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聯系不多,但是自從成為林古蘭小團體的骨干份子之后,原來米蘭科通信中繼站的劉站長,現在經常被稱為“劉總”的劉源一直很關心彥清風的成長,他也幫過劉總一兩個力所能及的小忙。
電話接通了,傳來了劉源熱情的聲音:“彥老弟,好久沒聯絡,有啥事需要我幫忙不?”
彥清風直接明說:“劉總,我這里有一個電話號碼,麻煩你幫我查一查…”
“這個…”劉總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后聲音低下去了:“我這還有些事,麻煩你稍遲點打來!”
電話直接掛掉了,彥清風沒想到劉總這么絕,連自己的來意都沒問就不肯幫忙。
他再過去,劉總的手機已經直接關機了,他搖搖頭,又把電話打到了胡凌天的手機上。
他和胡凌天在米蘭科沒什么交情,那時候胡凌天是副站長,銀河通信的高級員工,雖然被貶到米蘭科來,但是比他們這些派遣工不知道高了多少,至于離開米蘭科之后,兩個人也只有一兩個電話聯系,知道他替林古蘭辦事而已。
電話傳來了胡凌天豪爽的聲音:“是彥清風?現在在哪干?好久不見了!”
彥清風回答:“還在替林古蘭大小姐辦事,胡哥,幫我一個忙成不?”
胡凌天笑了:“說吧,我盡力幫你!咱們可是米蘭科的難友了!”
聽到這句話,彥清風心里已經涼了一半,盡力幫忙可是在自己的能力限度,而不是全身心地出手,他只能鼓起勇氣:“幫我查一個號碼,有什么費用只管說!”
“小事一樁!”出乎彥清風的意料之外:“要調全部通話記錄不?把號碼給我!”
彥清風沒想到事情辦得這么順利,他詢問道:“要什么費用開口便是,不用客氣,會不會給胡哥惹麻煩,她的號碼是…”
他報出了梅寧雪的號碼,胡凌天已經在外走:“什么錢不錢不要提了,都是米蘭科的難友!至于麻煩嗎?孔總當然是三令五申地讓我們替客戶保密,可是老弟有事,老胡就幫到底,頂多就是再回一次米蘭科,你女朋友?”
彥清風已經他在鍵盤上敲擊著,十分感動:“一個相熟的女孩子,遇到麻煩了!”
胡凌天把手機夾在肩膀上:“稍等下,我查一下,等會把通話記錄給你發過去,等會…我用白總的號登進去,替你定位一下位置。”
大約一分鐘以后之后,胡凌天抓起了手機:“彥老弟,你得加緊了,有壞人看上她了,動作快點!”
梅寧雪曾經以為未婚夫離開的那幾天是自己最艱辛的地獄。
正在全副心思準備婚禮的自己,被那位丈夫的朋友抓著自己的手告訴自己:“王夫人,請借一步說話!”
在那瞬間,整個世界崩潰了,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她只記得丈夫的朋友告訴自己:“我建議您把這個孩子打掉。”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過那幾天的,世界毫無光彩,她曾以為這一切是地獄的最深處。
但是事實告訴她,那根本不是地獄,只是一點點小小的考驗而已,真正的地獄在賀蘭,她一步一步在地獄中前行,卻不知道什么是盡頭。
她是懷著無限的希望和一點點幸福來到了賀蘭,在這里有他的家人,還可以替自己的琪兒確認她的身份,母女可以過上平淡而安康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恐怕還得那位彥清風閣下。
他的家自己來過兩次,家境在賀蘭可以算得上小康,有好幾間聯在一起的公寓,都已經付清了房款,他和自己也為這些按揭盡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因此她抱著小琪,輕輕地敲著房門,組織著見到大哥大嫂后的對話,還告訴自己不要流太多的淚水。
事實證實她錯得離譜,房門打開了,她還沒走出第一步路,房門呯得又一聲關下了,只留下了見過一面的大嫂的點滴印象。
“大嫂!我是寧雪,開門啊!阿劍的那位啊!”梅寧雪趕緊按響了門鈴:“我是寧雪!寧雪啊!這是小琪啊!”
她以為大嫂是認錯人了,但是她錯了,她按了半個小時的門鈴之后,大嫂終于出現了,只是她隔著大門:“我們家可不承認你是三弟的什么人,也不承認這個野種!”
世界又一次崩潰了!
她以為這一次都是誤會了,但是接下去的一天,她聽了無數次罵聲:“野女人!野種!我們不承認!”
這樣的言語從他的家人口里不斷說出來,從最親近的親人嘴里嚷出來,把她扎得渾身都是傷了。
他們不能這樣對待自己,自己的未婚夫是最大的好意來照顧他們,象這幾間公寓樓的按揭他付得的份額,她得為小琪爭取。
但是她錯了,錯得太奇譜!
直到曾經被自己稱作“爸爸”的老男人把手杖打在自己的身上,琪兒的奶奶把琪兒的童車粗暴地推開,她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某些情節并不是只發生在影視劇身上。
她覺得每走一步,自己的心就多一處傷痕,她的心底回蕩手杖打在自己身上時的那句話:“野女人,滾開!我不承認這個野種!”
你為這個家奉獻這么多,但是現在為了這么幾間公寓,他們就是對待你的妻子和孩子。
她絕望了,但是看到女兒的笑容之后,她又有了勇氣和決心。
梅寧雪不知道,這才是地獄的入口。
她必須確認琪兒的身份,她是一位英烈的遺孤,而不是什么野種,她愿意替孩子吃一切苦,只要孩子能少吃苦。
她去了負責撫恤事務的民政大樓,一位熱情的辦事員接待了她,辦事員對她的遭遇非常同情,對于官僚主義的不知變通表示深惡痛絕:“王夫人,你放心,只需要十分鐘,我們就完成了DNA比對,讓我們給這可愛的孩子進行DNA取樣了!”
那一刻,梅寧雪充滿了希望了。
十分鐘,辦事員神情古怪地走出來了,她帶著一身的狐疑:“能否告訴我您丈夫的戰死代碼,或者是名字!”
“謝謝,Al-45675576,名字我寫在紙上,怎么了?”
她知道出了什么問題,她詢問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了?”
辦事員在計算機操作了一遍:“在戰死者與失蹤者數據庫里找不到尊夫的名字,也找不到這個戰死者名碼。”
“這不可能,就是這個!”梅寧雪不敢相信這個消息:“這不可能,這是第四艦隊司令部的電子通知,這是安恩民政部的證明,還有…”
辦事員有些為難地說道:“但是戰死者和失蹤者數據庫里沒有他,因此我根本不能做DNA比對!您最好讓第四艦隊和安恩方面給我們發一個證明,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