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明睿道:“可以找幾個通農事的下人過來問問。”
容華點點頭,她也不是沒想過,可是身邊能用的人不多,要是讓人到外面去找通農事的,又仿佛對薛府的人有防備似的。
薛明睿淡淡道“如果你不方便,我幫你找兩個人。”
容華心里頓時一喜。
顧瑛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與刑部的人搭上關系,兩個人湊在一起喝酒,細說起刑部的案子,有多少人是靠著密告發的家,外面的人不知刑部的人多少也都有些耳聞。
“刑部的案子不靠密告又有多少能破的。”
“就要看怎么告,什么時候告。”
顧瑛慌忙提起精神去聽,看著那人嘴巴一張一合,一個字都不愿意漏下。
好半天顧瑛小心翼翼地似是用十分羨慕的語氣問,“捉到一個官員的錯證就能有這樣的結果,要是有許多官員的錯證那又該如何?”
那人聽顧瑛這樣一說,臉色一下子變了,“古往今來也沒有這樣的例子,再說誰人能有這樣的能耐。”
顧瑛雖不說話,表情卻微微得意起來,“那是…那是…”
兩個人又喝了一會兒,待到顧瑛醉了,那人忙叫來醉月樓里的頭牌來伺候,顧瑛哪里架得住美人的軟聲細語,一下子就沉進溫柔鄉里。
顧瑛這邊在窟里忙碌,那人已經到隔壁去稟告。
那人進了屋,坐在一旁的陶正安立即就站起來,“景頗終于來了,情形怎么樣?”
宋景頗向義承侯趙信、陶正安搖搖頭,然后坐過來低聲道:“不肯透露半句,不行只能想其他辦法。”
趙信道:“讓這人繼續留著總不是個法子,將來還不知道要捅出什么事來,要想捉住他身后的人也簡單,不如設個局,將顧瑛先解決了,他身后的人豈有不動的道理,如果那人沒有動作,我們正好利誘顧瑛…”
陶正安聽得這話憂心忡忡,“萬一顧瑛一惱,拿出我的親筆信,那可怎么得了。”趙信總有宮里的皇貴妃撐腰,出了事趙信能想法子逃脫,他卻被人握住了真憑實據,說什么都晚了。
趙信道:“蘇錫堯的案子是武穆侯辦的,如今他已經是你的好女婿,你還怕他去查你不成?再說現在上面又開始煉制金石丹藥還召了兩個道士進宮,我前日里得信,那兩個道士不得其法,上面準備花重金尋找能煉制丹藥的術士,若是西人的徒弟知道了你說會怎么樣?我們可以趁機將他引出來,你的那封親筆信一定能找到。”
陶正安仍舊不放心,“我正讓人盯著顧瑛,說不定過幾日他松懈了,就能露出破綻。”
趙信的臉沉下來,“哪里還能等,再說他威脅的不止是你一個人,我們好不容易讓他得了個官職先穩住他,不然他早就將通政使司程大人告了上去,這事等不得了。”
陶正安心里不禁一悶,當年要不是趙信,他也不會和那西人聯絡,現在趙信不想首要解決這件事,反而想著要替別人肅清禍患,他怎么就成了被舍棄的一方。陶正安正想著要怎么與趙信再說說,就聽外面有人吵吵道:“秦月呢?讓秦月來伺候。”
老鴇子連忙賠笑,“秦月今天不舒服沒有起來,我去給大爺找別的姑娘。”
那人聽得這話知道里面有水分哪里肯依,奔著頭牌秦月的屋子里去了,使勁地踹開了門。陶正安想到宋景頗給顧瑛安排的就是頭牌秦月。
陶正安忙去看宋景頗,只見宋景頗和趙信對視了一眼露出個微笑,然后仔細聽外面的動靜。陶正安不明就里,想要問,屋子里的兩個人卻沒有向他解釋的意思。
嘈雜的腳步聲過后,只聽到有人一聲尖叫,客人們紛紛打開門去查看。
宋景頗這才松口氣。
趙信道:“趁著亂我們先走,你讓人盯住了,別讓人跑了。”
宋景頗笑道:“放心吧,這事我已經安排妥當,他想跑也跑不了。”說著就讓陶正安先走,“一會兒被人看到總是不好的。”
陶正安有一肚子疑問也只能暫時放在肚子里,跟著宋景頗下了樓從后門出去坐上了馬車。
馬車開始向前走,宋景頗才道:“顧瑛素來謹慎的很,就是對女人方面…對付什么樣的人就要用什么法子。”說著看趙信,“侯爺可以高枕無憂了。”
