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追憶童年之歌
等他們走完，只剩林煙和校領導的時候，林煙當先開口道：“校長，只要不開除我，什么處分我都心甘情愿！”
“你認為這有可能嗎？林煙，你知不知道你所犯的情節有多么嚴重？你又知不知道，你這樣對我們學校照成了多大的影響？你還知不知道——”
“校長，真的要開除我？”
“嗯。”
“那能不能讓我把這學期讀完？”
“不行。”
“那我自己休學行不行？”
“不行。”
“校長，你真逼我這么狠？”
“放肆，你怎么說話的！”守在一旁的保安隊長一拍桌子喝道。
林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人高馬大的保安隊長居然被嚇得猛地一退。
“林煙，你要搞清楚，學校開除你的一切原因，都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一點沒逼你！”
“不用說了。這社會，這學校，都一個樣。隨便你們吧！我是今天上午就滾蛋，還是下午？”林煙瀟灑一笑，道。
“下午吧，中午你帶你家長來。”黃青山見林煙爽快，也就松了口氣，說道。
林煙最后看了這肥胖的校長一眼，然后離開這里。
剛走出幾十步，聞訊而來的凌美玲就急匆匆地出現在林煙面前，對林煙氣急敗壞道：“你怎么又打架啊？”
“沒辦法，看不慣。”林煙無所謂地笑笑。
“看不慣也不能打架啊！這下好了，誰也保不住你了！”凌美玲惱火道。
“沒關系的，反正我早有這個心理準備，不讀了就不讀了吧！”
“可你才高一啊！”
“有個初中畢業證也不錯啊！”林煙笑道，“我們走吧，我還能上半天課呢！”
凌美玲不知說什么好，只能一前一后地跟著林煙進教室。
教室里的同學都知道林煙剛才的事情，正議論紛紛，見林煙進來，卻都同時閉嘴，鴉雀無聲。
林煙自嘲一笑，低著頭走到蘇小夏旁邊，坐下。
“這么安靜干什么，讀書讀書！”凌美玲站講臺上，冷聲道。
大伙立刻扯開嗓子大聲朗讀起來。
“你沒事吧？”蘇小夏小聲對林煙說道。
“沒事，別擔心了。”
“切，誰擔心你了！”
下午兩點后，林煙和一臉憂郁的田清荷一同來到學校，辦好了手續，該簽的字也都一個不落下。然后林煙硬著頭皮去教室收拾書本。
第一堂課本不是凌美玲的，但此刻凌美玲卻站教室講課。
見林煙在門口叫“報告”，凌美玲愣了一下，然后才道：“進來吧。”
林煙徑自走向自己座位，將書本從里面全搬出來。
“林煙，你干什么？”蘇小夏驚訝道。
林煙輕笑道：“沒什么，滾蛋了。”
“滾蛋？你被開除了！”蘇小夏站了起來。
“你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要做對社會有用的人，千萬不要學我啊！”林煙打了個哈哈，對全班如此說道。
“林煙，你不讀書了！”朱占智跑過來扯住林煙的手。
“你傻啊，我都被開除了，還讀個毛？還是出去打工算咯！”林煙笑道。
朱占智面露黯然之色，松開手，道：“保重吧！”
“靠，你拍電視啊！”林煙依舊微笑，轉身就走。
“等一下，林煙！”凌美玲道。
“凌老師，有事嗎？”
“沒有，你沒什么話想對全班同學說得嗎？”凌美玲黯然地說道。
“搞那么煽情干嘛？”林煙話這樣說，但還是站講臺上，頓了一會兒，才對大家說道：“各位同學，和你們相處半年多時間，我感到很開心。還記得開學時我一個人來到這陌生的教師，還覺得有那么一點恐懼。現在想起來，那一點恐懼，卻是一種最美好的記憶。別的我也不說了，只希望你們不要打架，要學會忍讓，不要沖動，不然就跟我一個下場，白白地讓家人和朋友傷心。”
