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9章 【堅持】

　　石鐘濤罵道：“你騙誰啊，你通宵營業的事我不管，我正在查案，請你配合，這個人你見過嗎？”

　　手機里死者的照片出現在老板面前，血淋淋的樣子把老板嚇了一跳，他急忙閉上眼睛搖頭道：“沒見過，我沒見過，嚇死我了。”

　　死者容貌被毀，一時間從這里難以打開突破口，石鐘濤便命令老板打開所有燈，讓偵查員進去偵查線索。

　　亮燈之后躲在角落里的一群年輕人出現在大家面前，除了幾個真正的年輕人之外，在這里玩游戲的多數都是未成年的孩子。

　　“通宵營業，接納未成年人進入娛樂場所，你不老實交代的話就死定了。”石鐘濤威脅著，問道：“今晚上你看到什么，聽到什么了嗎？”

　　老板急忙搖頭，另外幾個網吧老板也被帶了過來，面對詢問，他們都表示昨晚上沒有什么特別的事發生。

　　杜龍趁著石鐘濤盤問老板的功夫，在幾個網吧里轉了一圈，那些通宵玩游戲不回家的孩子被他命令著站成一排，平展出雙手讓他檢查，就像幼兒園檢查孩子有沒有洗手似的。

　　血跡不是隨便洗洗就能徹底洗掉的，一般的洗手液和肥皂都不能徹底洗去鮮血的痕跡，雖然表面上干凈了，但是只要用特殊的光線一照，再戴上特殊的濾光鏡，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被清洗過的血跡。

　　杜龍有九瞳輔助，連那些特殊的工具都不用，一眼從孩子們的手上掃過，他就知道這些孩子手上沒有血跡…他們甚至很長時間沒有洗手了，手上滿是汗垢。

　　到處都沒有發現血跡，杜龍失望地和石鐘濤、唐明華重聚首，石鐘濤道：“沒有發現什么線索，看來只能等天亮再去迪吧之類的地方看看了。”

　　杜龍道：“我去尸檢中心看看。”

　　唐明華道：“我負責一早聯系學校，讓他們和家長聯系，看誰家里丟了孩子吧。”

　　石鐘濤笑道：“你們可真瀟灑，查勘現場、走訪群眾這些麻煩事就交給我了。”

　　杜龍回到公安局，在尸檢中心，黃明輝正在檢查那孩子的尸體。

　　見杜龍走來，黃明輝說道：“杜組長，還真被你說中了，這孩子身上發現了被侵害的痕跡。”

　　杜龍來到驗尸臺旁，問道：“具體情況如何？”

　　黃明輝指著孩子的肚子，說道：“在他小腹上發現有精腋遺存，孩子死前可能射了精，我已經取樣拿去檢驗了，另外…”

　　黃明輝看了紀筠珊一眼，沉聲道：“孩子的肛門口破裂，顯然曾被異物侵入…”

　　杜龍問道：“有沒有在里面檢測到外來DNA？”

　　黃明輝道：“沒有，倒是提取到了一些橄欖油…對方可能戴了套…”

　　杜龍點點頭，問道：“確定他的致命傷了嗎？”

　　黃明輝道：“致命傷口經確認就是胸口那穿心的一刀，他身上沒有反抗的傷痕，可能兇手是他比較親近的人，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會有生命危險。”

　　杜龍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案子，他說道：“也有可能他當時失去了反抗能力，他身上有沒有針孔或者捆綁痕跡？”

　　黃明輝搖頭道：“沒有，我剛才仔細檢查過了，他的身體沒有受制跡象，也沒有服用什么神經抑制藥物的跡象，應該不用做更進一步的尸檢了吧？”

　　杜龍一陣猶豫，最終堅持道：“很多藥物不是從表面就能看出來的，若不及時取樣檢驗，很快那些化合物就會被分解…”

　　黃明輝轉身拿出了開胸器，紀筠珊面色惶然地向杜龍搖頭，杜龍一咬牙，說道：“開吧！我們不能因為憐憫而讓任何線索從手里溜走。”

　　在杜龍的堅持下，黃明輝對那孩子實行了開胸檢查，孩子的胸口并無病變的癥狀，黃明輝便用針筒取了幾份樣品，然后將孩子的身體縫了起來。

　　樣品被送去檢查了，尸體蓋上白布，推入冰柜保存起來，而他原來的衣服，早已作為證據送去技偵科了。

　　杜龍坐在尸檢中心大廳外，默然遞給走過來和他一起坐著的黃明輝一包玉溪，黃明輝點燃香煙吸了口，說道：“死亡原因那么明顯，我們還堅持開胸，死者家屬可能會很難理解。”

　　杜龍道：“那也沒辦法，為了盡快破案，將兇手繩之以法，有些事必須要有人來做，若有家屬追究責任，你可以告訴他這是我一個人的決定。”

　　黃明輝笑道：“我像是這么沒擔當的人嗎？若非確實有疑問，我是可以拒絕開胸檢查的，所以若是有什么責任，我一個人擔起來就行了，只要案子破得快，家屬說不定還得感謝咱們呢。”

　　杜龍點點頭，說道：“我會盡快破案的…”

　　“杜龍…”背后傳來紀筠珊怯怯的聲音，杜龍回過頭，說道：“怎么？嚇著你了嗎？一起坐著休息一下吧。”

　　紀筠珊坐在杜龍身邊，說道：“我不怕，只是覺得…那孩子太可憐了…”

　　杜龍嘆道：“是啊，正因為這世上還有很多壞蛋在傷害普通的老百姓，我們才要更加堅持，將那些壞蛋都繩之以法…我堅持給孩子開胸檢查，你覺得我錯了嗎？”

　　紀筠珊茫然搖頭道：“我不知道…”

　　紀筠珊說不知道，那顯然就是心里頭不以為然了，要不以她如今對杜龍的順從，答案應該毋庸置疑才對。

　　杜龍道：“筠珊，有時候我們必須做出艱難的抉擇，破案是很嚴肅的事，有些線索是不能等的，若是失去一個重要線索導致整個證據鏈連接不上怎么辦？你既然要做法醫，今后很可能會遇到這種需要抉擇的關頭，只要還有一點疑點，你就得想法追查到底，明白嗎？”

　　紀筠珊思索起來，黃明輝在一旁說道：“杜龍說得很對，剛才我都有點遲疑，若是因此而放過了重要線索，事后再怎么后悔都沒用了。”

　　紀筠珊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我會堅持的…”

　　說起來容易，要決定的時候可就難了，這種事說得再多也沒用，所以杜龍明知紀筠珊還在猶豫，卻沒有再說什么，他說道：“希望老唐能盡快查出這孩子的身份，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從別的方向著手，盡快查清這個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