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沒奪舍之前,也算是成名較早的人物了。
他雖知那夜在外門上空對峙的兩人中,有一人是謝思敏前輩,但是和她對峙的另一人,他卻是完全認不出來。
在對方沒有施展技法之前,修煉者要判斷對方身份的,通常只能從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以及一些習慣、相貌、兵器上來判斷。但是那天晚上和謝思敏前輩對峙的那人,散露出來的氣息葉軒卻是完全判斷不出,至于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這事,也并沒有引起葉軒的高度關注。
在他看來這是魔劍宗自家的事,與他這個外人可沒有什么關系,所以他還是把心神都放到了真龍之魂上來。
接連數天,葉軒每天除了運轉山河訣吸納靈氣以滋補真龍之魂的消耗之外,其他時間便是投入到了聽風劍訣的鉆研中來。他除了每天會練一遍劍招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在默默回憶著劍訣口訣,并且不斷的回想著劍招里的特性,希望可以從中領悟到劍意。
這聽風劍訣的劍意,他只在陸杰的身上看到過一次而已,但是那一次卻并不怎么清晰。
劍意還沒有化形之前,只會隱藏于劍招之中,卻是無法單獨發揮出來。
但是就算如此,也已經足以讓劍招的威力提升一倍以上,甚至是爆發出完全無法想象的效果。
可無論葉軒怎么回想當初陸杰的劍招,他的腦海卻是一片模糊,除了有所震撼之外,卻是完全無法回憶起關于那股劍意的點滴。明明那天初次見到陸杰舞劍時,劍意的沖擊特別明顯,可是等到自己要去回想時卻是無論如何也記不起來。
只是這一次,葉軒卻并不著急。
自那天讓經脈有些勞損之后,葉軒就徹底明白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著急并不會讓情況有所好轉,反而會錯過許多東西。
而且,圣鼎之資的優勢也在逐漸展現出來。
這種根骨,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特性,那就是如同煉制丹藥、兵器一般,總是需要時間和火候來冶煉。
如今葉軒每天只是練一次劍,但他卻是可以感覺到每天都在進步著,同一遍的劍招卻總是有新的感悟。這也是葉軒對自己越來越有信心的原因,他相信在離開魔劍宗這里之前,自己肯定可以領悟聽風劍訣的劍意。
這不是自大,而是一種無法說清楚的玄妙感覺。
玉藻也逐漸習慣了如今所處的環境。
天氣正在逐漸變冷,雖說狐貍并不需要冬眠,但是卻依舊可以明顯感覺到玉藻的活動量正在逐漸減少,它開始變得有些嗜睡。不過大多數情況下,玉藻還是會處于很活潑的精神狀態,當然它的食量也有些增加。
這讓葉軒感覺到,或許玉藻又成長了。
雪玉金毛狐的成長期非常漫長,因為古籍的遺失,誰也不知道這種靈獸自出生到成年需要多長的時間。而且玉藻也不是在族群里成長的雪玉金毛狐,葉軒甚至有些擔心它是否可以學會化形,因為他沒辦法確定這種能力是與生俱來的還是通過后天學習得到的。
當然,對于玉藻的關心,葉軒卻是絲毫不減。
外門這邊雖然弟子眾多,但是彼此之間的關系卻并不算多么和睦。哪怕他們都是同一峰的弟子,可是彼此之間卻也會因為他們所跟隨的人不同,而產生彼此對立的立場。
只是魔劍宗禁制同門弟子相互殘害,所以彼此之間的競爭和立場都克制在一個相對和平的情況下。
唯一例外的,便是葉軒了。
他所處的位置是破劍峰一脈未來弟子的區域,無論是李田還是陳松,一直都是緊盯著他。只不過不同的是,陳松的人在葉軒這邊吃了個閉門羹,這就導致了李田的人并不敢隨意找上門來,他們樂得把這當成一個笑話,若是他們也吃了閉門羹,那么彼此之間也就無法當成笑話來看了。
但是就算葉軒一直緊閉著院門,也只能安穩的過個二十天而已。
月初十號和二十號的聽課,葉軒都沒有去。
那本名冊里人員名單,他已經都翻看了一遍,里面唯一值得他注意的人只有兩位。
除了范仁外,便是一位叫納蘭雪的女人。
納蘭,是西漠乾元皇朝的大姓。
除了這個皇朝之外,在其他地方都沒有人姓納蘭。因此若有人自稱是納蘭氏族的人,那么這個人必然是出自乾元皇朝。
只不過納蘭氏族的人向來與玄武宮的人交好,葉軒實在想不出為什么這個女人會拜師魔劍宗,就算真的想學劍的話,也應該是去天劍宗才對。
玄武宮與天劍宗,不僅同為六大名門,還同是武道巨擎。
葉軒只是好奇了一下之后,他便把這個問題從腦海之中拋除了。