“林煙…”
“這樣吧，為了加深你們對我的記憶，我給你們唱首歌怎么樣？我還記得，我們第一個班會課的時候，我唱了一首歌，全班評比的時候得了個倒數第三，真丟人啊！唱得難聽，你們就當看笑話吧！”林煙將書本放桌上，想了想，唱道：
“童年的孩子天真無暇，我們在稻田里捉青蛙，田邊的野草又開了花，香氣飄滿了整個仲夏。
結果青蛙一只沒捉到，身上還沾滿了稀泥巴。天黑透啦你們也都走啦！只剩我一人在犯傻。
我不想回家，我擔心挨罵，媽媽她的嘴巴，好像冰雹砸下。我不想回家，我害怕挨打，藤條或者掃把，打得屁股開花。
隨著歲月一年年過去，誰長高了誰多了白發，誰變老了誰更不聽話，我們多久沒看過青蛙，我們多久沒再挨過打？
今天我終究還是長大，就要離開那熟悉老家，去都市闖一個小天下。
我親愛的媽媽，請再罵我幾句，好讓我在離開之前，再看一眼你的樣子。
我親愛的媽媽，您再打我幾下吧！好讓我在微笑的同時，也能哭泣一下。
背對過身去，誰的眼淚，再一次落下，原來是我那老去的媽媽。”
歌一唱完，林煙微微一笑，大步走了出去。
回家之后，林煙不顧田清荷難看的臉色，一個人鉆房間里，半天不肯出來。
“媽的，不就是不讀書了嘛，反正成績不好，不讀就不讀唄，又能怎樣？可他媽為什么我心里就堵得慌呢？切，憑老子現在這力氣，就是下苦力也餓不死，出去打工就打工，怕個球！正正當當掙錢，干干凈凈做人，誰他媽來找我麻煩？唉，身份證都還沒辦呢，還得回老家挨上一段時間。鐘晴，我們看來不會再見面了。蘇晨…對了，得給那個藍圖雅回個信，別讓她再寄信到學校來了！”
自收到蘇晨來信之后，林煙當天就回了信，之后又相互寫了幾封。反正從美國到華夏，用電子郵箱也快得很，只要藍圖雅愿意，一天一封都可以。
藍圖雅也不嫌煩，本可以叫林煙自己申請一個郵箱，和蘇晨直接通信。她卻偏偏要做一個中轉，明著偷看他們的隱私。
林煙所寫內容無不可盡人觀，也就無所謂了。
命運當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林煙也無法猜測。
他本來是猜杜遠那小子會因為吃醋來找自己麻煩，但因為杜遠家里沒錢也沒勢力，所以一點不放心里，不怕他找麻煩。
卻不想找麻煩的是壓根不認識的宋元明，搞得連書都讀不成了。
雖然林煙早就有了不讀書以后干什么的打算，但真到這一天，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因此，對于那天在蜃市家園發生的一切，林煙不得不有一點點后悔！
只要沒有宋元明那檔子事，那地中海也不會臨時冒出讓林煙去拉黃天華會面的主意。林煙要答應了還好，可他卻偏偏不答應。這下好了，不關他幾天都不行！
這一關，學校就有了借口，讓林煙走人。
算起來，宋元明只是個引子，那天見的胡老、地中海、宋秋寺才是改變林煙命運軌跡的關鍵。
“這三家伙叫什么名字？以后有機會，一定要…”林煙對自己說道。
這時，手機聲響起，林煙一看，是鐘晴！
林煙猶豫了一下，將手機掛了。
五秒鐘后手機又響起，林煙又掛！
五秒鐘后，又響起！
“還真頑強！”林煙無奈，只好接聽。
“死小子，敢不接我電話？”鐘晴在那頭大聲道。
“干嘛，我睡覺呢！”
“我就在你家樓下，你有空出來見一面嗎？”鐘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