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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凌辱

第三百七十五章凌辱  周夫人想了想,讓人停了馬車,可是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周夫人吩咐身邊的婆子,“將樊大太太請上車來。”

  丫鬟落下腳蹬,樊大太太踏上了車。

  大概是這兩日太過傷心,樊大太太身子有些虛弱,本來就瘦弱的身體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倒下似的,可她還是不讓人攙扶,自己走上馬車。

  怪不得外面人都說樊家人都是硬骨頭,這樣看來是家風如此。

  周夫人將樊大太太請下來坐,然后囑咐跟車的婆子,“走下斜街,讓車夫慢一些。”

  下斜街清凈方便在馬車里說話。

  馬車開始繼續前行,樊大太太端起手臂恭恭敬敬地向周夫人行禮,“老身唐突了。”

  周夫人忙道:“哪里的話,不過是我和大太太不相熟,這才沒有上前說話。”

  樊大太太眼睛一紅,臉上露出悲戚的表情,“老身也是打聽到這是宣和鎮國將軍府上的馬車,這才敢貿然叨擾,老身求夫人幫幫忙,為老身孩兒討還個公道。”

  周夫人一怔,“你去薛家就是為了這個?”

  樊大太太黯然地點點頭,“我是怕,我的孩兒等不到朝廷審理夏家,就要被人尋到殺害了。”

  周夫人頓時慌了神。老爺是一個閑散宗室,平日里擺弄些小玩意兒逗弄皇太后開心,他們一家這才得了皇太后青眼。可是要說辦這樣一件大事…她自己的丈夫她最了解,恐怕是真的不行。

  周夫人為難地皺起眉頭,仔細思量,“這京里給朝廷辦過大事的人不多。”剛正不阿的人更是難尋,尤其是這樣大的事,無論誰聽了都會避之不及,除非依靠莊親王爺…

  樊大太太似是知曉周夫人在想什么,拿出絹子來將眼角的淚水擦干,“不瞞夫人說,我們家老爺生性耿直、倔強。”

  樊大太太的意思是,樊老爺不是趨炎附勢的人,現在朝廷里莊親王爺一人做大,樊家不想因為這個去求莊親王爺。

  周夫人思量了一會兒,這才出聲道:“停車,回薛府去。”

  送走了周夫人,容華回到內室里,讓錦秀拿出針線來做。

  容華剛繡了一朵花,牛婆子匆匆忙忙進了屋子,“少夫人,周夫人又回來了。”

  容華一臉詫異,吩咐牛婆子,“快將周夫人請進府。”

  牛婆子應了一聲又道:“還有一位樊大太太。”

  周夫人果然被樊大太太說動了。

  牛婆子道:“那要怎么辦才好?之前樊家來人了,我們都拒之門外,誰知道樊家人會恰好遇見了周夫人,”說著皺皺眉頭,“要不然就說少夫人去老夫人屋里侍疾了,現在不方便。”

  容華道:“同樣的借口不能用幾次,再說這次有周夫人在,我也不好將周夫人一起拒之門外。”

  牛婆子道:“我看樊家人很恭敬的樣子,說不定是為了二老爺的事登門道歉。”

  既然有鎮國將軍夫人的面子在,怎么也要將人請進來。

  容華道:“勞煩媽媽去趟老夫人那里,聽聽老夫人的意思。”畢竟整件事牽扯了二房,她不好一個人拿主意。

  牛婆子微微抬起頭來,“那奴婢立即就去。”

  牛婆子退了出去,容華看向錦秀,“就像之前我和你說的,花廳里也不用布置,就你和春堯在旁邊伺候。”

  不多一會兒,牛婆子從老夫人院子里回來,“老夫人說既然是周夫人的面子,我們家也不好讓人再在外面等。只是老夫人病著不能起來,老夫人說了,就讓少夫人和周夫人、樊大太太說說話。”

  容華點點頭,“那就快將人請進府吧!”

  容華去了花廳,不一會兒周夫人帶著樊大太太進了府。

  容華站起身,還沒仔細去看樊大太太,樊大太太已經向容華行了大禮,“武穆侯夫人,都是我們家的錯,不小心傷了二老爺,老身在這里向您賠罪了。”

  該向薛崇義賠罪,卻像她行了大禮。不知道是樊大太太是不是有意這樣。要知道薛崇義的確在樊家人前失了禮數。以樊家人的性子,就算上門賠禮道歉,也不會是這樣心甘情愿。

  該不會是寧愿在她這個小輩面前低頭,也不愿意去面對薛崇義吧?要不然樊大太太從始至終只是說要見薛老夫人,沒提起薛家二房。若果然是這般,那樊家人還真的是鐵骨。

  容華急忙將樊大太太攙扶起來,“您這是哪里的話。”

