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幸福咬牙切齒地說:“溫純,你他媽的狼心狗肺,老子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你他媽的竟然背后陰我,今天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甘欣在他手上,溫純一點也不敢去激怒他,只好懇求:“吳幸福,有什么你沖我來,先放了甘欣吧。”
吳幸福“嘿嘿”一笑,嘴湊近甘欣的耳邊:“小心肝,你別怪我,要怪只能怪席菲菲,怪溫純,他們想搞死我,不過,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甘欣自被吳幸福抓住后,一直一句話都沒說,她嘴唇哆嗦,臉色煞白,眼角已經掛上了淚珠。
吳幸福得意地笑了兩聲,又對溫純說:“溫純,小心肝在我手上,你很心疼吧,反正我是不想活了,今天要讓你再試試心痛的滋味。”
溫純作痛心疾首狀,只要能穩住吳幸福,什么都順著他,只要他不傷害甘欣就行。
可吳幸福握著匕首的手在不斷揮舞,甘欣命懸一線。
“吳幸福!”溫純喊道,盡力去轉移了他的注意力:“甘欣只是個姑娘,你放過她吧,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吳幸福歇斯底里地大笑,笑完了,才說:“老子要當縣長,你能給得了嗎?”
他伸手在甘欣的胸部摸了一把,說:“老子要睡小心肝,你給得了嗎?”
溫純無奈地搖頭,說:“那你要怎樣,才肯放了甘欣?”
吳幸福又看了一眼窗外,大叫:“我要殺了席菲菲,去,把席菲菲喊來,快去!”
溫純剛一動腳步,吳幸福又喊道:“你不許走,你走我馬上殺了她。”說著手里的匕首緊了緊,甘欣雪白的脖頸上立即滲出了一路細細的血跡。
身后的人群一陣躁動,胡文麗嚇得叫出了聲。
溫純轉身,向胡文麗使了個眼色,胡文麗低著頭走了。
“吳幸福,你不要沖動,他們喊席菲菲去了,你放了甘欣吧,你不是最恨我嗎,我來換她,行么?”
“不…”甘欣大叫。
“嘿嘿,你叫啊,你叫啊,真他媽的爽。”吳幸福又用刀背捅了捅甘欣的胸部,甘欣羞紅了臉,不住地扭動起來。
“甘欣,你冷靜點。”溫純輕輕低說道。
吳幸福邪惡地笑了,他說:“溫純,你不是要換她嗎?好啊,你給老子跪下,你肯嗎?”
溫純腦子里嗡的一下,血往上涌,長這么大,除了給爹媽拜年,給爺爺奶奶上墳跪過,還沒有向任何人屈過膝。
吳幸福的臉已經扭曲,他已經煩躁不安了:“跪下,給老子跪下!”
“好!吳幸福,算你狠!”溫純慢慢地蹲下來,雙膝跪在了地上。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啊!可溫純虧欠甘欣的,比黃金要珍貴得多。
一個女人,能有一個男人愿意為了自己而給別人跪下,這是多么的幸福啊!
死,值了!甘欣熱淚盈眶,卻面帶笑容。
站在人群之后的席菲菲也是心潮起伏,差點抑制不住就要沖出去,被身邊的曾國強死死地拉住了,他勸道:“席書記,你別急,溫純會有辦法的。”
席菲菲能不急嗎?
高亮泉在一旁比她更著急,他一個勁兒地搓手,說:“席書記,這家伙瘋了,不能再猶豫了。”
甘欣在他的刀下,溫純在他的腳下,稍有不慎,就可能釀成更大的慘禍。
形勢緊迫,容不得席菲菲還有更多的想法了,她小聲命令胡長庚:“胡局長,請示省廳,讓狙擊手準備。”
黨指揮槍,這一點不容置疑。
于飛挺身而出,他在警院學習的時候就是全校最好的神射手,看見溫純被吳幸福逼迫得跪在地下,他的心也在流血,手里的槍一直瞄準了吳幸福的腦門,就等著一聲令下了。
“哈哈…”吳幸福大笑起來:“你小子不是狂嗎?在老子面前,還不是得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
吳幸福得寸進尺:“你爬過來,你爬過來啊,爬過來我就放了你的小心肝?哈哈。”
溫純臉色冷峻:“你說話算數?我爬過去,你放了甘欣。”
“你肯爬,老子就肯放。”
“好!你不放就是狗娘養的。”
溫純跪在地上,用雙膝一步一步向吳幸福爬過去。
甘欣渾身顫抖了一下,睜開眼,用牙齒咬住了下唇,傷感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溫純,淚水嘩嘩地涌了出來。
溫純心里一慌,甘欣的這個表情他記憶太深刻了,她開始絕望了!
