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宗門牌匾,甚至就宗門的大門都沒有。
整個峰頂,就隨意的建著一些房舍、殿堂之類的建筑,看起來顯得雜亂不堪。
在陸離的印象中,那些大門派他雖然沒去過幾個,但是以前是一名散修的時候,卻也去過幾個八百旁門的門派。可是那些門派的布局卻都顯得非常的正規,而且訓練場所和住宅場所絕不可能混淆在一起的,每一個區域所負責的方向都劃分得非常清楚。哪像明儒道這般,完全是隨意建造的,一點格局劃分都沒有。
陸離和子湮兩人,都有些傻眼,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這明儒道會是這個樣子。
“沒來錯?”子湮眨了眨眼,然后拿出桃華給她的那張地圖,上面確實是指向這里。
“應該沒有吧。”陸離也有些不敢相信。
就算是八百旁門,也不至于如此吧?
就在陸離和子湮微微有些發愣時,一名穿著白袍布衣,披頭散發,提著一個葫蘆的年輕男子從某一棟建筑走出來,在看到陸離和子湮兩人后便快步走了過來。他的臉上有著比陸離和子湮更盛的好奇和驚訝,不過卻還是禮貌的向兩人問好:“兩位,來我們明儒道有什么事嗎。”
“這真的是明儒道?”子湮心直口快的開口問道。
“當然。”這男子卻是一點也不驚訝子湮的話,點了點頭,然后還伸手指了指旁邊那個寫著歪歪斜斜“明儒道”三個字的大石,“你看,這里不是寫著了嗎。”
“這字真難看。”子湮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評價著。
白衣男子卻是灑然一笑,并不在意。
陸離露出歉意的笑容,然后開口解釋道:“我們,是來向貴宗求一枚浩元丸的。”
“哦,原來是為了浩元丸而來啊。”白衣男子露出恍然之色,點了點頭后,便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了陸離,“給,你要的浩元丹。”
陸離有些發愣,他眨了眨眼,然后從對方手中接過了這個木盒:“就這么給我?”
“不然呢?”白衣男子露出比陸離更盛的驚訝,“反正這東西也不值錢,你還要不要?我多送你幾顆。”
說罷,衣袍一抖,便掉出了十幾個木盒出來。這時,陸離才看清,原來這白衣男子身上穿著的這件衣袍,居然是一件須彌儲物器具。他從沒有見過,或者說從沒有想過,這須彌儲物器具居然可以做成一件衣服出來,他以前所見過最大的儲物器具便是腰帶了。
“要多少,自己拿。”白衣男子很是豪氣的揮了揮手,一點也不在意。
陸離微微一愣,他總算知道桃華為什么說讓自己過來討要就好了,根本就沒說其他什么。原來這浩元丹是這么簡單就可以拿到手的東西啊?
看著陸離在發愣,子湮卻是已經蹲下身子,隨手拿了一個木盒,然后就打開了。
當木盒打開時,一股浩然之氣瞬間從盒內散發而出,子湮一個不慎便吸入一口,臉色瞬間就變得蒼白起來。眼見于此,陸離趕緊伸手奪過子湮那個木盒,將其蓋上,一臉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噢?她不是人?”白衣男子卻是饒有興趣的打量起子湮來,“看這情況,她應該是精怪化身吧。…如果是妖魔,吸入這么一口,恐怕現在已經是重傷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陸離在聽到這話時,內心一陣震撼:這浩元丸竟然如此霸道他原以為,浩元丸對妖魔是劇毒之物指的是妖魔誤食后才會產生的結果,卻沒想到居然只是聞一下就會重傷,這些浩元丸可是對付妖魔之流的重寶啊,其威力已經不亞于任何罡雷了。
子湮是一棵萬年楓樹開啟了靈智之后,又過千年才終于醒悟過來,化出人形。
之后就被路過的謝思敏發現,帶回了魔劍宗。
很多人都不明白,謝思敏那時候為什么要帶子湮回去,因為若是一般修煉者的話,恐怕只會立即將子湮給擊殺,取她體內的木心來煉制法寶。一般的萬年木所存在的木心,其價值最少也值十萬純陽丹,更不用說已經化形的萬年楓樹了,這木心的價值珍貴到什么程度,絕對是可想而知。
可是那個時候,謝思敏卻沒有殺了子湮,而是收她為親傳弟子,悉心指導。而子湮也確實展現出了劍道一途上的驚人天賦,在整個魔劍宗里,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和她比擬,以至于后來當她成為十劍之一,并擊敗葉落之后,魔劍宗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習以為然了,就連天劍宗似乎也知道年輕一輩里想要超越這個女人的人,完全不存在。
原本魔劍宗的弟子,是不懼儒脈的術法,可是卻也因為子湮的真身緣故,所以面對儒脈術法,還是有些處于下風的。可是以她如今的實力,就算是面對桃華這等程度的儒脈弟子,她也不見得會輸,可是現在卻只是吸了一口浩元丸的浩然之氣,居然臉色就蒼白了,顯然是受了一定程度的內傷。
