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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恩賞宗室爵

  ,雖然天還沒有大亮,京城已徑熱鬧起來,百官進宮朝圣。外命命fù也一起聚在了慈寧宮。

  薛夫人扶著薛老夫人剛一進宮門,已經有內侍抬了暖轎來接薛老夫人,領頭的內侍上前行了禮道:“太后娘娘特意吩咐了暖轎,一路將長公主送去慈寧宮。”

  薛老夫人讓薛夫人攙扶著行禮,“謝皇太后隆恩。”

  內侍不敢怠慢將轎簾liáo開請薛老夫人上轎。

  轎子抬起來往慈寧宮去。

  容華和薛夫人與眾位外命fù一起徒步跟在后面。

  “聽說長公主病了。”

  有人關切薛老夫人,薛夫人點點頭,“入秋之后就染了風寒,一直到現在也不好。”

  “那可要加倍在意,我聽說有位杏林圣手”

  平日里沒有人愿意和她說話,現在身邊兀然多起人來,薛大人有些應接不暇,好在身邊有容華幫襯。

  不知道是誰眼尖,看到了廣寧伯家大奶奶大氅上有顆翠玉紐子,“前朝時紐子綴在衣襟兒上做裝飾,什么時候咱們大周朝也興兒這個了。”

  廣寧伯大奶奶笑道:“我也是之前在宴上看過武穆侯夫人氅衣上有這樣的裝飾,這才讓繡娘縫做起來。”

  大家又笑,“原來是從武穆侯夫人這里來的。”

  容華低頭看氅衣上的鏤花牡丹金紐子微微一笑,她是突婁奇想,不但做了紐子,還在薛明睿氅衣內襯一角也繡上相應的圖案。

  外命fù們也聚過來看,有人想起來,“上次我瞧武穆侯夫人衣裙上的斕邊也是特別溧亮。”

  到了慈寧宮外,大家才安靜下來,薛夫人這才松口氣,拍拍容華的手,“多虧有你,否則我都不知道該什么才好了。”

  薛明睿如今官居一品,薛亦雙又許給了安郡王,薛夫人是安郡王妃的母親,大家自然愿意親近。

  到了時辰,大家按照禮儀跪拜。內命fù在皇太后宮里掛上萬壽燈,外命fù掛上八角圓燈為皇太后祈福,禮部安排人奏禮樂,皇太后帶著內命fù看了宮訓圖,讓后妃在新的一年中謹遵懿范,襄助皇帝。

  內命fù們落座,外命fù們給皇太后和眾位娘娘請安。

  一套禮節下來,內命fù、外命fù都端坐好,宮人們奉上除夕祭祀撤下來的年糕讓眾人沾福。

  容華抬起頭來看,皇太后正和鼻老夫人低頭說著什么,皇太后的表情十分愉快。

  眾人吃過年糕,宮人將碗碟撤下,皇太后喝了。茶這才道:“中正殿前正唪《迎新年喜經》你們也靜下心來聽一聽。”

  內命fù、外命fù齊聲應了。皇太后和薛老夫人去內殿說話。

  皇太后吩咐人擺了軟榻上薛老夫人,薛老夫人顫顫巍巍地半躺在上面。

  皇太后嘆口氣道:“一轉眼我們都老了,長公主病成這樣,哀家身體也大不如從前,每日也是要三進湯藥才能維持。”

  薛老夫人忙道:“臣是不中用了”皇太后要保重鳳體。”

  皇太后悵然一笑,“哀家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些時日哀家總是想起從前。嗯叫你進宮敘話,又恐你身子受不住。”

  薛老夫人眼睛閃爍出讓皇太后熟悉的神采”“臣怕是時日無多,這才想著定要進宮叩見太后娘娘。”

  皇太后沉下臉”“長公主只要放寬心思好好養病,明日我便問太醫院是怎么辦的差事。”

  薛老夫人喘幾口粗氣,呼吸也稍稍渾濁,半天才又平復起來,“都是舊疾了,幸虧有太醫院悉心調理,臣才能撐到今日。”薛老夫人說到這里頓了頓,“太后娘娘還記不記得先帝在時,除夕夜,宮中遍灑芝麻秸,先帝看著我和娘娘一起踩踏。”

  皇太后點點頭,她怎么不記得,踩芝麻秸不過是宮里規矩,她陪著長公主一起玩的十分高興,后來還是長公主在先帝面前提起,既然踩芝麻秸是步步登高的意思,怎么卻不進進她的位份。

