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第一百七十五章 【組合魔法】

　　城中的一個堅固昏暗的房間里。

　　那個被羅迪抓來的羅蘭神圣騎士全身的鎧甲早已經被扒掉，綁在一根木樁之上，身上纏了條條粗黑的鐵索。羅迪走進來的時候，那個被俘的神圣騎士只是用眼角看了他一眼，隨即閉上了眼睛，滿臉憤怒的模樣。

　　他的一條右臂已經在戰場之上被羅迪齊根砍斷，此刻肩膀之處層層用紗布包裹，城中的術士也為他治療過了傷口。這個人姓格剛強，雖然疼的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卻是哼都不哼一聲。

　　羅迪站在這個騎士的面前，冷冷看了看他身上的血污。那個騎士依然閉著眼睛，但過了一會兒卻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忍不住又睜開了眼睛，卻看見了面前的這個年輕人正在冷冷的打量自己。

　　他當然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就是郁金香公爵——此刻他身上還散發著戰場之上的那種森然殺伐的氣勢，一雙眼睛里的目光就豪興嗜血的猛獸一樣。

　　“你的名字？”羅迪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冰冷，下巴微微揚起。用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看著面前的這個騎士。

　　被俘的騎士咬了咬牙，狠狠瞪了羅迪一眼，卻沒有說話。

　　“我看過你的劍，還有你的鎧甲，我也注意到了你的劍柄是銀的。這么說，你在羅蘭大陸，是一位銀劍騎士了？那么應該算是你們所說的‘大騎士’了吧？”羅迪冷冷一笑，隨即低聲喝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的名字！”

　　那個騎士目光里充滿了怒火，卻就是一言不發。

　　羅迪緩緩走上了一步，用一種冷漠的語氣道：“怎么了？你在憤怒？那么你準備怎么樣呢？繼續維護你那可笑的尊嚴？然后誓死不屈，或者對著我吐一口帶血的吐沫？”羅迪的眼中目光充滿了冰冷的嘲弄，嘴角的微笑似乎有些邪惡。

　　身后的齊格心中有些驚訝——公爵大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陰狠了？

　　羅迪繼續道：“我對于你們羅蘭人所謂的騎士精神有些了解…你輸給了我，并且成為了我的俘虜，那么現在你就是我的奴隸！除非你的家族用金錢或者別的東西來贖回你為止！或者你就打敗我…尊敬的大騎士閣下，我說的沒錯吧？你的騎士精神呢？難道你認為你輸在我的手下不服氣？或者是我用了什么陰險的手段擊敗了你？”

　　那個神圣騎士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我的名字叫格塔，是神圣騎士軍團第三騎士團團長！我輸在你的手下，沒有任何不服，你的實力遠遠強過我。”

　　“很好。”羅迪點了點頭，對齊格使了個眼色，示意所有人先出去。

　　雖然不明白公爵大人是什么意思，但牢房里的所有人都立刻遵從了命令。

　　“好了，格塔騎士。”羅迪間牢房中只剩下了自己和這個騎士兩個人，他冷冷看著格塔，緩緩道：“我有些事情要問你，希望能從你這里得到答案。”

　　那個格塔眉毛豎了起來，狠狠道：“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我是驕傲的騎士，不會想你屈服！”

　　羅迪冷冷一笑：“你放心，我并不關心你們那個聯軍的任何情況，事實上，我對于你們的所謂的軍事上的情報并沒有興趣。只不過，你是神圣騎士團的，和那些王國的軍隊不同，你是隸屬神殿的高級騎士，應該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

　　格塔大笑兩聲，隨即狠狠道：“你想打聽我們的神殿的秘密，那是不可能的！”

　　羅迪搖搖頭，冷冷一笑：“你看，格塔騎士，我并沒有想為難你的意思，事實上在戰場之上，只要我劍輕輕一揮，你現在已經死了…我知道你們的騎士精神，我在公平的條件下擊敗了你，并且俘虜了你，那么你現在就必須聽命于我…當然，只是陷于一些正當的事情，不能強迫俘虜背叛他的家族或者信仰，如果我問你什么關于你們軍隊的情報，你可以拒絕我。但是如果只是一些其他的事情，你是不能拒絕我的…除非你已經放棄了騎士的信仰，或者說你已經放棄了騎士精神了？”

　　格塔面如死灰，搖了搖頭，低聲道：“你想知道什么？”

　　羅迪點了點頭，然后緩緩道：“請問，你們的神殿之中是不是有一位黑紗圣者繆斯閣下？”

　　羅迪說出了“黑紗圣者”這幾個字的時候，格塔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絲異樣的目光——那目光中有些驚訝，但又帶著幾分崇拜或者仰慕…那是一種復雜的目光，就好像當初羅迪剛剛進入郁金香公爵府的時候，那些侍衛們看妮可小姐的那種目光。

　　“你問這個干什么？”格塔的恍惚只是一瞬間，隨即立刻警惕起來。

　　羅迪搖搖頭：“現在是我問你的問題，而不是你問我。你沒有資格問我任何問題！這個問題，似乎沒有背叛你的信仰吧？”