“看她這情況,至少也需要調養幾天才行。”白衣男子望了一眼子湮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紫黑色霧氣,微皺了一下眉頭,“這小娃殺了不少人吧?這殺意…這魔氣…嘿嘿,平生罕見啊。”
陸離卻沒有理會這白衣男子,他的目光緊盯著子湮,臉上的神色有些緊張。
他很清楚,這些紫黑色的霧氣是什么。
這些便是子湮身上的煞氣,她走的是魔劍宗的劍修之道,當年凝煞境時,她并沒有去尋地煞、火煞之類的煞氣,而是仗劍獨闖南荒三千里。這整整三千里地便是一片尸山血海,沿途所有活著的生物——無論是修煉者、妖獸、魔物或者其他任何東西,只要是活的,都飲恨于她的劍下。
她修煉的,便是以殺證道,凝血氣、殺氣化為血煞,用于淬煉自身。
就算是如今,只要在高空之上俯瞰,在南荒之中依舊有一條血色的路徑,這便是當年子湮經過的地方。
可是現在,子湮身上所凝聚著的血煞之氣,居然在飛速的潰敗著,顯然是這股浩然之氣在不斷的洗滌子湮身上的魔氣。而面對這種情況,子湮便只能控制住這些魔氣,用來和體內的浩然之氣對抗,好在這浩然之氣并不多,只要多費些時間便可以將其徹底沖刷干凈。
“這浩元丸,也太霸道了。”眼見子湮的魔氣終于不再散逸出來,陸離也稍微放下心來,開口說了一句。
“那是,這浩元丸最開始誰也沒有想到它居然還可以提升儒脈弟子的修為。因為一直以來,我們都是用這浩元丸去對付那些妖魔的,這要是威力不夠霸道的話,那自然是毫無意義了。”白衣男子嘿嘿一笑,臉上頗為得意,“只不過后來我們明儒道有一位弟子眼見不敵那妖魔,但是卻又無法用這浩元丸對敵,因此便吞服了一顆,想要借此和對手共歸于盡,卻沒想到這浩元丸居然恢復了他的傷勢,還提升了他的修為,讓他成功一舉斃敵。”
陸離略微點了點頭,這個典故,他也聽桃華說起過,因此現在才會知道。
“恩,這楓子湮確實厲害,這么快就壓制住了。”白衣男子的眼里露出一絲欣賞之色,“若是換了其他精怪來,恐怕這會還沒能壓制得了呢。”
“你認識她?”陸離有些驚詫。
“認識啊。”白衣男子點了點頭,對于陸離的大驚小怪感到有些疑惑,“天下十三劍仙之一,魔劍宗的楓子湮嘛。…她身邊這劍是天罡七星劍,昔日是散修葉軒的佩劍…如今看來,葉軒恐怕是真的隕落了,否則的話,這劍也不會落入子湮手上了。”
陸離雖然臉上的神色并沒有什么波動,不過聽到有人在惋惜自己隕落時,這種感覺還是有些奇怪。
“嘿,不過說起來,這葉軒當年也是一個狠人啊。”白衣男子突然間又變得興奮起來了,“當年他和司徒皓月兩人聯手,連殺三位太一門的宗門長老,嘖嘖…不過可惜啊,后來司徒皓月被太一門、先天一元道、樓蘭王朝三方勢力的人圍殺,據說一身修為盡廢,如今也是下落不明。不過樓蘭王朝的人就倒霉了,戰斗爆發的地方恰好是在他們的領地里,據說那一戰所引發的天禍劫難,將整個樓蘭國都從這方世界給抹去了…”
聽著白衣男子的話,陸離突然卻是有些默然。
他很清楚那一戰的結果,若不是因為這樣,陸離也不會和太一門結下那么大的仇怨了,后來探索仙門遺址時,他也是因為此事才陰了太一門,讓他們所有功勞成果皆空,不過他也因此被迫靈魂潛遁了。
“對了,恕我眼拙,我倒是沒看出你的身份。”白衣男子很是興奮的談了大半天,卻發現陸離神游天外,并沒有聽他說的話,他才開口問起陸離的身份來。在他看來,陸離不過是先天大圓滿的武者而已,這發生于修道界的事距離他還太遙遠了,所以沒有什么興趣倒也是正常的,“你們來這討要這浩元丸,是為了什么事啊?…看你身上的氣息,顯然是一名武者,這浩元丸對你也沒用。而子湮…”
白衣男子努了努嘴,意思很明顯。
“我叫陸離,來自白玉王朝。”陸離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這浩元丸,是一個叫桃華的前輩讓我們來討要的,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社稷學宮的桃小宗師?”白衣男子皺了一下眉頭,暗自猜測起來,“這浩元丸對長生第六境以上的儒脈修煉者便沒有提升修為的效果了,只能用來恢復消耗的浩然正氣而已,難道桃小宗師準備做什么大事,所以需要準備大量的浩元丸以備不時之需?”
看到白衣男子在這自言自語,陸離突然開口說道:“對了,前輩,我還不知道如何稱呼您。”
“哦,我就是這明儒道的掌門,白自在。”白衣男子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一點掌門氣派都沒有,“你想稱我什么都可以。反正名字不過就是稱呼而已是無錯/小/說/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