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洪印和張宏利一臉不情愿地被帶到了驗尸房,那個陶罐已經被徹底打碎,一堆水泥被堆在一張驗尸臺上,而另一張驗尸臺上則整齊地擺放著從水泥里取出來的骨骸。
杜龍來的時候黃明輝正在寫報告,杜龍說道:“老黃,在尸體上沒有發現致命傷痕嗎?”
黃明輝放下手頭工作,來到骨骸旁,對杜龍道:“沒有發現新的傷痕,也沒有中毒跡象,我想他的死亡可能與窒息或者某些軟組織的損傷有關,譬如說流血過多,因此并沒有傷到骨頭。”
杜龍點點頭,突然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掉鍋爐里燙死的?”
黃明輝一愣,然后吃吃地說道:“這倒可以解釋尸體被煮過…不過我從骨骼斷裂處的殘留痕跡來看,死者在被煮之前就已經被分尸了,所以應該不是掉鍋爐里燙死的。”
杜龍笑道:“我開玩笑呢…老黃,兇手分尸用的是什么工具?是不是我找回來的那把斧頭?”
黃明輝搖頭道:“不是,那斧頭太鈍了,用斧頭劈開骨骼尤其是腿骨的時候,必然會有許多骨頭粉碎性破裂,而你看這骨骼的斷口相對平整,沒有裂口,倒是有不少刮痕,我認為兇手是用電鋸分尸的。”
杜龍道:“電鋸?這東西應該工地比較多…”
黃明輝道:“對,不過聽說嫌犯里頭只有兩個在瑞寶市,別的都在廣東那邊,要查起來可就有點兒難了。”
杜龍道:“對,是有點難,所以若能查出死者是誰就會簡單一些了,死者的生理特征如何?”
黃明輝道:“男性,一米七二到一米七四左右,從他的牙齒和關節磨損狀況以及脊椎鍵盤突出的情況判斷,此人年齡應該在五十左右,南方人種,就這些,沒了。”
杜龍皺起眉頭,目光在尸體上掃視著,嘴里問道:“除了骨骼之外別的都沒有別的發現嗎?譬如說毛發、結石…什么的。”
黃明輝道:“沒有,他被丟進壇子里的時候就是一堆骨頭,身上的肉基本上都脫落了,也許…兇手怕肉會臭,早絞碎扔到廁所沖走了。”
白洪印一直掩著鼻子,聞言說道:“會不會被剔了肉拿去做人肉叉燒包?”
黃明輝聳聳肩,說道:“那也不無可能…”
張宏利覺得一陣惡心,他踢了白洪印一腳,說道:“你早上吃的就是人肉叉燒包,別說這么惡心的話了。”
白洪印一陣反胃,急忙沖到一旁的廁所里吐了起來,杜龍見狀微微一笑,對黃明輝道:“老黃,你覺得死者應該是什么階層的人?生前是干嘛的?”
黃明輝倒是沒有想那么多,他遲疑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他因該過得還不錯吧…因該不是在工地上干體力活的…要不然肩膀、關節等地方都因該會有更多磨損,倒是腰椎問題比較多,可能是坐慣辦公室的人。”
杜龍頷首道:“還有嗎?”
黃明輝遲疑了一下,不知怎的,他居然有點兒緊張,就好像當年實習的時候正在教授面前答辯…他又仔細地看了看尸骸,說道:“應該…應該就這么多了吧,或許…我再仔細看一下…”
杜龍道:“老黃,你重點看看他有沒有什么嚴重的骨折舊傷,另外,拓個牙模出來吧,或許可以從這些細微的地方發現點線索。”
黃明輝暗暗汗然,急忙答應一聲,拉來高倍放大鏡仔細觀察起來,杜龍仔細看了看那個頭骨,想了想,說道:“老黃,你認識的人里頭,有沒有能做面部復原的?”
黃明輝搖頭道:“沒有,估計全國都沒幾個人能干那活,而且…用頭骨復原面部的技術目前還只能作為參考…”
杜龍道:“目前毫無頭緒,能有個參考就不錯了,嗯,你慢慢找線索,我們先走了。”
杜龍轉身在那一堆碎水泥里撥弄了兩下,感覺里頭不大可能留下什么證據,杜龍對白洪印和張宏利道:“你們兩個把那堆破陶罐收拾好,拿回重案組,用萬能膠把它恢復原狀,這就是你們在中午吃飯前必須完成的任務。”
白洪印和張宏利面面相覷,杜龍看了看手表,說道:“還有四十五分鐘,你們最好給我抓緊一點,否則就不用吃午飯了。”
“我去買萬能膠水!”張宏利反應快了一步,飛快地跑了,白洪印只好問黃明輝要了只袋子,把那些破碎的陶罐裝在袋子里,拿回了重案組。
杜龍沒有等張宏利他們黏陶罐,當他詢問汪立斌得知網上對比沒有什么進展的時候,他就一個人開車離開了公安局,還有一個嫌犯,唐明華今天早上沒有找到他,杜龍打算去碰碰運氣。
杜龍把車開到一片工地旁邊,工地門口看門的人問道:“警官,又是來找杜時杰的?”
杜龍道:“對,他在嗎?”
看門的人說道:“他剛回來,我幫你叫他一聲。”
杜龍道:“等一下,我先跟你聊聊吧,你覺得這個杜時杰怎么樣?”
看門人說道:“他啊,挺不錯的啊。”
杜龍道:“可以具體一點嗎?他怎么個不錯法呢?”
看門人想了想,說道:“勤快,大方,講義氣…有這么多應該夠了吧?”
杜龍道:“嗯,確實不少了,能有這么三點,去哪里都很受歡迎了,我再問你一個問題,杜時杰的收入高嗎?一個月大概有多少?”
看門人臉上出現了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說道:“那小子的收入究竟有多少我們誰也不知道,工資單上也就一千多一個月,不過他跟老板關系好,經常開著卡車出去撈外快,那收入就沒法說了。”
杜龍問道:“這事知道的人多嗎?”
看門人笑道:“連我都知道了,還有誰不知道啊?”
杜龍道:“哦…既然你覺得他人不錯,那為什么你這么爽快就把他的事都告訴我了呢?”
看門人一愣,說道:“你不是警察嘛?配合警察辦案是應該的,嗯,待會你可別告訴杜時杰是我說的啊。”
杜龍笑道:“放心吧,我不會供出你來的,幫我把杜時杰叫出來吧。”
看門人拿起電話撥號,過了一會他說道:“喂,杜時杰在嗎?叫他別玩牌了,門口有位警官在等他。”
過了一會,一個穿著襯衣和牛仔褲的男人從工地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