陶正安這才證實自己心中的想法,原來趙信說是與他商量其實早就設好,陶正安心里一下冰涼,“能不能行得通?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宋景頗道:“我們本來想揪他個錯處,誰知道這人到了通政司什么事也不做,整日就沉迷于煙花之地,也實在沒法子,知道他愛與那秦月玩那種把戲,做那事的時候非要將那花魁用繩子捆起來,然后緊緊掐住脖子,我想這種事一時失手也是有的,恐怕他自己也難分辨。顧瑛手里沒有我的錯處,到時候我只管出面,”說著看陶正安,“陶兄放心吧,你的事我自然辦好了。”
陶正安哪里還有心思與宋、趙二人說什么客氣話,只是一直沉著臉到了自家府門前才下了車。
馬車繼續前行,趙信道:“務必要找到顧瑛身后那個人,就算費些周折也是值得的。”
宋景頗道:“聽顧瑛的意思,應該還有其他官員的把柄在手,我們只要找到這個人,再將他手里的把柄都拿過來收為己用…”
趙信笑道:“先找到那個人,其他的都是后話。”
陶正安進了屋子,大太太忙過去伺候著換了衣服,然后讓屋子里的丫鬟都下去,兩個人進了內室,大太太扶著陶正安半躺下來,然后給陶正安揉捏小腿,“卻有一件事要跟老爺說,”說著停了停手,“常寧伯家的大奶沒了。”
陶正安想起大太太之前提過淑華打聽出的事,常寧伯大奶的身體似是出了問題,家里找了不少的郎中去看,都說生產的時候恐怕兇險。淑華就說要將瑤華說給常寧伯世子。
陶正安剛生了一肚子閑氣,再看大太太似是幸災樂禍的模樣,頓時想到趙信和宋景頗的笑容,心底頓時生出一股怒火,睜大了眼睛惡狠狠地道:“人家死了大奶,你卻在這邊高興什么?讓人看著就惡心。”說著一抬腿,大太太冷不防被陶正安踢中了這一腳,整個人從炕上掉下來。
陶正安猶自大罵,“要不是你們這些婦孺沉不住氣,哪里有今天的事,我也用不著去跟趙信說,一個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燈。”罵了這一句見地上的大太太還沒有站起身,陶正安撐起身子去看,只見大太太趴伏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陶正安這才臉色大變,大聲叫人,“快來人,快來人。”
陶老太太剛剛歇下,就聽外面有人進來和芮青說話,陶老太太咳嗽一聲,外面的芮青聽了,急忙進來。
老太太問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芮青一臉的焦急,“奴婢說了,老太太可不要著急。”
老太太聽得這話皺起了眉頭,“有什么話趕緊說來,吞吞吐吐地做什么。”
芮青這才道:“大太太小心從炕上掉下來了。”
老太太睜大了眼睛,“怎么回事?摔得重不重?快將衣服拿來給我穿了,我過去看看。”
芮青急忙又叫了兩個丫鬟進來伺候,給老太太穿好衣服又梳好頭,外面有丫鬟進來道:“稟老太太,郎中已經來了,去了大太太屋里。”
芮青正往老太太頭上戴首飾。
老太太道:“顧不得這些勞什子了,”說著擺擺手站起身,帶著芮青往大太太屋子里去。
老太太進了院子,就看到丫鬟端了些污穢物出去,就知道大媳婦摔的不輕,郎中先開了一副藥劑讓丫鬟們忙煮來給大太太吃,另又開一方子要等到過了今明兩日才可以服用。
老太太忙問,“怎么樣?”
那郎中道:“要頭疼些時日,身上還有些傷卻是更重的,要請續骨的郎中過來。”
兩個人正在外面說著話,大太太身邊的雅琴蒼白著臉撩簾子出來道,“不好了,老太太快去看看吧,大太太似是見紅了…”
老太太聽得這話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忙問那郎中,“可會醫治婦人病?”
那郎中點頭,老太太道:“我先去看看,再來請先生進去。”說著讓芮青扶著又進了內室。
大太太這邊已經疼得死去活來,胯上如同撕裂一般,腦子里也是混沌一片,稍稍一動就陣陣作嘔。
老太太進去掀開被子一瞧,褥子被子都已經紅濕了,不像是壞血倒似小產了,大媳婦好多年都沒有過身子,怎么就趕在這時候…老夫人不好輕易下結論,也沒有聲張,只是讓丫鬟進來給大太太換換衣物。
大太太摔傷了胯骨如何能動得,丫鬟們折騰了半天,老太太命人將大太太褲腿剪了,方才看到一團長長小小的肉塊掉在了褲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