟,空氣中彌漫著沉重的情.yù的甜蜜氣味,充滿著一萬個獸人高聲的叫喊、嘟囔、嘆息和呻吟,簡直就像地獄一樣。
這是香水的后調,人群就像是著了魔一般,開始向最原始的yù.望低頭,沒有人能夠例外。
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就這樣站立著,目睹著這一切,微笑著。看見他的人都覺得,彷佛他在用世界上最無辜、最可愛、最迷人,同時又是最能誘.惑人的微笑方式微笑著。但事實上,這不是微笑,而是停留在他嘴唇上的丑惡的、嘲弄式的冷笑。他覺得這一切太可怕了,因為他一秒鐘也享受不到,他憎恨這里的所有人,他恨不得把所有散發著惡臭的人都消滅掉,他希望這些人發現自己是多么憎恨他們,他希望這些人能夠撕開他用少女.體.香制作而成的假面具,發現他的真正面目,他希望有人發現他的存在,但他失敗了。因為所有人都被這種香水迷惑了,所有人都屈服于自己內心的yù.望,而他,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終究還是不存在的。
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失望了,他渴望著有人識破他身上的香水,他渴望有人發現這一切都只是他穿著身上的假像,他渴望有人能夠真正看透他的本質——他作為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的存在。
當安托萬里希斯走過來時,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的希望又再次點燃了,他知道眼前的男人痛恨自己,恨入骨髓,他希望這個男人可以撕破自己身上的偽裝,認出真實的自己,讓自己真切地感受在作為這個世界上的存在。
但他終究還是失望了。
安托萬里希斯跪倒在了這個香氣里,抱著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痛哭著,呢喃著“我的兒子”。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絕望了,他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終究是不存在的,淚水就這樣滑落了下來,那微微抿著的嘴唇輕輕抽動著,清澈見底的藍色眼眸盛滿了晶瑩,彷佛讓周圍所有一切的色彩都變成了灰敗。
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離開了。而格拉斯居民重新清醒過來時,全部都羞愧難當,沒有人敢再提起那天廣場發生的一切。議會快速拍板定案,認為是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工作的作坊里一直欺負他的管事才是真正的兇手,并且低調快速地執行了絞刑,格拉斯小鎮上的連環謀殺案就到一段落了。
離開了格拉斯的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擁有著可以讓奴役全世界的香水,這瓶香水僅僅只使用了兩滴而已,他可以去皇宮讓國王親吻他的腳,還可以寫信給教皇讓他宣布自己就是救世主。只要他想,這一切就都能做得到。他擁有比金錢更有威力、比死亡更可怕的能力,支配人的愛.yù的能力。但是,只有一件事是這香水做不到的,就是讓他擁有屬于自己的味道,讓他在這個世界里找到一塊屬于自己的地方。
1766年,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那片骯臟惡心的魚市場,然后在所有貧民的面前,將整瓶香水從自己的頭上傾瀉而下。晶瑩透亮的香水從那張消瘦、英俊的臉龐上滑落了下來,那雙清澈的眸子映在火光之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
生活在貧民窟的難民,他們對于食物的渴望,讓他們全部瘋了一般撲到了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的身上,然后,分食了他。
最后,他就這樣消失了,只剩下被揉進了泥濘之中的衣物,還有一個空瓶,如同他出生之時,一無所有。
電影最后的最后,那個平躺在泥地上的香水空瓶,上面還殘留著一滴液體,晃晃悠悠地滴落了下來。沒有人知道,這一滴香水又究竟制造出什么樣的場景,因為,大屏幕暗了下來,電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