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被消滅,青蒙大陸去掉了心腹大患,劫后余生的人們無不歡欣鼓舞,五祖也感覺這么多年的心事一旦放下,胸中的郁磊一朝坍塌,心中仿佛陽光普照一般的痛快。
然而青木主峰的一處側峰上,處處還飄著白紗與哀思。
周動一動不動靜坐了七曰七夜,誰也無言勸慰,只能祈求他能自己解開心結。
夜深人靜,夏均茹的靈堂前除了周動空無一人。
這時,周動突然對著空處冷冷地喝到:“出來!”
隨著他的喝聲,他身前一處空間逐漸產生如水紋般的波動,從那波動里,倏忽間擠出一只銀色小鷹來。小鷹落到地上隨身而化,竟化為一個光頭男人,滿臉陰鶩的神色,目光中透露出陰毒與狠厲,只是,臉色蒼白的厲害。
竟然,就是血魔。
血魔與周動冷冷相對。
半晌,這個男人陰沉著說道:“找我出來做什么,我神魂損傷的太嚴重,需要沉睡。”
周動冷笑著不說話,雙眼微凝,一個念頭發過去,但見血魔剎那間“騰騰騰”地后退三步,一跤坐在地上,雙目中怒火呼地燃起。
他現在,竟然承受不了周動的一念。
周動毫不相讓,冷冷地對視著,開口說道:“我把你叫出來只是想告訴你,你現在神魂皆受我控制,我的一念即可定你生死,我沒有徹底消滅你,你最好給我放低調點。”
那男人的雙眼中剎那間如燃起火來,然而漸漸地,他頹然地低下頭去。
他知道,在血魔封印山上,周動的金烏玄奧已經完全侵入他的本命原核之內,那些受著周動控制的線條,可在一念之間讓他神魂俱滅,周動,以后就是他的主宰。
在與金烏玄奧對抗中,火魔的神識受到極大的傷害,他現在不得不避入世界之力凝成的小世界中沉睡,而周動卻可以隨時將他召喚出來。
在血魔封印山上,周動在最后的一剎那,感覺到已經將血魔完全掌控,他霍然間轉過一個念頭,沒有將血魔完全消滅,而是留了下來,這么強大的可受自己控制的人,將是一個多強的幫手啊。
周動打量著血魔突兀地開口問道:“我想去靈幻界,你知道如何才能到那里嗎?”
血魔此刻神態已經有些恭謹了,他默然著沉思了片刻,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位面空間的通道,我只知道一條,就是血魔界與凡人界這一條,還被你們完全封死了…”
他說完,低下眉頭,偷眼向周動看去,但見他臉上并沒有不愉的神色,方才在心中暗抒一口氣。
周動緩緩地點著頭,一揮手,讓血魔繼續進入他的小世界中沉睡去了。
“看來,只有問五祖了。靈幻界,我必須得去,我一定要將均茹尋到!”
這一刻,周動的雙目中滿是堅定。
…青木圣殿內,青木老祖正在開講道場,雷破、楊逸六人外加凌環,正在恭敬聆聽。
青木老祖這次講的題目為:心境與修行大道。
他的課深入淺出,卻理入玄奧,讓人聽后有茅塞頓開之感,幾人漸入佳境,越聽越覺得美妙無窮。
最終講完到解疑答惑時間,楊逸率先開口問道:“老祖,在心境與修行大道上,我有一個最根本的問題要問,就是,到底是心境大自在、全放下更有利于修行,還是堅定一念,奮勇前行更有利于修行呢?”
聽此青木老祖微微一笑,緩緩地說道:“楊逸,其實你這個問題本身就已走入極端了。為什么要非此即彼?萬物皆為陰陽兩面,而這兩面卻要和諧共生。全放下的大自在,與堅定一念皆可修行,只看個人選定的道路。
不過有一點卻可以肯定,就是心有郁結卻萬萬無法修行…”
說到這,青木老祖長嘆了一口氣,而眾人也一時想起周動的心結,無不黯然下去。
正在這時,突然一道掠風聲從空中飛快地傳過。周動在圣殿前一落地,就焦急地跑了進里。
身為精英弟子,也不用經過通傳,他就直接跑到老祖傳經殿內。
此刻,周動臉色有些蒼白,但雙眼卻極為堅定,闖入殿內,周動一頭拜在地上:“老祖,弟子請求指點,靈幻界,我究竟如何才能抵達?”
眾人皆有些愕然地望著周動,唯有青木老祖瞬間眼睛發光,他笑著看著底下的周動,知道這個弟子的心境,此刻已經由郁結轉變為堅定一念了。
輕輕點著頭,老祖說道:“靈幻界及其它各界的位面在我們凡人界的通道,只有傳說中冤魂海外的最終世界才有啊。”
最終世界?
