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指揮丫鬟將娘家陪送的紫檀大四件柜整理出來,因要做點心(貼心)給薛夫人送去,容華吩咐春堯,“去小廚房正好問問侯爺的喜好,順便帶出侯爺的那份。”
春堯點頭應了。
春堯進了小廚房,有個姓鄭的廚娘早就等在那里,人微微有些瘦,高高的個子,笑起來臉上有兩個圓圓的酒窩,看到春堯立即迎上去,“姑娘來了,面和餡子都準備好了,只等著姑娘來做呢。”
似是看不慣鄭婆子的諂媚,旁邊的趙婆子冷冷地哼了一聲。
鄭婆子卻裝作沒有聽見,提高了聲音,似是想要吸引春堯的注意力,“少夫人想要做什么樣的?姑娘用不用我打下手?”
春堯笑了笑,邊準備餡料邊和鄭婆子、趙婆子聊起來。
本來要做普通的點心,看到鄭婆子準備的餡料齊全,就想到容華之前教的十全十美,雖然坐起來麻煩,好在鄭婆子、趙婆子兩個在一旁幫忙,也就不嫌什么,很快做了兩盤出來。
鄭婆子笑道:“難得姑娘能想出這樣好的點心出來。”
春堯笑道:“哪里是我想的,是夫人想出來的。”
趙婆子道:“夫人真是個仔細的人。”
春堯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么,拿了點心回到容華屋子里。
春堯走到容華跟前小聲道:“鄭婆子是薛夫人挑選過來的,趙婆子是老夫人給侯爺的。”
這邊的小廚房不過是做些湯和甜點,卻配了兩位大廚娘。
看來太夫人和夫人是各有心思。
薛明睿這邊伺候的人不多,卻是這般復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都會想方設法地打聽些什么出來。
一個是祖母,一個是母親,男人又不會過多插手內宅的事,也就成了這樣的局面。
從表面上看老夫人對二房十分偏愛,不太在意長房。可是之前她來薛府做客,老夫人說起侯爺小時候的事,似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時辰差不多了,容華暫時拋開思緒,帶著春堯、錦秀往薛夫人屋子里來。
容華進了屋,向薛夫人請安,從春堯手里接過那碟點心,“娘嘗嘗這點心好不好吃。”
薛夫人看那盤點心做的十分精巧,嘴角一翹微微笑起來,拿起一塊點心嘗了,“我留下一些,剩下的拿回去給明睿吃吧,他喜歡吃甜食。”
容華連忙道:“娘留著吧,我讓丫鬟做了侯爺那份。”
婆媳兩個說了一會兒話。
薛夫人道:“屋子里缺什么東西就來跟我說。”
容華微微一笑,“哪里能缺呢,新房的側室里都放滿了,我正讓丫鬟整理呢,正好還有幾個柜子沒有用起來。”
薛夫人喝了些茶,“怎么不休息兩天,這些東西也不著急的。”
容華笑笑,“反正也是沒有什么事,不如早些收拾出來。”
薛夫人點點頭,溫和地笑了,“你那邊要是忙不過來,我讓顧媽媽過去幫幫你。”
容華笑著道:“不過是些衣物倒還不麻煩。”
從薛夫人屋子里出來,容華松口氣,若是讓顧媽媽來幫忙…難保顧媽媽不會出什么主意,到時候她不想照辦都不行。顧媽媽說不定會借著這個機會將侯爺身邊太夫人的人都除了干凈,雖然她能在薛夫人面前討好,可是別人看來她不免成了劊子手。
與其給自己留后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拒絕。
容華回到屋子里,丫鬟已經將柜子收拾干凈,她就親自指揮將薛明睿的衣物重新收拾進去。
春、夏、秋、冬的衣物都分好,哪件看起來是常穿的,哪件是新做的。
薛明睿進屋子里,容華正親手往柜子里放衣物,臉上揚著,微微踮起腳尖,將衣物妥善放好,然后抿嘴一笑,像是做好了多大的事一樣,見到薛明睿,就轉過身行了禮。
薛明睿道:“做什么呢?”
容華笑道:“重新收拾一下柜子,將侯爺常穿的衣服都放到手邊。”親手放的衣服,就算屋子里沒有丫鬟在自己也能找到。
薛明睿不喜歡在身邊安排值夜的丫鬟,平日里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也少,不管他是不是喜歡清靜,倒是正對她的心思,不過是有些事要她親力親為而已,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容華從柜子里拿了一件衣服,跟著薛明睿進了套間,將外褂換下來穿上長袍。
“我剛才從娘屋子里出來,娘說晚上讓過去吃。”說不定以后都要和薛夫人在一起吃飯,逢年過節順理成章就是太夫人那里。
薛明睿點點頭。
容華又從春堯手里接過了點心,“侯爺嘗嘗好不好吃,我是聽小廚房的人說侯爺愛吃甜食,就讓丫鬟做了。”這院子里的人都已經夠復雜了,與其像別人一樣和他藏一些小心思倒不如實話實說。
薛明睿看著那盤十多牡丹花樣的點心,“怎么會想到做這樣一盤點心?”
