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有一條被人新踩踏出來的路,若非宗立峰觀察十分仔細,在茫茫森林里,這點痕跡根本微不可辨。
宗立峰仔細觀察地上的腳印,還有被踩倒的小草,被鐮刀割斷的荊棘…
這是一個對杜龍和沈冰清來說都是全新的領域,所以他們也在認真觀察,并不斷向宗立峰學習著。
宗立峰拾起一片斷口干凈的蕨類植物的葉子,觀察了一下斷口的情況,再將斷口舔了一下,說道:“上一撥人過去了大約三到四個小時,人數大約是五到六個,他們走了很遠的路,鐮刀上粘滿了各種植物汁液,已經變得很不好使,他們很累了,也許我們已經距離他們下一個休息的地方不遠了。”
杜龍也拾起一張被割斷的葉子瞧了瞧,只見葉子斷口有些挫橫,不像鋒利的鐮刀割的,宗立峰之所以說他們累了,是因為那幾人的腳步十分沉重,甚至有些拖沓痕跡,顯然運送走私品的人已經累得連腳都有點太不起來了。
杜龍問道:“老宗,能看出他們走私的是什么東西么?”
宗立峰搖搖頭,說道:“瞧不出來,不過一趟才五六個人,扣除前后望風警戒的,帶著東西的至多也就三到四人,而且他們又沒有帶騾子,應該不是槍或者電子產品,極有可能是毒品或者翡翠,若是毒品,這一趟運送的少說也有二三十公斤,按照慣例,走私者會把東西分成五到八批分別運送,總量應該在兩百到三百公斤左右。”
“這么多!”沈冰清倒吸了一口涼氣,查獲一公斤以上的販毒案都可以稱之為特大販毒案了,三百公斤是什么概念?若是白粉的話,按照玉眀市的價,大約三百五一克,三百公斤也就是一億多了,這還是純貨的價格,一般賣毒品的人會一層層把純貨稀釋很多倍,以賺取更大的利益,那價格就沒法估算了。
“在內陸算多了,在邊境不算什么,一旦送到目的地,這些貨立刻會被層層拆分給小賣家,往往一百個小賣家里面會被抓到一兩個,所以查獲數量就顯得小得多。”宗立峰解釋道。
“一趟就有三百公斤,光這一條線每年就能運進國內多少毒品啊?”沈冰清驚嘆道。
宗立峰道:“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幾年前上面下達了個文件,說金三角的毒品種植再次出現逐年上升勢頭,每年生產的鴉片超過了六百噸,其中五成以上是輸入我國或者從我國過境的,又過了這么多年,你說每年會有多少毒品進入國內?”
沈冰清無語了,宗立峰說的都是有據可查的,隨著新型毒品的出現,金三角的罌粟種植重新抬頭,而且逐年遞增的勢頭很猛,三年到四年就可以翻倍的,每年通過各種渠道進入國內的毒品多達數百噸,那些大毒梟一次運送一噸半噸的毒品進入國內實在不算什么。
宗立峰道:“這種事也不是天天有的,一年能摸到一次都算是運氣好了,畢竟跟緬甸相鄰的邊境線有幾百公里長,并不都是用鐵絲網網著的,毒販的走私途徑很多,未必就要從咱們猛琇鄉走。”
杜龍道:“好了,你們別糾纏在走私數額上了,等抓到了毒販,就知道他們這批貨到底有多少了,老宗,你看后面還有嗎?”
宗立峰說道:“這條路還很新,應該沒多少人走過,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有一兩批左右,我們找個地方藏著等一等,看看運氣怎么樣吧。”
“緝毒也要看運氣?”杜龍跟著宗立峰向山坡上爬去的時候笑道。
宗立峰道:“當然要運氣,搞不好一場雨或者一陣風就能讓毒販暫停運送或者換條路,他們可以呆在窩里享樂,咱們可就難熬了。”
杜龍笑道:“我的運氣一向不差,今天一定會有收獲的。”
三人在半山腰上找了個地方蹲守起來,在這種熱帶雨林中人的視線很差,眼前一片綠色,隔著十來米有人經過也未必能夠發現,所以找個好位置很關鍵,宗立峰砍來枝葉鋪在地上讓大家有個休息的地方,然后趁著走私者還沒來,開始向杜龍他們講解在這片野林中的生存技巧。
不一會就有很多蚊蟲盯上了他們,不過想要在身上噴點防蚊藥水的沈冰清立刻被宗立峰給制止了,雖然森林里空氣流動性差,但是時間長了那味道還是會傳開的,毒販一般都會找感覺靈敏經驗豐富的人在販毒隊伍前后望風,若是為了少挨蚊子叮兩口而壞了大事就劃不來了。
‘咕’地一聲,杜龍的肚子里傳來一聲腸鳴,時間不早啦,他們在這里蹲守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天眼看就要黑了。
宗立峰建議道:“已經間隔六七個小時,也許我判斷錯誤,毒販們不會來了,我們趕緊吃點東西,然后趕路下山吧,天黑之后森林里很容易迷路的。”
杜龍搖頭道:“不,我有預感,他們會來的,我們繼續盯著,就算在這里守一個晚上也不要緊,就當是露營了。”
宗立峰苦笑道:“這可不是露營的好地方,而且我們也沒有帶帳篷來,現在還是倒春寒的時候,山里頭半夜又濕又冷,很難熬的。”
杜龍道:“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老宗,你就讓我試試吧。”
宗立峰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好吧,那我先去準備一下,到后面弄點陷阱,然后弄點干草和樹枝,本頁受不了的時候可以點火取暖。”
杜龍點點頭,說道:“冰清,我在這守著,你跟老宗去幫忙。”
“不用了,我一個人能做得來,若是發現有人來了,你們兩個也好有個照應。”宗立峰向沈冰清笑了笑,轉身走了,沈冰清猶豫了一下,沒跟下去。
“你的預感準不準啊?”沈冰清趴在杜龍身邊,拿起多功能望遠鏡向遠處眺望起來。
杜龍笑道:“我的預感一向很準,要不要賭一下?輸的負責洗一個月臭襪子。”
沈冰清道:“賭就賭,我賭今晚我們肯定會有收獲的。”
杜龍笑道:“你這不是耍賴么?那好,我賭今晚沒有任何收獲,你輸定了,記著哦,要幫我洗一個月臭襪子,怎么樣,還敢賭嗎?”
沈冰清盯著他的眼睛瞅了一陣,終于一咬牙,說道:“賭了,不就是洗襪子嗎?我賭了!”
杜龍張口結舌地說道:“你…我不賭了!你耍賴的。”
沈冰清開心地哈哈笑了起來,聲音傳出了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