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通大師見周大師執迷不悟,一意孤行,知道他還要拿小牛失蹤一較高低,心頭也是火氣,一甩衣袖,回到了座位,抓起胸前的佛珠,嘴里念念有詞地誦經念佛。
提到無辜的孩子,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周大師獨眼珠子再墨鏡的后面滴溜溜亂轉,心里暗暗得意:殺手锏一出,敗局挽回。圓通啊圓通,等你和你的徒弟找不出小牛來,我再當著眾人露一手,看你還有沒有臉在青蓮寺里混下去?對了,還有那個溫純,墳遷不了,看你如何回去向上面交差?
想到這里,周大師的嘴角微微上翹。
成敗都在此一舉了!
周大師的心思溫純了然于胸,他心里更是暗暗著急,不知道明月他們在后院忙的結果如何,所以,不敢貿然和周大師過招。
吳艷紅不明就里,低聲問了問身邊的譚老大,才得知吳芙蓉的兒子小牛,在亂哄哄中不見了。
小牛聰明伶俐,乖巧可愛,平日里就很討吳艷紅的歡心。
譚政榮夫婦膝下無子,對這個小侄孫也是寵愛有加,能夠將吳芙蓉母子收容在家,很大程度上也是舍不得小牛在鄉村受苦,同時,在吳幸福斃命之后,譚政榮和高亮泉也把沙河鄉出干部的希望寄托在了這個孩子身上。
小牛要是有個什么意外,別說高亮泉吳艷紅不會答應,譚政榮夫婦也要傷心欲絕。
這也是周大師挑中小牛來當賭注的重要原因。
吳艷紅不明真相,她真的擔心起小牛的安危來,忍不住大聲問譚家兄弟幾個:“一個幾歲的小孩子能跑多遠,你們沒找找啊?”
譚家兄弟面露難色,紛紛說:“表姐,我們找過了,沒找著哇。”
外面有幾個譚姓村民也跟著說:“我們幾個把附近都找了一遍,真的沒找到。”
還有幾個不懂事的半大孩子在外面議論。
其中一個說:“會不會被狼叼走了?”
另外一個就罵:“狗日的,莫瞎說,山上要有狼,早把你叼走了。”
又有人猜測:“那會不會掉山溝里去了?”
馬上有人否定:“大白天的,怎么可能?”
還有人幫腔:“小牛看見他媽頭破血流的,哭著跑的,搞不好沒看清路呢?”
譚姓村民搖頭:“不會吧,附近的溝里我們都翻遍了,沒見人影子呢。”
“小牛那么小,能跑哪里去呢?”
說著說著就沒邊了:“嗨,莫不是他媽得罪了…墳地里的鬼,鬼把他收去了。”
“你他媽的鬼扯,你見過小孩子被鬼抓去過?”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說,小牛哪去了呢?”
“我他媽要是知道,不就把小牛找回來了嗎?”
幾個人爭來吵去,真把吳艷紅嚇著了。
到底是女人,想起小牛乖巧的樣子,吳艷紅眼睛紅了,她看看周大師,又看看圓通大師,嘴里不住地念叨著:“這可怎么好?你們不是能算命嗎?幫著算算小牛哪去了?”
周大師胸有成竹,不動聲色。
圓通大師慈悲為懷,卻又一籌莫展。
吳艷紅急了,她盯著溫純,連諷刺帶挖苦地說:“溫純,剛才你不是說的頭頭是道嗎?現在怎么不吭氣了,有本事,你把小牛給我找出來啊。”
溫純和吳艷紅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只得陪著笑臉相勸:“吳院長,你別急…”
吳艷紅打斷了他的話頭,蠻橫地說:“溫純,不是你家孩子,你當然不急了。”
溫純還得繼續陪著笑臉:“吳院長,我們正在想辦法嘛。”
“呸,溫純,你只知道你的狗屁工程,哪里把別人家的孩子放在心上?”罵完了,吳艷紅還不解氣,開始借題發揮:“你們這些人,就知道搞政績,想升官,鬧得整個望城縣都雞犬不寧了。”
溫純聽得出來,吳艷紅是在指桑罵槐,發泄對席菲菲和自己的怨氣,心里也是不滿,就頂了一句:“吳院長,搞這些工程項目是縣委集體決定的,有成績是大家的,有責任也該一起負。”
溫純話里的意思很明顯,搞出政績來了,不也有你家高縣長一份嗎?
吳艷紅被溫純拿話一賭,有些氣急敗壞了,她把手里的包往椅子上一摔,沖著譚家兄弟,一賭氣說:“我不管了,你們誰能把小牛給我找回來,我們就聽誰的。”
溫純知道,吳艷紅顧形象,輕易不會撒潑,但是這要耍起橫來,高亮泉也拿她沒辦法。
這個時候,譚家兄弟當然唯吳艷紅是從。
譚老大當即表態:“對,溫純,你要能幫我們把小牛找到,這幾個墳頭我們馬上就遷,小牛要是找不回來,誰來說破了天,這墳也不遷了。
康壯蘇看不過去,說了一句:“這是兩碼事嘛。”
譚老四站了起來,叫道:“哦,事情扯到你們身上,你們就知道耍賴,扯到我家孩子了,你就說是兩碼事,怎么總是你們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呢?還他媽大導演呢,狗屁!”
康壯蘇被譚老四罵得無地自容,黑著臉,向圓通大師一拱手,轉身就出了大殿。
蘇一波和攝影師也覺得無趣,收起攝影機等物件,連招呼也沒打一個,走了。
譚老大跳了起來,叫道:“這個也是大師,那個也是大師,真有事了,就他媽狗屁不是了。”
圓通大師氣得兩眼冒火,卻又奈何不得。
周大師捻著臉上的三根黑毛,開始搖頭晃腦。他瞟了圓通大師一眼,慢悠悠地說:“圓通大師,要不,我占個先?”
圓通大師閉目,無語。
吳艷紅說:“都這個時候了,你們還客氣個什么?誰能把小牛找出來,我們就聽誰的。”
周大師不急不火,問了小牛的生辰八字,捻著三根黑毛,端坐在椅子上神神叨叨地掐起了手指頭。
正僵持著,明月、胡文麗和牛娜進來了,溫純忙迎上前,用眼光詢問了一下,見明月點了點頭,心里踏實了。
溫純故意走到圓通大師身邊,用身體擋住大家的視線,把耳朵貼在了圓通大師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