  樊大太太一臉的凄楚,“我們家素來也是家規嚴的,只因聽說了我們家大爺一直被關在夏家,這才昏了頭,沒想到連累到二老爺。”

  想想昨日的情形,容華臉色也不好,勸慰樊大太太,“我們家也是沒想到還有這種事,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那上面去,也是后來二叔父從夏家回來,這才聽到外面斷斷續續的傳言,開始我還不信…現在看到大太太…”

  樊大太太忍不住掉了眼淚,“誰能想的到呢,聽到我們家大爺陣亡的消息,我是日日夜夜睡不著覺,就想著若是他能活著回來,我情愿用我的性命去換,我做夢都夢到我家大爺回來了,如今真的發現他沒死…昨晚我去看了我那孩兒,可是看了我就后了悔,我不敢去想這些年我那孩兒是怎么活過來的,我后悔這些年吃齋念佛只想著佛祖保佑留我孩兒一命,我情愿他幾年前就死在了戰場上,也好過受這些罪。姓夏的真是畜生不如的東西,”樊大太太恨極了咬牙切齒,臉都變了形,“我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我們家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竟是讓他這樣糟蹋的?若是這個冤屈不得伸張,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厲鬼,向夏家索命。”

  容華眼見著,這副似是能承重萬斤的身體,說到這里的時候徹底垮下去。

  樊大太太不能控制地哭起來。

  容華和周夫人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種情形無論說什么安慰的話都是徒勞。這樣的痛苦足以讓一個人徹底瘋了。

  樊大太太啞著嗓子,聲音讓人害怕,“可是我不能這樣放棄了,我家孩兒熬到現在,不是為了茍活,就是為了眼見那畜生不得好死。”說到死,兩額的青筋頓時清清楚楚地浮現出來。

  樊大太太殷切地看著容華,“武穆侯夫人,我只求夫人能和侯爺說說,請侯爺接了我們家的事,這朝廷內外,我們家老爺只相信侯爺,”說著哆哆嗦嗦地從懷里拿出一封血書,樊大太太臉上出現奇異的表情,“我家老爺必定會在衙門里,以血訴冤。”

  周夫人也不知道這一節,抬起頭和容華面面相覷。

  以血訴冤是什么意思?現在樊大太太又呈上了血書…

  容華臉色立即變了,“大太太,不能讓樊老爺這樣…這冤屈還沒訴,怎么就能…大太太…”

  容華話還沒說完,只聽外面傳來二太太的聲音,“樊家大太太在哪里?說是登門道歉,我倒要看看賠的哪門子禮。”

  容華才站起身,薛二太太已經風一般地行進了屋。見到樊大太太,二太太頓時譏誚地笑起來,“我說等了半天不見人上門,原來是被拉到了這里,”說著看向容華,眼睛中似要冒出火來,“我們容華倒是心腸好,懂得什么時候該做好人。”

  二太太句句逼人,不等容華和樊大太太說話,二太太已經道:“我們老爺臥床不起,豈是一句兩句話就算完的?”

  容華看著樊大太太面如死灰的模樣,似是剛才說話已經用盡了全力,不想再開口。

  容華心里一驚,本來剛才是說話的好時機,卻被二太太從中打斷了。

  “樊大太太。”容華剛喊了一聲。

  二太太尖聲道:“住嘴,我還沒死呢,這里哪有你的事。”柳葉眉飛了起來,瞪大了杏核眼,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模樣。

  容華看向二太太,二太太在周夫人面前指責她不該管二房的事,此時此刻二太太目光陰狠地盯著她,只要她再開口,二太太定然在客人面洽不給她留一點顏面。

  二太太的怒氣占了上風,屋子里頓時靜寂下來。

  樊大太太因樊家大爺承受了太多凌辱,對二太太的話置若罔聞,甚至于嘴邊還帶著不合時宜的笑容,半晌才道:“二太太準備要怎么樣?”

  二太太冷笑一聲,“您的兒子是命,我們老爺是堂堂朝廷命官,難不成就該受你們的欺辱?大太太真有心賠禮道歉,就該有些誠意…”

  二太太話未說完,只聽耳邊傳來清亮的聲音,“去百草堂找侯爺,將樊家的事說清楚,就說樊老爺要以血訴冤。讓侯爺無論如何也要幫忙…”

  錦秀聽了容華的話,慌忙跑了下去。

  容華看向樊大太太,“大太太,您家的大少爺熬了這么多年,就是為了有重見天日的一天,您…”

  二太太忍無可忍,厲聲道:“陶容華…”

  容華抬起眼睛,臉上露出堅韌的表情,“二嬸,人命關天,其他的都是小事。登門道歉容易,總不能讓人賠上一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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