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麗意識到事情有點嚴重,要是平常的話,溫純一般要喊她部長姐姐的,現在直呼其名,肯定不正常。她不敢怠慢,就把偷聽到高亮泉與郭長生的電話內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溫純。
曾國強在里面一夜,豈不是要吃盡苦頭?
溫純破口大罵:“奶奶個熊的,老子操你兩老家伙的二大爺。”
胡文麗突然聽到溫純罵得如此粗魯,驚得目瞪口呆,忙問:“怎么了?你冷靜點啊。”
“冷靜個屁,老子沒法冷靜。”
殷勤受了驚嚇,提前生產了,曾國強不在身邊怎么行,萬一有個什么閃失,誰擔待得起!
不行,必須連夜把曾國強帶出來。
溫純狠狠地掛了電話,心頭的怒火隨著酒勁兒直往上沖,他想都沒想,立即打通了于飛和趙子銘的電話,讓他們立即穿衣服起床,在家門口等著。
溫純把車開得飛快,幾分鐘就進了縣城,先去接了趙子銘,后又接了于飛。
兩個人剛從被窩里爬起來,還有點迷迷糊糊的。
看溫純一臉憤怒,趙子銘先開了口:“純哥,出事了?”
趙子銘混跡江湖,于飛是警察出身,兩個人的警惕性不可謂不高。大半夜里被溫純從熱被窩里喊起來,肯定是出了大事。
溫純陰沉著臉,坐在車里把前后情況一說,于飛和趙子銘全明白了,兩個人氣得也是渾身發抖,嗷嗷直叫喚。
還是于飛頭腦更清醒些,他讓溫純把駕駛座讓出來,自己來開車,要夜闖蓮江縣,溫純一身酒氣,可不能再開車了。
于飛開著車,飛速朝蓮江縣而去。
溫純靠在后座上,稍稍冷靜了下來。
這么闖過去,該找誰呢?解鈴還須系鈴人,找郭長生!
車過交叉路口,設置的攔截障礙已經排除了。
于飛問:“溫純,往哪去?”
溫純想了想,說:“蓮江賓館。”
蓮江賓館是蓮江縣政府的接待賓館,郭長生這個副縣長和席菲菲一樣,家不在蓮江縣,就安排在蓮江賓館里住宿,上次胡文麗過來,也是在這個地方約會的郭長生,住宿的房間,溫純也知道。
夜深人靜,溫純沒費什么周折,很快摸進了蓮江賓館,敲響了郭長生住的房門。
郭長生剛躺下不久,還沒有睡熟,他以為是交警大隊的人來當面來匯報情況呢,罵罵咧咧地把門開開了。
門才開了一條縫,趙子銘的腳就頂進了門縫,等郭長生看清來人是溫純幾個,再想關門就來不及了。
溫純稍一用力,便擠了進去。
郭長生被溫純幾個人氣勢洶洶的樣子驚得連連后退:“溫純,你,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就不能來呢?老領導。”溫純臉上換了笑容,只不過這笑容卻讓郭長生感覺有點冷。
因為他在不住地打著冷戰。
“照老領導的意思,我這會兒應該在拘留所里蹲著才對吧。”
“這個…你們要干什么?”郭長生結結巴巴地問。
溫純毫不客氣地說:“找你要人!”
趙子銘目露兇光,他眼里的兇光看上去非常瘆人,有股子隨時要玩命的煞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露得出來的。于飛怒氣沖沖站在一旁,陰沉著臉,卻是一副公安干警審視犯人的眼神。
這一黑一白的任何一個表情,都足以讓郭長生顫栗。
但郭長生畢竟也是一縣之副縣長,想到這是在蓮江縣,自己的地盤,諒他們也不敢胡來,面前的這個溫純,不過是一個唯唯諾諾的勤雜工而已,他還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所以,他很快也鎮靜了下來,準備蒙混搪塞。
“要人,要什么人?”郭長生作莫名其妙狀,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你他媽的少跟老子們裝糊涂。”溫純忍不住罵道。
郭長生拿出一副領導的口氣,嚴肅地說:“溫純,你好歹也是個國家干部,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啊。”
溫純輕蔑地一笑:“哼哼,老子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大半夜里跑來了,就是要亂來的。”
郭長生大聲說:“溫純,你夜闖民宅,可是犯法的。”
“怎么了,只許你堂堂的副縣長放火,就不許我小小的副科級點燈。”溫純反問道:“你濫用職權,指使交警非法抓人,難道就不違法嗎?”
“你不要血口噴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郭長生梗著脖子,開始耍賴。
郭長生心里奇怪,剛才交警大隊值班的副大隊長不是跟自己匯報,已經把人抓住了嗎,這溫純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呢?
那就是抓錯人了!錯了就錯了,自己一個堂堂的副縣長,只要不松口,溫純估計也拿自己沒辦法。
更何況,在自家的地盤向一個外來的副科級服軟,這要傳出去,丟不起這個人。
他擺出很為難的樣子,說:“溫純,你應該知道的,我只是個副縣長,又不是常委,哪里管得了公安系統的事呢,于飛,你說是吧?”說完,可憐巴巴地望著于飛。
溫純當然知道他這是緩兵之計,一旦拖到了天亮,曾國強就要吃一個晚上的苦頭,那樣的話,根本用不著來找郭長生,席菲菲出面交涉就能搞定了。到了那個時候,曾國強自然會放出來,蓮江縣至多解釋為一個誤會,交警大隊工作有點失誤而已。
這個結果,溫純、于飛和趙子銘都不愿意看到。更要命的事,殷勤提前動了胎氣,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溫純坐了下來,遞給郭長生一顆煙,和顏悅色地說:“郭縣長,你是望城縣出來的領導,老婆孩子還在望城,聽說夫人單位效益不太好,正在裁員,嫂夫人是不是不想上班了,打算一心一意來陪你。”
郭長生接過煙,卻沒有抽。他“哼”了一聲,并不在意,裁員的事你溫純說了不算,真到了那一步,自己和高亮泉打個招呼,照顧一下也不是個難事。
“我招商局要搞有點大動作,打算進幾個人,郭縣長,嫂夫人想不想來給我幫幫忙啊?”
利誘,徹頭徹尾的利誘。
郭長生也吃準了溫純著急拖不起,根本不為所動:“謝謝溫大局長的美意,我的老婆我自己會安排。”
溫純火上來了,他霍地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