對于他而言,納蘭雪只是一個在劍法上有獨特造詣的女人,聽她的講課或許可以從中得到一些領悟,僅此而已。因為在劍道一途上,葉軒覺得納蘭雪并不如范仁那般出色,不過若是葉軒知道范仁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來自于歸元六極天罡總劍訣的話,恐怕這種想法會有些微的改變。
些微,并不是全部。
因為歸元六極天罡總劍訣葉軒也曾聽聞過,肯花苦功投入其中鉆研的人,就算天賦不如別人,將來也必有成就。
只不過,在去聽納蘭雪講課之前,葉軒有一件事必須要解決。
那就是魔劍宗外門每月八天的實戰訓練。
這八天,所有外門弟子都必須在野外獨自度過。
但是這八天,可不是野外生存那么簡單。
所有外門弟子都會被投放到一個固定區域里,在里面尋找藥材、獵殺野獸和妖獸,甚至于還要防止來自于自己人的偷襲。因為這場實戰訓練,是只看結果而不看過程的血腥生存之旅,雖然魔劍宗一再禁止同門互相殘殺,可是在這種時候也難免會有意外情況出現的。
當然,為了將這種風險降到最低,魔劍宗會給所有參與實戰訓練的弟子派發統一制式的兵刃以及特殊的符篆。
這種符篆自然是不能用來對敵了,但是只要用力一捏就可以捏碎,而捏碎的符篆也會產生一道保護光。這道保護光可以擋住魔劍宗派發的制式兵刃的襲擊,而且其保護力度也可以擋住一些妖獸的攻擊。
同時,這道保護光無論是在晝夜都可以發出極其璀璨的光華,巡守者一旦看到這種光華便會立即御劍而至前來搭救。
只不過相對的,一旦捏碎這種符篆,也就等同于放棄實戰訓練,承認自己的失敗。作為懲罰,接下來半年都不允許參與實戰訓練,只能領取最低額度的配給。
葉軒可以理解這種做法,畢竟如果真的在外面歷練的話,可不會有什么保護光和別人來搭救的,一切只能依靠自己。而這半年的懲罰,便是要讓失敗的弟子自我反省,以此為磨礪爭取迎頭趕上。
當然,魔劍宗也不是什么善堂。
若是連續三次實戰訓練都沒什么成績又捏碎了符篆尋求庇護,那么這名弟子也就會被逐出魔劍宗。
這些內容,葉軒以前并沒有聽子湮提起過。
而他現在知道,是因為他的面前就放著一柄鐵制開鋒長劍和一枚流光運轉的藏青色符篆。
這兩樣東西是石門主讓人送過來的,其他人都是自己去修煉區領取,因此也讓許多人對葉軒的身份感到了好奇。
不過,這并不是葉軒此刻臉上流露出為難之色的原因。
他真正為難的原因是,參與實戰訓練的弟子除了這兩件東西之外,其他任何一切都不允許攜帶,包括換洗的衣服。
這個條件,就等于是在宣布,他不能把玉藻帶在身邊。
看著玉藻眼里流露出急切之色,近乎哀鳴般的輕喚著,葉軒的臉上也有些猶豫和不舍。
對于這種實戰訓練,他并不怎么看重,因為這對于他而言就跟是玩耍一般。這也是他敢直接給那天夜里來找他的一男一女一個閉門羹的原因,對于那兩個人的名字,葉軒甚至就沒有去記,因為這種小打小鬧的程度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
可是,若不參加實戰訓練的話,這又意味著下個月他的食物將沒有著落,這對于最近食量有所上漲的玉藻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魔劍宗外門這里,禁止弟子隨意進出除外門外的其他區域,也就是說他沒辦法偷偷摸摸的出去打點野味回來,一切只能依靠魔劍宗外門的供應。
逼著所有人去參加實戰訓練。
雖然很殘酷、很專制,但是無疑很有效。
就在葉軒異常煩惱的時候,他的院門卻是突然被人砸開了。
兩扇院門如同受到什么強力的爆炸沖擊一般,炸成了無數的木屑和碎木塊朝著前庭飛了進來。如此劇烈的聲響自然驚得葉軒從前堂跑了出來,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如此大膽居然敢這么做。
只不過當他看到施施然朝著前庭走進來的人時,他臉上的怒色就瞬間消失了:“謝前輩,您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
“最近無聊,來你這里看看。”謝思敏環視了一眼,然后目光就落到了葉軒腳邊的玉藻身上,“正好,山上最近有點冷,我就借你這只狐貍上山取幾天暖,下個月再還你。”
“這…”葉軒很想開口拒絕。
可是,謝思敏卻是根本容不得葉軒拒絕,左手一揚一提一拉,玉藻就直接被懸空提起然后朝著謝思敏飛了過來。任憑玉藻怎么反抗都沒用,輕而易舉的就被謝思敏給抱到了懷里。
而將玉藻抱進懷里之后,謝思敏卻是看都不看葉軒一眼,掉頭便走,留下一臉目瞪口呆的葉軒和滿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