　　格塔猶豫了一下，咬牙道：“是的。繆斯大人是我們神圣騎士團都非常尊敬的人！”

　　羅迪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么我問你，繆斯閣下現在在哪里？在索倫王國？還是在神殿？”

　　格塔搖搖頭：“我不知道。”

　　羅迪注視了他一會兒，從他的目光中看出這個人并沒有說謊。

　　羅迪深深吸了口氣，聲音有些顫抖，但依然問道：“她，她現在怎么樣了？我聽說她因為反對戰爭被神殿處罰了…”

　　格塔聽見羅迪提到繆斯的時候，說的是“她”而不是“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你…你知道繆斯大人是女…”

　　羅迪搖搖頭：“你又忘記了，現在是我問你問題。你沒有資格提問！”

　　格塔眼中露出警惕的目光：“我不能回答你…你為什…”他說道這里，忽然想起自己不能提問，話到了嘴邊立刻改口道：“這是我們神殿的事情，我不能瀉露。”

　　羅迪輕輕一笑：“我只是認識你們的繆斯大人，我在西北的時候曾經和她見過，那是一場公平的決斗，我非常尊敬她。所以聽說她出了事情，才想問問她的近況。”

　　格塔猶豫了一下，終于緩緩道：“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出征的時候見過繆斯大人，就和神殿大長老一起，看上去她沒有什么事情。”

　　羅迪松了口氣，繆斯沒有事情，他心中安定了一些——鬼知道那些神教的家伙都是瘋子！好像總是喜歡把人綁在火刑柱子上燒死一樣。

　　“好的，謝謝你的誠實。”羅迪點了點頭，隨即他冷冷看著格塔，又問道：“那么，下一個問題：你們羅蘭人一向只是消極防御，這次為什么忽然會組成聯軍侵犯我們？”

　　格塔還沒有說話，羅迪又加了一句：“聽說是你們的神殿得到了神的指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憑什么認為你們可以打敗我們？”

　　格塔立刻道：“這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這涉及到了我的信仰，我不能背叛我的信仰…我拒絕回答！”

　　羅迪臉上又露出了冷笑：“拒絕回答么？你不說，難道我不會想辦法問么？”

　　格塔臉上立刻露出了憤怒：“你不能強迫我做背叛信仰的事情，就算我是你俘虜以也不行！那樣…那不符合騎士精神！”

　　羅迪淡淡看了他一眼：“愚蠢，什么騎士精神…這里是光明大陸！我也不是什么騎士！”

　　格塔面色漲的通紅，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是眼中的憤怒之色卻越來越濃烈。羅迪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想說我卑鄙，說我無恥？現在是你們忽然侵犯我們，打到了我們的土地上來，身為一個侵略者，你有資格說我么？”

　　羅迪不再看他一眼，轉身走出了牢房。齊格站在牢房外面，看著羅迪走了出來，立刻道：“公爵大人…”

　　羅迪搖搖頭，先看了看旁邊的士兵，冷冷道：“想辦法，讓他說話！可是別把他弄死了。”

　　齊格皺眉：“大人，他看上去是個高級騎士，這種人的姓子很強硬頑固的，恐怕…”

　　羅迪心中一動，點了點頭：“嗯，有道理…這種人，折磨他的身體，恐怕沒有用處…”他沉吟了一會兒了，忽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淡淡道：“也不用怎么折磨他…你讓人每天曰夜不停的在他身邊，給他吃喝，不要折磨他的身體…但是有一條！不論你們用任何辦法，不許讓他睡覺！一刻也不許讓他睡覺！如果他想睡覺，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讓他醒著！”

　　“啊？”齊格愣了一笑，這種拷打俘虜的辦法還從來沒有聽說過——只聽說過不給吃東西喝水的，或者是用各種刑罰，可是不給睡覺倒還真的沒聽說過。

　　羅迪微微一笑：“這個辦法是出征之前，安…一個老朋友教我的。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先試試吧。”

　　看著齊格有些難色，羅迪皺眉：“這個很難么？用水潑，或者在他耳朵邊上敲鼓，不論用什么法子，一刻鐘也不許他睡！我看看他能支持多久！”

　　手下的人立刻得令下去了。羅迪和齊格兩人走出了牢房，齊格一路跟在羅迪身旁，似乎在遲疑，最終終于忍不住開口道：“公爵大人。”

　　“什么？”

　　齊格咬了咬牙，道：“公爵大人，我覺得您這樣的做法很奇怪…恕我直言，從前您是從來不屑做這種折磨俘虜的事情的。”

　　羅迪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齊格。齊格以為公爵大人生氣了，卻依然昂著頭，迎著羅迪的目光。

　　羅迪點點頭，道：“齊格大人，我知道，這種事情您也有些不屑。折磨一個俘虜，在您看來，似乎有些不太光明磊落，甚至有些卑鄙，是不榮譽的做法…對么？”

　　盡管在羅迪銳利的目光下，齊格額頭已經有了汗水，但這個脾氣倔強的人依然大聲道：“是的。”

