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杜龍病床前的是一個身高中等體型中等衣著普通不修邊幅胡子拉雜的中年人,不過當你看到他那一對濃眉下炯炯有神的雙眼時,似乎就立刻將他身上所有土得掉渣的東西都忘記了似的,立刻對這人刮目相看起來。
“爸!您怎么來了?”杜龍驚訝地脫口叫道,站在床前看著杜龍的正是他老爸杜康。
杜康肅然道:“我不能來嗎?聽說你脾臟被人打破了,你卻不肯開刀修復?這是怎么回事?”
杜龍從小就有點害怕這個當警察的老爸,雖然他現在也是警察了,不過這種心理依然保留了下來,見自己老爸來了,杜龍還是下意識地垂下臉,說道:“早上照過CT,醫生說已經沒事了,只要吃點藥休息一段時間就行,沒必要開刀。”
杜康臉色稍霽,說道:“把衣服掀起來給我看看都傷到哪了?”
杜龍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把衣服掀起來了,杜康看得很仔細,甚至還用手在淤痕上捏了幾下,他挺用力,捏得杜龍呲牙咧嘴的,他是杜龍老爹,可沒什么好顧忌的。
“奇怪…”杜康疑惑地說了句,然后叫杜龍把衣服放下被子蓋好,杜康凝望著杜龍道:“說吧,這是怎么回事?治安大隊的人不會這么白癡直接在你身上招呼吧?若是有東西遮擋,打出來的傷痕不是這個樣子的那兩道特別深的痕跡是怎么回事?”
杜龍知道身上的傷瞞不住當了幾十年警察的老爸的火眼金睛,他乖乖地答道:“他們是用書和毛巾墊著打的,一開始我還硬扛著,后來有人威脅要用別的法子來折磨我,我見勢不妙就故意激怒他們,那個治安大隊的大隊長給了我一下狠的肘擊,另一個治安隊員給了我一棍子,這兩次我不但沒有運功硬扛,反而借力震傷了自己,然后假裝心臟停跳,嚇得他們趕緊把我送醫院,要不然昨晚還有我苦頭吃的。”
“運功?”杜康皺眉道:“你什么時候學了氣功?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搞不好你的脾臟真的要割掉了。”
杜龍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脾臟被割總比被…被人那個了好…我小時候在地攤上買了本小人書,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地就練成了一點內息,這還是倆三個月前才發現的。”
杜康臉色一沉,他說道:“沒想到治安大隊里居然有這種小B崽子,兒子你放心,我會找人收拾他們的。”
杜龍笑道:“用不著您老出手,這種家伙我還沒放在眼里,隨便一個小拇指也捏死了。”
杜康點點頭,沒有就這事再說什么,他對杜龍道:“雖然我很久沒回來看你了,不過我一直在關注著你,這幾個月你做得很好,比你前面活的二十來年都要好,你幾次受傷住院,我本來想抽時間回來看你的,結果你都沒住幾天就出院了,這一次剛好我在玉眀市,就立刻過來了。”
杜龍自從上次從植物人狀態醒來之后就沒有見過他爸了,杜龍說道:“爸,我受傷的事您別告訴媽,我不想讓她擔心。”
杜康道:“你長大了,我們都很放心,你媽也很關心你,你都住院做手術了,你的事我哪還敢瞞著她,待會我就去機場接她,大概中午就到了,你想辦法好好安慰她吧。”
杜龍突然有種很窩心的感覺,他不是孤獨的一個人,他有關心他的父母,有很多親如兄弟的伙伴、同事,還有很多關心他的領導…
杜康望著杜龍沉聲道:“玉眀市政府快換屆了,市長馬光明和常務副市長馮劍文明爭暗斗得很厲害,你只是一個小刑警,何苦要卷入他們的斗爭之中?”
杜龍苦笑道:“我只是想找棵大樹好乘涼,沒想到不知不覺竟然成了別人的眼中釘…”
“所以你就設計打了那幾個跟蹤的家伙,然后利用刑訊逼供的事將人家的軍?”杜康輕描淡寫地說道,卻說得杜龍心頭狂跳,因為杜康竟然完全說中了。
杜康的炯炯雙眼中透出看破一切的神采,杜龍沒敢在他面前狡辯,只是苦笑了一下,說道:“爸,您真厲害,看來我在查案方面的天賦都是從您那遺傳的。”
杜康眼里露出一絲笑容,說道:“你是我兒子,你翹翹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啊,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不過你也太冒險了,你根本不知道用內氣反震的厲害,這一次你沒事簡直可以說是奇跡了。”
杜龍訝道:“爸,好像你對內功挺了解的,你不會也練過吧?”
杜康搖頭道:“我沒練過,不過我見過被自己內氣反震而死的人,以后還是不要用這種苦肉計了。”
杜龍笑道:“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爸,我只知道您是警察,您到底是什么警啊?”
杜康反問道:“這很重要嗎?你想靠老子給自己臉上貼金嗎?”
杜龍苦笑道:“好吧,我不問了,反正您不是緝毒就是緝私,身份都是保密的,以免被犯罪分子找到家人進行迫害…”
杜康點點頭,說道:“你明白就好,這個問題以后就不要再問了。”
杜龍道:“爸,您的工作比我危險得多,您自己也要小心啊…”
杜康自信地一笑,說道:“就憑那些小B崽子還傷不了我…”
兩人正說著,突然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后一個窈窕的女孩探頭探腦地看了進來。
“杜龍!我代表大家來看你了。”白樂仙咋呼地走了進來,然后看著杜康,疑惑地說道:“杜龍,這位是…”
杜康順勢站了起來,說道:“我是杜龍他爸,你是白小姐吧,我聽杜龍說過你的名字,你們慢慢聊,我去機場接杜龍他媽去了。”
“叔叔好…”白樂仙很禮貌地跟杜康打招呼,送杜康出門后她才轉身來到杜龍床前,毫不猶豫地掀開了杜龍的被子,杜龍按住自己的衣服,說道:“別看了,今天都當大熊貓被看了無數回了。”
白樂仙的手停住了,她向杜龍望去,問道:“都是誰干的,把名字告訴我,黑白兩道我找人整死他們!”
杜龍伸手輕輕擦去白樂仙眼角不自禁涌出的淚水,他呵呵笑道:“不就是受了點傷嗎?我在你們眼里就變得這么軟弱無助了?別哭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些人沒一個會有好下場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