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想不想當老大？
朱洪遠掌管的那處修車場在晚上都是非常喧囂的。
這炎炎夏日，更是富有激情，香檳開啟、改裝車發動、金屬音樂播放、女人尖叫、男人狂叫，這些聲音混雜在一起，別提多么熱鬧。
朱洪遠一個人坐在自己的房間椅子上，聽到遠處那些充滿活力的聲音，又摸了摸手背上一道扭曲的傷疤，不知道在想什么。
似在回憶著過去一段經歷。
然后敲門聲響起，使他驚醒過來。
皺了皺眉，有些不滿于被打擾，朱洪遠站起來，整理了一下本就十分整齊的襯衣衣領，然后走到門口。
正要開門，朱洪遠卻是一愣，臉上顯現出警惕之色。
他從旁邊柜子底下摸出一把黑色手槍，低聲喝了聲：“誰？”
沒有人回答他。
朱洪遠一聲冷哼，猛地開門，然后朝外舉起了槍口。
只見林煙歪著頭靠欄桿上，聳著肩抬起頭，對自己說道：“這么謹慎干嘛？”
“是你？”朱洪遠奇怪地說道，“你來干什么？”
“這個時間段過來，肯定不是做客。”林煙笑道，“告訴我，關司常現在在哪里，謝謝。”
“你找他干什么？”朱洪遠面露異色，深深地看著林煙。
“算賬。”
“算什么賬？”
“算總賬！”
“…你要對付他？”朱洪遠瞪大眼睛。
“講道理而已，你想哪兒去了。”林煙毫不顧忌他的槍口，徑直走進去，將他手臂撥到一邊，然后坐了他剛才坐的椅子。
“關爺是我老大，我不能出賣他。”朱洪遠遲疑了一下，然后正色道。
“得了，我早看出來你根本不忠于他。就別在這里演戲了。”林煙自信地說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想不想當老大？”
“回答啊。”
“你這話什么意思。”朱洪遠眉頭緊鎖，將門離開關上。
“想的話，我可以幫你。”林煙認真地說道，“我覺得你人不錯。”
“你…不會是想參與到黑社會，但又怕麻煩，就想把我立起來做傀儡吧？”朱洪遠不肯放過林煙臉上每一處細節，盯著他就不眨眼。
“混黑立你當傀儡？你想多了，黑社會我是不會沾上半點的，立你做傀儡也就無從說起了。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想讓人找我麻煩。這關司常本來我就看不順眼，最近又幾次三番地跟我作對，太麻煩了！我討厭麻煩，所以我想快到斬亂麻，直接將這麻煩給解決掉一了白了。”
“為什么選我？”朱洪遠神色古怪地說道。
“其實也沒什么，一呢，我認識的黑社會不多，像你這樣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更少了。二是我跟你接觸過幾次，覺得你很不錯，值得結交。我相信，你當了一方老大，總不會找我麻煩了。甚至有時候想拜托你做點事情，也都好開口不是？”林煙笑道。
“關系對等的朋友？”朱洪遠不能確定林煙是真話還是瞎扯忽悠，卻也不關心那個，他只關心他所說的這個，是對等，還是附屬？
“當然。”林煙正色道，“只要對我好的，無論是誰，跟我都會是對等關系。”
“我憑什么相信你？”朱洪遠舔舔干燥的嘴唇。
“當你說‘我憑什么相信你’的時候，你其實就已經相信我了。”林煙猛地站起來，往前一個虎撲！
這一瞬間，連地板都震顫了一下。
朱洪遠大驚失色，爆退間急忙舉槍要開。
他能感覺到林煙深沉的殺機，是要殺自己！
他腦袋一片空白，只在舉槍這個下意識動作的同時，生出唯一一個念頭——
“他為什么要殺我？”
槍聲沒能響起，朱洪遠也沒能死。