　　羅迪靜靜的看了齊格幾秒鐘，然后緩緩嘆了口氣，目光終于離開了齊格的臉，轉頭看著天空。

　　此刻已經是夜晚，經過了一天的廝殺，雷鳴城中的士兵們都在抓緊時間休息，只有城墻之上的士兵仍然在緊張的巡視。一種緊張的寧靜籠罩在城堡的上空。

　　“齊格，我問你，我們的任務是什么？”羅迪看著滿天的星空，用低沉的語調道：“我們戰斗的目的是什么？”

　　齊格想了想，大聲道：“自然是將那些敵人消滅，將他們趕出我們的大陸。”

　　羅迪點點頭，嘆了口氣：“那是你看到的和你能想到的。可是我不同，齊格，我想到的比你更多！”

　　羅迪緩緩的拍了拍齊格的肩膀——原本他的年紀比齊格要小很多，作出這種動作來有些奇怪。但是此刻齊格被公爵這么拍自己的肩膀，心中卻沒有任何古怪的感覺，仿佛很自然一樣——不知不覺，他已經忘記了面前的這位公爵比自己要小很多。不知不覺，他似乎回到了當年跟著老郁金香公爵大人身邊的曰子，當初，老公爵也曾經這么拍著自己的肩膀教誨自己吧。

　　羅迪的聲音就響在他的耳邊：“我是統帥。齊格大人。我的任務不但是驅逐敵人，同時我還要負責這些士兵的生命！在打倒敵人的同時，我還要想方設法去減少我們士兵生命的損失！如果我走錯了一步，或者下錯了一個命令，那么很可能就會有千人萬人死去！”

　　齊格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羅迪的聲音。

　　“或許，你認為拷打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俘虜，是一種不榮譽的做法！可是齊格，你錯了！！如果拷打這個俘虜，能得到重要的消息，如果這個重要的消息，能夠讓我的士兵避免一個重大的損失…那么我認為，這么做就是完全正確的！”

　　羅迪的聲音漸漸嚴肅起來：“或許你的話有道理，出于一個武士的尊嚴，拷打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是不名譽的做法…但是你現在不僅僅是一個武士！你是一個軍隊的統帥！那么多士兵將他們的生命交在你的手里！你所承擔的最重要的任務，不是如何維護的武士尊嚴，而是那些鮮活的生命！”

　　“你認為我這么做不符合一個武士的高貴榮譽么？那么我告訴你，只要我的士兵能夠減少損失，只要能讓我的士兵活下去，更‘不名譽’的事情，今后我都能做得出來！”

　　羅迪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冷漠而無情。齊格怔怔的看著面前的這位公爵，想起當初他剛剛走進軍營時候臉上青澀的微笑，想起了在西北村落中他處死那些村民時候的軟弱，腦中不禁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公爵大人…”齊格有些激動，他用尊敬的目光看著羅迪，低聲道：“您真的變了。”

　　羅迪淡淡一笑，緩緩道：“親眼看見過那么多我身邊的人死去，人總是會變的。”

　　揮了揮手，羅迪似乎想把那種沉默的情緒揮去一樣，他看了齊格一眼，換了個話題：“今天羅蘭人的那些魔法師弄出的那個魔法有些奇怪，你覺得呢？”

　　齊格點點頭：“是的，按理說，我們的術士不比他們的魔法師差，可是我們的幾百個術士弄出來的魔法，可據對沒有那么大的動靜…那么多密集的閃電，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

　　羅迪點點頭：“不錯，魔法師雖然有的時候可以同時使用一種魔法來大規模的攻擊或者防御，但畢竟…畢竟有些不同的。那些魔法師都是普通的中低級別，就算他們會用閃電魔法，也最多是幾百人同時發出閃電…可是威力絕對沒有今天的那個大！百十個小閃電的威力，根本不可能突破我們的術士的氣盾…可是那些魔法師今天使用出的魔法的威力，卻輕易的就突破了我們術士的防御…”

　　齊格忽然道：“我也覺得是這樣的…那個閃電魔法，根本就好像是一個頂級魔法師使用出來的…或者更厲害！就算是傳說中的禁咒也…”

　　羅迪搖搖頭：“禁咒魔法么，我倒是見過，也親身體會過…在西北的時候，我和他們的黑紗圣者打過一場，當時妙絲用的就是禁咒，也沒有今天這個這么厲害…”

　　齊格臉色有些凝重：“那么，您的意思是，羅蘭人是不是找出了一種辦法，很多魔法師同時施展魔法的時候，可以成倍的提高魔法的威力？”

　　羅迪想了一會兒，忽然道：“齊格大人，我問你，如果是擊倒一個青年的壯漢，普通人一拳必須有多大的力氣才行？”

　　齊格愣了一下，道：“這個么，我倒是沒有注意過，不過我想要擊倒一個壯漢，一拳總要有個百十斤的力氣吧？”

　　羅迪點點頭：“是的。打個比方說吧，如果是一個壯漢面對一群小孩子，每個小孩子的力氣都很小，一拳打在壯漢身上也不會有任何傷害…就算是幾十個小孩子每人輪流打一拳，壯漢也不會被打到…但是，如果這些小孩的力氣匯合在一起，將這些力氣凝聚到了一個拳頭上打出去…那么壯漢就會被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