她倒是沒想到春堯會做這盤點心出來,容華不由地笑了。
薛夫人屋里吃過晚飯,回到屋子里。
容華做了會兒針線,等到薛明睿從書房回來。
容華去鋪了床,又讓丫鬟進來伺候兩個人梳洗,然后上了床。
容華躺在里面,一開始還心跳如鼓,見薛明睿拿了本書,就著燈光翻起書來,這才松口氣,閉上眼睛,腦子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好半天才沉沉睡去。
等到薛明睿合上書轉過頭來,看見的已經是容華沉靜的睡顏。
想到他問起那盤點心來,她領他去看她的“富貴花開”圖,一朵花從花苞到開放,一種形態畫了一張,連起來翻看就像看到了一朵花靜靜的開放。
他竟沒看出來她還有這樣的情趣。
第二天一早,容華和薛明睿去拜了薛家祖先,然后到太夫人屋子里叩拜太夫人和薛夫人。
太夫人忙笑著叫起來,“吃些飯就趕緊走吧,別讓娘家那邊等急了。”
吃過飯,薛明睿騎了馬,容華乘了轎子到了陶家。
陶家得了消息,三太太、研華早早就在門口等候。
研華早已經等的急切,聽到三太太說了聲,“來了。”忙望過去,一眼就看到騎在馬上的薛明睿,不知道怎么的,她總覺得這位武穆侯有一種懾人的氣勢,不由地目光一縮,再看后面的轎子,心中生出一股異樣的情緒,迫切地想知道容華這兩日到底過的怎么樣。
薛明睿的馬先到,三太太、研華剛要迎上來,薛明睿下了馬卻轉身走到轎子前。
容華下了轎子看到薛明睿,也是愣了一下,她沒想到薛明睿會在轎子旁等著她。
兩個人雙雙上前行了禮,然后進了門。
研華不停地看向容華,見容華臉色紅潤,嘴角有一絲羞澀的笑容,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的失望來,再看容華的裝扮,正紅妝蟒暗花金絲褙子,頭戴鎏金二寶花流蘇挑心,旁邊插著紅色的絨花和事事如意簪,這樣一番裝扮看起來和往日十分的不同,身上流露出的華貴讓人不得不正視。
容華和薛明睿去向陶老太太、陶大老爺、大太太行了家禮。
陶正安連忙請薛明睿坐下,笑著招呼人去沏上好的茶來。
大太太悄悄打量容華一眼,心里不禁暗暗吃驚,嫁進侯府果然就不同了,整個人似脫胎換骨一般,再仔細看容華的臉色,這幾日在薛家過的想必是好的,這就證實了外面對武穆侯的傳言是言過其實。
大太太微微一笑,臉上歡喜,心里卻更加懊悔起來,嫁去薛家的若是瑤華,那該多好。
大家在一起說了會兒話,陶正安看起來有些拘謹,說幾句話就要去觀察薛明睿的臉色,似是想要從中看出什么來。
容華想起陶正安擔心的那件事,恐怕她在薛家的這幾日,顧瑛又來家里鬧過。
研華拉著容華到一旁坐了,然后小聲問道:“這兩日怎么樣?”
若她臉上一片黯然,研華大概就會高興起來,這樣的關懷未免太露骨了些。
容華只微微一笑,然后點了點頭。
研華的熱情果然受挫,似是要找出什么話題來讓自己好受一些,研華低聲道:“你還不知道吧?顧瑛已經找人來納彩了,”說著又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人注意這邊,才接著說,“不過,什么都沒拿。”
納彩是要送十件物品來的,顧瑛卻什么都沒拿來。
“母親氣得當時就暈了過去。不過顧瑛說了,八月就要完婚呢。”
瑤華竟然這么快就要嫁出去了,怪不得陶正安看薛明睿的表情那樣的急切,原來是怕他的寶貝女兒真的嫁給那個無賴。
瑤華嫁給無賴倒還是小事,陶正安辛辛苦苦賺來的官職恐怕也要不保。
研華這邊說完話。
下人來道:“前面酒席已經準備好了。”
陶正安站起來與薛明睿一起去宴席,陶家的親戚都等著見新姑爺。
送走了陶正安和薛明睿。
容華陪著陶老太太坐了一會兒,然后就被大太太叫了過去,“你跟我到后面說話。”
今天出去被風吹著了,頭疼的不得了,應該是感冒了。
明天爭取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