  長公主在先皇面前幫她爭過中宮之位。

  長公主下嫁薛家,也是她在先帝面前提及的。

  那時候她們之間關系融洽,無話不談。直到皇上和宣王爭奪儲位,凡事只要沾了權利,那些情分頓時會變得無足輕重。可是站到了權利的高峰卻又會懷念曾經的情分,所以這些年皇帝雖然猜忌薛家,她也沒少替長公主說話。

  現在皇帝老了,朝廷要立新儲君,她也希望借著這個機會,讓武穆侯成了皇帝身上的重臣,將來她也能有些面目見先皇。皇帝的多疑讓宗親貴族四分五裂,無利于大周江山。

  皇太后拉起薛老夫人的手,“這些年我們雖然經常不見面,好在長公主沒有和哀家生分。”

  兩個人正說著話,外面傳來燒青竹的聲音,然后是皇帝的依仗禮樂。

  薛老夫人忙起身下地,皇太后上前攙扶薛老夫人,“不著急。”

  皇上駕到慈寧宮,內命fù、外命fù急忙跪下迎接。

  皇帝讓眾人平身,然后轉身進了內殿。

  皇帝給皇太后請了安,薛老夫人又給皇帝行禮。

  皇帝臉上帶著喜氣,“長公主快請平身。”

  君臣見面,說了些客套話,皇太后就找了機會出去,“我出去看看,長公主陪著皇帝說話。”

  送走了皇太后,皇帝坐在主位上喝茶。

  皇帝放下茶碗,手上的扳指撞在茶碗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皇姐臉色不好,一會兒我讓內務府給皇姐送去些補藥”皇帝說著看向薛老夫人,“身子不舒服就該好好補養補養。”

  薛老夫人起身謝恩。

  皇帝忙道:“皇姐快起來,我們之間不拘這個。”

  薛老夫人道:“君是君”臣是臣,這一點不能逾越。

  皇帝表情微緩,“一轉眼朕登基這么多年了,先皇在世時常說邊疆和吏治是最大的難題,朕治理了這么多年,沒想到卻沒有半點建樹,將來不知道要怎么去見先皇。”

  薛老夫人立刻道:“先皇也知道邊疆、吏治兩件事最難,皇上在位這些年,國泰民安,百姓富足,大周朝比先皇在位時繁盛許多,先皇知曉定然欣慰。”

  1皇帝沉靜地坐在那里,似是聽到了安慰之詞,“朕不敢與先皇相比。只是怕先皇對朕失望”皇姐最受先皇寵愛,應當最了解先皇的脾性,皇姐倒說說先皇會不會后悔將皇位傳給朕。”

  薛老夫人恭敬地道:“皇上怎么會有這種想法,皇上是先皇最看重的皇子,特別是先皇晚年對皇上的喜愛超過了所有皇子”先皇親手將皇上培養成明君,如何會后悔。”

  先皇一直喜愛宣王,晚年不過是對他稍有親近之意,皇帝微微一笑,“朕怎么是先皇最喜愛的皇子。”

  薛老夫人道:“畫師曾在陪都皇上和臣畫過一幅畫皇上還記得嗎?”

  皇帝皺起眉頭思量,“仿佛是在先皇駕崩那一年,宮中畫師給朕和皇子畫了幅畫。”

  薛老夫人道:“先皇駕崩之后,臣將宮中先皇賜的東西收拾回府,當時由于傷心并沒有多看,最近整理這些物件兒,突然看到畫上的話,才明白先皇的意思。”

  薛老夫人將矮桌上的畫呈給皇帝。

  皇帝緩緩將畫打開”一直到了畫軸盡處,才有兩行小字,怪不得長公主從前沒有在意。

  一朕有女蕙舟蘭心,有子天資聰穎,此天倫乃朕最大慰藉。

  皇帝的手頓時一抖,眼睛強忍濕潤,“這是先皇手筆。”先皇的字體一看便知。

  薛老夫人道:“先皇心思最難猜測,臣在先皇身邊久了,也只能窺探一二。”

  曾有人密報,長公主手里有先皇的手諭,而今看來不過是有心之人誣陷,若是果然有手諭,如何駙馬死之前不見長公主拿出來。這些年他的疑心確實太重了。

  皇帝將畫收起來,臉上是從來沒有過的輕松。雖然先皇沒有將皇位傳給他,可是在先皇眼中至少他是天資聰穎,并非不能擔當大任之人,先皇選了宣王不過就是從長不從賢。

  “友后娘娘給皇姐挑選的宮人如何?”

