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杜康輕聲笑道:“找到女朋友了?還是嫌犯的表姐?你不會是趁人之危吧?那樣可不好。”
知子莫若父,杜康果然不愧是幾十年的老刑警,他這話一出,杜龍立刻汗了一個,雖然給老爸說了個正著,但是杜龍卻是絕對不能承認的,他答道:“爸,我是那種人嗎?我跟她早就認識了的,昨天才得知她表弟就是那兩個劫匪之一,今天立刻把他們抓了,我可是大義滅親啊。”
杜康道:“滅你個頭,我還有事,不跟你貧了,看守所那邊我有朋友,待會打個電話過去叫他們照顧一下吧,就這樣,掛了。”
這一天荔園派出所沒什么事,就是某工地挖掘機挖破了地下埋的大水管,杜龍他們被臨時抽調去現場維持秩序,在杜龍下班之前水管順利修復,杜龍剛換了便服,黃杰豪的車已經來到派出所門前。
“黃隊,怎么敢讓您親自來接我啊。”杜龍跳上車,對開車的黃杰豪笑道。
“剛好順路,杜龍,來一口?”黃杰豪拿著一包軟紅河問道。
杜龍也不客氣,接了一支吸了口熟練地吐出個煙圈,笑道:“我也就抽著玩的。”
黃杰豪笑道:“抽著玩?等你當警察久了,你就離不開它了。”
黃杰豪發動了車子,隨口問道:“要不要接你女朋友一起去玩?”
杜龍搖頭道:“算了,帶她去的話想玩利索可就難了。”
黃杰豪熟練地在下載的街道中穿梭,笑道:“知足吧你,你那女朋友是溫柔型的,未來的賢妻良母啊,好好待人家,今后你就知道一個好女人對咱們警察有多重要了。”
警察的離婚率是很高的,這一點杜龍早就知道了,這其中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警察工作繁忙,沒有時間顧家是其中的關鍵之一。
水晶宮是玉眀市西山區最高檔的休閑娛樂中心之一,黃杰豪首先載著杜龍來到水晶宮附近不遠的魯記川味餐館,今天杜龍見過的幾個刑警已經先期就座,他們點了一桌川菜,黃杰豪笑道:“杜龍,你是土生土長的玉眀人,不會不吃辣椒吧?酒量如何?喜歡喝什么酒?今天老趙有事,不來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別客氣。”
杜龍笑道:“我不挑嘴,什么都吃,也沒什么特別喜歡喝的酒,你們隨便點,我只負責奉陪!”
“好,說得爽快!”一個約三十出頭的刑警笑道:“那咱們就不客氣了,我叫孟皓,黃隊就不介紹了,這是我們副隊長…”
孟皓性格爽朗,很快就把在座的另外三個人都介紹給了杜龍,其中劉永安杜龍是認識了的,是個年約二十五六的年輕刑警,另一個叫魏興邦,四十出頭的模樣,是個精明的老刑警。
至于那刑偵中隊副隊長沈玉潔…乍一聽還以為是個女的,事實上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可能名字太秀氣的緣故,他這個人也給人一種深沉內斂的感覺。
杜龍與他們打了個招呼,發現孟皓對他最熱情,沈玉潔分明沒把杜龍放在眼里,劉永安也很冷淡,也許是因為杜龍兩次搶了他們刑偵中隊的功勞吧。
魏興邦是一個精眀的老刑警,既表現出了對杜龍的好奇,又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黃杰豪和杜龍坐了下來,黃杰豪向沈玉潔問道:“玉潔,昨天那個案子的檔案你帶來了沒有?”