聽到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周動知道,冤魂海外的世界也分為兩部分,橫渡冤魂海數十萬里后,可見到第一方修者圣地,而從那里再向前渡過數千萬里的海域,則為最終世界。
流星,就是隕落在去往最終世界的海域的。
“老祖,我要去冤魂海,均茹在靈幻界,我一定要尋到她!”
周動不容置疑地說道。
…北方苦寒之地,一座冰雪覆蓋的雄奇山峰間,殿闈縱橫,依著山勢迤邐而建的冰雪圣山宗門就座落在這里。
一身白衣的宗主林幕石此刻將一封拜貼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雙眼都欲噴出火來。
“師父…”
出落的欲發水靈的周衫衫此刻懂事般地扯了扯林幕石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不是那個白石門宗主又要想將我搶走啊?”
林幕石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苦笑著摸了摸周衫衫的頭說道:“那個白宗主仗著自己已是金丹期,欺人太甚啊。他看中你的資質,說什么都要將你從咱宗門搶走,歸入他的門下,唉…”
周衫衫此刻眼睛轉了轉,毅然地說道:“師父,誰搶我走我也不走!”
林幕石看著孩子氣尚重的弟子,無奈地苦笑著,他知道,事情可沒有說的那么簡單。
…周動、雷破、楊逸、凌環四人風塵仆仆,離冰雪圣山山門外遠遠地便降下身形。周動要去冤魂海外的念頭無人可擋,而出發之前,他得將自己的家里都安頓好。第一站,他就來到了這里尋找妹妹。
此刻周動的心情已經從頹廢中緩解過來。
均茹并沒有死,她只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就是歷盡千險,也阻擋不住周動前去尋找的腳步。
而想到就要見到妹妹,見到從小自己身后的跟屁蟲,周動的嘴角邊露出一絲暖暖的微笑。
七年了,妹妹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了,不知到時她還能不能認出自己來。
山門外,一先天初期的弟子警惕地盯著走上前來的四人,十分不客氣地遠遠攔到:“各位,前方乃是冰雪圣山宗門所在,嚴禁私人游覽,各位請繞道!”
冰雪圣山這里素來少行人,聽說今天白石宗會來挑事,這會來的這四人,不知和白石宗是什么關系。
那先天弟子心中煩燥,臉上的神色頗為不善。
這時,凌環微笑著走上前去朗聲說道:“這位大師請了,我們四人來此不是游玩,而是找人。我們找周衫衫…”
一聽到這個名字,周動的嘴角邊又是露出一絲微笑。
而那個先天弟子一聽臉上卻瞬間變了顏色,他心里暗思:“果然,真是找周衫衫,看來,他們定是白石宗請來的幫手了。”
那弟子此刻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他看著眼前這連先天都沒有達到的凌環,以及后邊身上連氣勢都感受不到的三人,心中暗暗冷笑,身上氣勢一漲,怒聲喝道:“你們找錯地方了,這里沒有什么周衫衫,快走快走…”
說完,雙手做勢就要往外推去。
聽到這周動四人全都愕住了。
“怎么回事?”
凌環也回過頭來,她堅定地對著周動說道:“不會錯,一定是這里!”
而周動等人看那先天弟子的態度,明顯的十分蠻橫。
“為什么一提我妹妹他們就這個態度?”
周動心下焦急起來,“難道妹妹在這里出了什么事不成?難道這里的人敢給我妹妹的氣受不成?”
而這時,雷破早就燃起怒火,一步就踏上前去。
那先天弟子見此臉上一冷,剎那間身上氣勢大做,狂猛的威壓猛地泛出體外,一身功力提到極致,大喝一聲:“你們吃了豹子膽了嗎,敢闖我圣山山門…”
這弟子心里轉著狠辣的念頭:看來不給他們點厲害瞅瞅,他們是不會死心啊。
而未待他轉完念,突然眼前一花,一只大手突兀地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的全身威壓瞬間掐滅,在雷破面前,這先天弟子如一只小雞一般地被拎了起來。
“周衫衫到底在哪里?”
此刻,雷破的聲音從骨子里透著陰冷,在他的手內,那先天弟子感受一股寒顫從心底直沖到頭腔,頭皮都仿佛炸開了一般。
他的眼神中,還殘留著極度的不可置信:達到先天以來,什么時候感覺自己竟然這般地渺小了,這些人,到底是什么實力?
此刻,他下意識地用手向最頂端的大殿處一指,牙齒勿自打著寒戰:“那、那里,周衫衫在那里…”
“砰”地一聲,這名先天弟子被遠遠地摔在地上暈了過去,雷破嘻笑著拍了拍手,沖其他三人笑道:“那么羅嗦干什么,這一下不全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