  突然提起馬溶月,薛老夫人一怔,“太后娘娘自然是賞臣最好的,難得的是為人機敏照顧人又妥帖。”

  皇帝微微一笑,“武穆侯娶來的正室夫人是庶出,身份低了些,朕本玉上次宮人給武穆侯做妾室,誰知武穆侯不肯。”

  薛老夫人整個人如臨大變,“武穆侯怎么改違逆圣意。”

  皇帝搖搖手,“朕不過就是問問。”

  薛老夫人臉色難看,“臣不孝長子也是這個脾性。”

  安國公薛崇禮喜歡一個丫鬟,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丫鬟求情,惹的他大怒,當即與那丫鬟一同處死。那丫鬟若不是宣王之女,安國公如何會如此包庇。

  當年在陪都,長公主就矢口否認,只說安國公被人陷害,而今看來當年的事疑點頗多。

  皇帝捏著手里的玉牌,“武穆侯夫人在浙江播種薯蕷頗見成效,沈老將軍之子沈苒田上折子也說薯蕷種成歸功武穆侯夫人。要知道薯蕷這種能生長在沙地和鹽堿地的農物,廣為種植將是百姓之福,我大周之福。沈苒田雖有功,武穆侯夫人也是功不可沒。武穆侯夫人是外命fù,朕就將賞賜之事交給皇太后。”

  薛老夫人立即跪下來,“不過是盡臣子的本分,怎敢勞動皇太后。”

  皇帝眉毛一抬親自伸手將薛老夫人扶起來,“朕還聽說武穆侯夫人在山東墾荒,先皇就提倡重農養民,這些年朝廷一直鼓勵宗親貴族墾荒、領種朝廷試種種子,卻不見有多少人真正著手去辦,由此看來,武穆侯夫人真正賢惠。”

  皇帝說完話,吩咐張公公將武穆侯夫人叫來殿中。

  張公公去外殿宣皇帝旨意,所有人的目光頓時看向容華。皇太后先行進內殿,容華跟在皇太后身后。

  容華低著頭見到紫貂端罩下明黃色的壽山水浪江牙、立水玟,忙上前給皇帝行禮。

  皇帝起身請皇太后上座,自己坐在對面的暖炕上,低沉地道:“武穆侯夫人平身,賜坐。”

  宮人捧來錦杌,容華上前只坐了窄窄的一邊,顯得夾加恭謹。

  皇帝目光在武穆侯夫人身上淡淡一掃,便看向皇太后,“朕剛剛和長公主說,武穆侯夫人種薯蕷有功,應當嘉獎,也好為外命fù做個榜樣。”

  容華忙起身行禮。

  “起來吧”皇太后柔聲道,“皇帝提倡重農,國母尚還養蠶,你能在內賢惠操持當是大功一件。”

  皇太后說完看向皇帝,“哀家記得謙豐輔國公和夫人早逝膝下沒有子女,輔國公夫人甚喜愛女孩,不如成全了輔國公夫人的心思,將武穆侯夫人收為謙豐輔國公義女,封為鄉君。”

  容華心中頓時一顫,沒想到皇太后會有這樣重的賞賜。謙豐輔國公夫妻早逝,她這個鄉君雖然是個名分卻是宗室女,每年還有年傣和宗室祿米。

  皇帝仔細思量,“便依照皇太后安排。”

  薛老夫人和容華一起跪下來謝恩。

  皇太后笑道:“快起來吧,不日便讓禮部安排禮制。”

  容華接著行大禮跪謝。一番禮節過后,大家一起出了慈寧宮,外命fù忙著向容華道喜。

  出了宮門,容華服侍薛老夫人上了馬車。

  薛老夫人坐在軟座上,讓容華坐在旁邊,馬車緩緩前行,薛老夫人休息了一會兒,“鄉君是宗室爵,從今往后就沒有人再計較你的身份。這還是其次,真正的賞賜在后頭,謙豐輔國公的爵位尚沒能承繼,若你有次子倒可以爭一爭這爵位。”

  老夫人說到這里,容華才明白這賞賜的真正意思。

  皇上和皇太后是要給薛家一個宗室爵位,輔國公往下一等是鎮國將軍,這個爵位不大不小。表面上看皇太后是獎賞了她,其實賞賜的仍舊是薛家。

  老夫人有些疲累,臉上卻難掩喜氣,“大周朝一家兩爵的情形甚少,明睿能有兩子承爵,是你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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