他的手槍被林煙打飛到一邊，他整個人貼在墻上。
他近距離地看著林煙臉孔，兩人鼻子之間的距離，不足十厘米。
兩人目光相對，能夠看到彼此瞳孔中的自己。
他能感覺到林煙目光里收斂殺意后的溫和，像陽光少年似的。
然后他緩緩扭過頭，看著自己側邊林煙的手臂。
他的這半邊臉頰和耳朵都覺得很熱…
然后他看到了林煙整個右手都陷進了墻壁。
“啊…”朱洪遠忍不住一聲驚呼，并一屁股坐倒在地。
林煙，用他的拳頭，直接在墻上打了一個洞！
沒有將墻壁直接打穿，只是整個拳頭，硬生生地凹印在炸開的墻壁上，有碎礫子仍舊一點點掉下來。
林煙將拳頭收回來，下垂，正好與朱洪遠的眼睛平行。
朱洪遠注意到，林煙的手背，絲毫未傷。
這一拳，要是打自己腦袋上，豈不是爆了？
回想前一刻林煙的速度，再看這一刻力量的體現，朱洪遠不得不對林煙刮目相看。
之前知道林煙身手好，但卻真的沒有想過，他的身手會好到這個地步。
真當得上，十步殺一人！
見朱洪遠從起伏不定到漸漸冷靜，林煙緩緩伸出手。
朱洪遠抬起頭，看著高大的林煙，看了一小會兒，才終于伸出手。
林煙握住他，將他一把拉起來，笑道：“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朱洪遠僵著身子說道。
外面傳來一個聲音：“洪遠哥，出什么事了？剛才什么聲音？”
朱洪遠忙道：“沒事沒事，就不小心弄倒了一個東西，你忙你的去吧。”
將那人打發之后，朱洪遠很客氣地請林煙落座，自己則將電腦那邊的椅子搬過來，和林煙對坐著，說道：“關爺…他現在的具體位置我不能確定，不過可以問出來。除了這個，你還需要我做什么？”
“不需要你做什么。”林煙說道，“你只需要說點什么。”
“說什么？”
“這關司常的勢力到底如何，你能給個準確點的評估不？”
“你的意思是？”
“他有沒有什么隱藏的勢力，或者有什么特別強悍的靠山？只是如我所看的一樣，區區一個地頭蛇頭頭？”林煙摸著手問道。
“區區地頭蛇頭頭？也是，從他剛才的表現上看，確實足以看不起地頭蛇頭頭。”朱洪遠心中苦笑，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道：“關司常其實一點都不信任我，不過我好歹也在他手下這么久了，還是能夠肯定他沒有什么龐大的勢力靠山的。要說靠山，應該就是政.府那邊有打點得很周全吧。兩年前本來政.府有向黃天華拋出橄欖枝的意圖，后來又改變主意看中了關司常，然后黃天華敗了，政.府打黑行動也賺夠了功勞，關司常的地位在事后初期也搖動了一段時間，但很快就又穩固下來，直到現在。”
“哦，那你不知道鄭均和羅開成的一些底細？他們會不會有什么了不起的底牌？”林煙問道。
朱洪遠眼皮一跳，震驚道：“難道你要把他們三個全殺了？”
“別亂說話，小心我告你誹謗，我林煙奉公守法，從不殺人好吧。”林煙瞪了他一眼。
“…”朱洪遠心道屁話，篤定林煙若是真想對付他們，絕對會殺人，斬草除根！
“回答我的問題。”林煙說道。
“哦。”朱洪遠坐直身子，又想了一下，才微瞇著眼睛說道：“既然他們能夠三足鼎立，其勢力應該差不多才對，具體我不敢絕對肯定，但極有可能就是如此。”
“都沒有啥底牌？”林煙眉頭微皺，心想若真這樣，事情好辦多了。
“應該是。”朱洪遠看著林煙說道，又急忙補充：“我也只是猜…如果猜錯了，你也別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