這下,溫純真的心痛了,他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在心里大叫:甘欣,你一定要挺住啊,我欠你的還沒還呢。
溫純爬到了吳幸福的腳下,吳幸福狠狠地踢了溫純一腳,溫純沒有躲避,而是用左手護住胸口,硬邦邦地接了他這一腳,右手猛力將甘欣往外一推,大喊道:“甘欣,快跑。”
甘欣退后了幾步,脫離了吳幸福的控制。
這個時候,吳幸福只有拿溫純當作救命稻草了,他右手拿著匕首,左手揪住了溫純的頭發。
如果溫純不去推甘欣,以他敏捷的身手,吳幸福不可能控制得住他。但是,就是這推甘欣的一瞬間,吳幸福得逞了。
甘欣傻呆呆地并不知道躲避,而是看了溫純一會兒,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溫純,你…”
她說著這話時,已是淚流滿面。
吳幸福換拿匕首的右手掐著溫純的頸脖,再松開揪著頭發的左手,將匕首換到了左手,溫純也趁勢站了起來,他沖著甘欣笑了笑,非常鎮靜地說:“我沒事,你去喊席書記吧。”
這其實就是暗示甘欣趕快離開,甘欣如夢方醒,快走了幾步,趴在辦公室的門框上哇哇大哭起來。
吳幸福已經煩躁不安了,他像一只被關在牢籠的野獸,不停地用匕首把敲打著溫純的胸口和頭,有鮮血從溫純的額頭上流下來。
他咆哮著:“我數十下,席菲菲再不來,我就要開殺戒了。”
“十、九、八、七…”
在吳幸福催命般的叫囂中,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時候,吳幸福大概也知道了外面有幾把槍在瞄準著他,他把溫純拖到身前,自己整個人都藏在了溫純的身后。
于飛已經錯過了一槍絕殺的良機。溫純推開甘欣的時候,吳幸福整個頭露在了外面,但是,于飛怕亂中誤傷了甘欣或溫純,時機稍縱即逝。聽到吳幸福嘶啞的喊聲,于飛后悔莫及。
“六、五、四、三…”
吳幸福的聲音越來越大,已經近乎嚎叫。
“二、一…”
吳幸福最后一聲拖得很長,他惡狠狠地舉起了匕首,向溫純的胸口用力扎了下去。
“撲哧哧——”
窗外的一對槐鵲大概是受了吳幸福喊聲的驚嚇,從樹丫中飛了出來。
吳幸福轉頭去看,就在這一瞬間,溫純在眾人的驚叫聲中,頭用力往后一撞,吳幸福猝不及防,本能地歪頭避讓,左手的匕首便偏了方向,溫純抬右手閃電般抓住了他的左手腕,左手肘狠狠地頂在了吳幸福的肋骨上。
吳幸福把匕首換到左手是他最大的失誤,這樣,力量和準頭都不如用習慣了的右手。
說時遲那時快,溫純一翻手腕,便要來奪吳幸福手里的匕首。
很顯然,吳幸福操練匕首訓練有素,他左手一松,右手從底下接過了下落的匕首,然后,用足力氣,匕首再次直沖溫純的胸口而來。
溫純奮力一閃,卻還是被鋒利的刀鋒劃破了右手的手臂。
砰!于飛手里的槍響了,吳幸福的腦門上多出一個血洞,鮮血順著他的額頭往下流,笨重的身軀栽倒在了地上。
甘欣撲進溫純的懷里,緊緊抱著他,失聲痛哭。
急救車早就停在了大院里,這個時候,才敢拉響“嗚嗚”的警報。
跑在最前頭的是護士郭曉蘭,她的眼里噙著淚水,抱住溫純的胳膊就把他的袖子卷了起來,等到一口氣包扎好了,才看到撲在溫純懷里的甘欣,一扭頭,跑了。
甘欣從溫純的懷里掙扎出來,不好意思地擦去了眼淚,咧咧嘴笑了。
“奶奶個熊,還真沒躲開。”溫純看著包扎好的傷口,脫口而出,想想不雅,趕緊閉嘴。
于飛和曾國強都在問:“溫純,傷得怎么樣?”
“沒事,只破了點皮。”溫純舉起受傷的手臂,笑著朝于飛、曾國強那邊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