沈玉潔笑道:“黃隊,你吃飯的時候都不忘工作啊,喏,檔案就在這里,我看了一下午也沒發現什么新線索。”
黃杰豪接過檔案后向杜龍望去,說道:“小杜,你有沒有興趣看看這個案子?前天晚上一個上夜班的丈夫回家后發現自己妻子被人掐死在床上,他隨即報了警…”
黃杰豪帶檔案來居然是要給杜龍看的,大家都驚異地看了杜龍一眼,杜龍也覺得有些突然,不過他卻欣然接過了檔案袋,笑道:“既然大家都還沒來齊,那我就姑且看看吧,大家對我可別抱太大希望啊…”
在數道截然不同的目光注視下,杜龍抽出檔案認真看了起來,這個案子發生在一個中等住宅小區,死者名叫周麗曖,是一名銀行職員,今年三十六歲,她丈夫名叫趙安華,是個國有企業的職工,家里經濟條件還不錯,兩人唯一的女兒今年已經讀初中了,被送去了私立寄宿學校讀書,因此當晚案發的時候她不在家。
趙安華上完夜班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半,發現妻子死后很快報了警,經過刑偵隊調查,趙安華當晚的確在上夜班,交接班離開工廠的時間是凌晨十二點十分,從他上班的地方回到家里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加上趙安華在樓下吃了早餐,因此他的不在場證據非常充分。
趙安華的妻子周麗曖死得很不平靜,她的面容扭曲,十分驚恐,但是屋內并未見掙扎痕跡,可能罪犯殺人之后整理了房間,法醫檢測表明死者應該死于下午三點至五點之間,兇手有足夠的時間從容清理現場。
現場確實沒有留下太多線索,兇手非常細致地抹去了他存在的一切線索,譬如外來的指紋和腳印、毛發等痕跡一點都沒有發現,刑警們甚至還發現死者的指甲居然被兇手剛修剪并且清洗過,兇手擁有豐富的反偵察經驗。
縱然如此,經驗豐富的刑警們還是從現場的種種跡象中判斷出兇手應該是男性,孔武有力,能夠輕松地殺死死者,與死者應該很熟悉,當然也有不同的意見,譬如沈玉潔就認為兇手有可能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女性,因為死者一個人在家,不可能輕易讓強壯的男子進門,若是女性就正常了,而且兇手心思細密,處理案發現場的細節令人印象深刻,一般情況下男人可沒有這么細心,這說明兇手的返政策能力很強。
目前這個案子還沒有定性,究竟是仇殺?情殺?還是劫財殺人?都還沒有切實的證據來確認這一點,死者家里確實丟失了不少財物,但是房門鎖頭完好無損,家里也沒有任何曾遭破壞的痕跡。
趙安華與妻子的關系并不是太好,他們的鄰居證明兩人前幾天才剛吵過架,周麗曖是銀行職員,工作穩定收入較高,而趙安華是個工人,收入低不說,還要三班倒,出現摩擦是很正常的,但那足夠發展到殺妻的地步嗎?
至于仇殺的可能性倒是最低的,因為趙安華夫妻平時與人和睦相處,經過調查發現雙方在事業和生活上都很少與人發生爭執,仇殺的可能雖未被排除,但是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杜龍看完檔案的時候人已基本來齊,酒店開始上菜,酸菜魚的味道立刻充滿了整個包廂。
“看完了?有什么想法?”黃杰豪問道。
杜龍笑道:“有!大家經驗豐富,大膽假設謹慎求證的辦案方法都令我大開眼界啊!”
“少貧嘴,快說點有用的東西。”黃杰豪說道。
杜龍苦笑道:“這可是難為我了,黃隊,光看這個我可沒辦法給你什么明確的回答,因為這些線索比較散亂,還缺乏一些把所有線索連貫起來的東西,除非是去現場看過,否則我還是不要胡說為好。”
沈玉潔和劉永安臉上都露出了輕蔑之色,黃杰豪卻并不失望,魏興邦甚至露出一絲玩味甚至激賞之色,杜龍并不是什么也沒有看出,他只是暫時還不方便說而已,這才是聰明人啊。
黃杰豪收起檔案,笑道:“那你有沒有膽子待會唱完K跟我去現場還有技偵科的尸檢中心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