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局,忙了一天了,下班了還不休息啊?”高瓊掩上門,很親熱地表示關心。
溫純抬起頭,說:“哦,局長吩咐讓我完善一下九里湖大橋拆除重建的上報方案,明天要交稿呢。高主任,有事嗎?”
“哎呀,牛B哥,下班了,還這么客氣呢?”高瓊笑著,一屁股坐在了溫純辦公桌側面的沙發上。
溫純停下筆,大笑道:“哈哈,你是局長身邊的紅人,我哪敢不客氣呀。”
高瓊嬌笑道:“你看你,我馬上就是你的綜合處處長了,都一家人了,還客氣個啥子嘛。”
溫純指著高瓊說:“高處長,別人給我灌迷魂湯可以,你可不能給我灌迷魂湯啊,重點辦還是宋局長的重點辦,這一點,我心里還是有數的。”
高瓊眨巴著大眼睛說:“你們領導們的事我不懂,但是有一條我心里更有數。”
溫純沒說話,用含著笑意的目光打量著她。
高瓊說:“你牛B哥要是不同意,我還不是和柳廣泉一樣,竹籃打水一場空呀。”
“柳廣泉怎么能和你比呢?”溫純笑道。
高瓊站了起來,靠近了溫純的辦公桌,燦然一笑,說:“那是的,牛B哥還是念舊情的嘛。”
溫純也警惕地站了起來。
“嘻嘻,牛B哥,你別緊張,我高瓊不是以前的美女高俅了。”高瓊笑吟吟地說著,用身子擋住窗戶外面的視線,悄悄把辦公桌上的抽屜拉開一條小縫,從挎在手臂上的坤包里掏出一疊錢來,迅速地塞進了抽屜里。
這幾個動作,高瓊做得不動聲色卻非常的麻利。
“你…”溫純伸手想要阻攔,只見高瓊屁股輕輕一扭,就將抽屜的那條縫擠上了。
溫純伸出去的手,只差一點就要貼著高瓊的大腿根了。
高瓊用曖昧的眼神看著溫純,溫純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高瓊,你這是干什么?”溫純板著臉問。
高瓊的屁股擠著抽屜,身子扭成了S形,笑道:“一點小意思啦,本來就是領導幫忙贏來的啊。”
溫純一直盯著高瓊的動作,聽她這么一說,知道高瓊塞進抽屜里的錢,應該是那天從牌桌上贏來的三萬塊,便沒有再堅持,呵呵一笑說:“你贏的就是你的,怎么給我送來了,這錢會咬手啊?”
溫純這么一說,高瓊的眉毛跳了一跳,心想:他怎么和宋飛龍說得一模一樣呢?
這個細節并沒有逃過溫純的眼睛,他心里大概明白了幾分,卻沒有說破,只略一沉吟,又說:“也好,你要嫌咬手,我就先暫時替你保管著吧。”
“這就對了嘛,以后還請領導多多關照哦。”說完,沒等溫純再說話,高瓊扭著屁股就出去了。
溫純拉開抽屜,把三疊鈔票拿在手里掂了一掂,望著高瓊搖曳離去的背影,冷冷地一笑。
第二天,溫純拿著加班寫好的建議方案,八點過了一點就去了宋飛龍的辦公室。
和往常一樣,沒人。
宋飛龍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每天上班很少會提前趕到局里。溫純剛來不久,也知道他的習慣,只是想,昨天宋飛龍說過了一大早要看新的建議方案,或許會早來的。
溫純朝辦公室瞟了一眼,奇怪的是,高瓊也沒見到影子。
這就不太正常了。
不管宋飛龍來得早與晚,高瓊這個辦公室的副主任是雷打不動會按時上班的。
莫非宋飛龍把昨天的話給忘了?不應該啊,市里一直催得很緊,他怎么會不放在心上呢?
正納悶間,手機響了,一瞧,是高瓊打來的。
高瓊說:“溫局,你在哪?”
溫純一聽就知道宋飛龍和高瓊在外面,就說:“我在局長辦公室門口,宋局長呢?”
高瓊說:“我和局長都在南湖賓館,他讓我通知你也過來一下。對了,局長讓你把建議方案也帶過來。”
果然,宋飛龍沒有忘記方案的事。
下了樓,豐田越野車已經停在了門前。
沒等溫純走近,曾國強就將前頭右邊的門打開了。
溫純上車就問:“國強,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門?”
曾國強說:“高主任通知的。”
溫純“哦”了一聲,暗道,這個高瓊在城建局待了幾年,還是很有長進,辦公室的基本業務非常熟悉,考慮問題也相當細致,看來還是有些頭腦的。
曾國強方向盤一打,將車開出了城建局,瞟了溫純一眼說:“溫局,昨晚上你又熬夜了吧?你瞇一會兒,到了南湖賓館,我喊你。”
溫純不覺得側過頭,心里泛起一股溫暖。把曾國強調過來給自己開車,白天黑夜地毫無怨言,細微之處還倍加關心,身邊有個放心的司機,也是一個福氣啊。
曾國強在裝甲部隊先是當偵察兵,后來因為駕駛技術好,又比較樸實,被旅長看中,給旅長開過兩年的小車,尤其是給席菲菲當了專職司機之后,服務周到不說,而且膽大心細,口風也緊,這是一個領導司機應有的政治素質。
給領導當司機雖說不算什么大人物,地位卻十分重要。用個不恰當的比喻來形容就是:水可載舟,也可覆舟。
如今的司機知道的甚至直接參與的領導私人事務比秘書并不一定少,下級官員為了和領導取得聯系,尤其是那種見不得人的交易,一個很保險的途徑就是通過司機來獲取領導的行蹤,司機因此跟著領導沾光不少,有不少的官員就是間接地被司機給毀了。
春日的陽光揮灑在馬路上,讓人感覺到一片溫暖。
坐在車上的溫純心里更是愜意無比,頓感身心愉悅,精神飽滿。
不一會兒,車子就到了南湖賓館。
車未停穩,高瓊已經等在了賓館門前,根據她的指點,溫純直接去了二樓會議室。
會議室的門開了,市里的一位人大副主任正坐在副席位置上念著匯報材料,主席位置上豎著首長字樣的牌子,好像是省里的一個什么領導,溫純偶爾在電視里見過。
溫純正在仔細回想這位領導是那方神圣,宋飛龍已經悄然來到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