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章 說客
246章說客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工作，馬空成余怒未消的走出了小會議室，留給六個副縣長一個挺拔的背影回到辦公室里，馬空成再次點燃一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口，腦海里閃過幾個企業的財務狀況，一顆煙抽完，心情漸漸的平復下來，眼下看來，這幾個企業唯有倒閉破產，可這樣一來就不免有數千的工人失業下崗，對社會穩定也是一大隱患啊解決問題的出路在哪里，要想徹底根治，或者一切推倒重來，或者承包出去，把包袱甩給能干的人去挑起來 馬空成的心里正思考著這幾家企業的未來，手機響了，抓起手機看也不看的接通了電話：“喂，我是馬空成，你找誰？”
“哎呀，老馬，今兒個怎么這么大的火氣，這是怎么了？合著我今天回來得不是時候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嘻嘻的聲音。
“小歐，是你啊，不好意思啊，剛剛開會聽到個不好的消息，這會兒心里的火氣還沒撒出去呢，可巧，你就打電話過來啦，對了，你到哪里了，用不用我去接你？”馬空成老臉一紅，立即聽出來是鄒小歐的聲音。
“怎么了，什么消息讓你這么大火啊？別假惺惺的說要來接我，真要有心來接我的話，這會兒人就應該在陽縣火車站了”鄒小歐絲毫不給馬空成面子，徑直點破了馬空成的虛情假意的歡迎。
“小歐，你知道的，我最近很忙啊，要趕著把手頭的事情處理一下，然后下午陪你去拜祭你媽媽啊”
“老馬，謝謝你，你先忙吧，別耽誤你的正事兒”
馬空成心里思索著如何讓她慢慢的接受陳開是她父親的這個事實，嘴里卻笑道：“沒事，我現在好歹是一縣之長，許多事情安排下去就行了，總不能事事都要這個縣長親力親為吧，總得給下面能干的同志表現的機會吧。你放心，很快就完了，等你到縣城了，我差不多就可以走了”
“那好，你忙吧，我上車了，拜拜”
馬空成簽署了幾分文件，安排好政府的事物，又打了個電話給周國華讓他著手準備一份詳細的長塘煤礦的競標計劃書，這件事情必須抓緊落實了，還有談判的事情也要抓緊，火電廠補償回來的那一筆款子的使用也要好好的規劃一下，事情實在太多了 接到鄒小歐的電話的時候，馬空成正在給周國華打電話，叮囑他跟火電廠的一些談判細節，下屬們總是需要各種機會去鍛煉的，否則的話，縣政府的人才怎么培養出來？
“我到了就在新華書店”鄒小歐只說了簡單的幾個字就掛了電話，馬空成一怔，明顯能看出這丫頭興致不高，不過想一想今天是她母親祭日，心情如何能好得起來？
當馬空成親自駕著汽車來到新華書店的時候，遠遠看見新華書店前面的樹蔭下站著一個漂亮的女孩，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裙，微風吹來衣袂隨風飄舞 馬空成搖下車窗，向鄒小歐揮揮手，鄒小歐正黯然神傷，見到有汽車緩緩的駛過來停在她的身前，柳眉一豎正想大發雷霆卻見車窗落下，露出馬空成那張臉來。
“你的司機呢？”鄒小歐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
“我給他放假了，咱們先說好，不能耽擱太長的時間，今晚上必須趕回城里來，這幾天縣里的事情有點多對了，往哪里走？”馬空成迅速發動了汽車，汽車一個靈巧的轉身。
鄒小歐的姥姥家是牛馬河鎮的一個叫勝利村的村子，馬空成在她的指點下，汽車緩緩的在崎嶇不平的泥路上。
“你看你們這些做官的，總是做一些面子工程，其實修一修這樣的公路既是拿得出手的政績，又為老百姓做了實際的事，老百姓也能感念你們的恩德”鄒小歐的黛眉一蹙，透過窗戶能看遠處漫山遍野綠油油的蒼翠，近處的田野里有農民在辛勤的耕作。
“咦，以前那些山上都是光禿禿的野草啊，怎么現在成了這樣子了？”鄒小歐微微一愣，雖然她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了，不過對于從小就生活的地方記憶總是能在瞬息間就想起從前的樣子。
馬空成抬頭一看，果然是綠油油的一片，心里卻明白十有是牛馬河鎮里搞的特色農業經濟的結果，應該是種植的中藥材。
眼下看來，這個鐘文楠工作做得還是不錯的，單看這漫山遍野的翠綠就知道種植藥材的規模小不了 “那是牛馬河鎮的特色農作物呢，不過嚴格說起來藥材不能說是經濟農作物了，難道你不知道牛馬河也是縣里的四個特色農業經濟示范鎮之一？”
“哦，對了，想起來了，這好像還是你當副縣長的時候搞出來的創舉吧，也不知道鎮里這一次會不會堅持下去，別又是當官的為博眼球搞的政績工程，讓農民們空歡喜一場”鄒小歐絲毫不給馬空成這個縣長面子。
“你這丫頭，怎么能這么說呢？”馬空成心里一陣苦笑，政府的官員在老百姓的眼里一個個都成了一門心思鉆營的投機分子了嗎，政府還能有什么威信可言？
“我說的就是事實，你不知道以前這山上都是茶籽樹啊，當時有個新鎮長上任之后，雄心勃勃說是要把牛馬河打造成陽縣的柑桔生產基地，就把全鎮幾乎所有的茶籽樹全部推平了，種上了柑桔結果，這里的土質不好，柑桔結出來的果子又酸又澀，難以下咽，結果成堆成堆的柑桔爛在屋檐下，小孩子都不吃不得已，農民們只好又把柑桔果園推了，重新種上經濟作物由此可見你們這些當官的一個決定會對他們造成多大的影響”
“是啊，所以，提拔使用人才的問題才是我黨工作的重中之重啊”馬空成點點頭，他也很贊同鄒小歐的話，干部的提拔使用是非常關鍵的，尤其是這種鄉鎮的書記鎮長更是關鍵中的關鍵，這可是關系到幾萬百姓的生活福祉。
“小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特色農業經濟推廣開去，在全縣范圍內形成一種農業致富的氛圍，這樣的狀況下，哪個鎮不堅持下去就要落伍，想來是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的”
“希望吧往左邊走，前面大約三百米處的那個小山頭上就是”鄒小歐點點頭，指點著馬空成驅車緩緩前行。
“小歐，阿姨怎么會葬在小山頭上，她似乎在眺望遠方等待著什么人回來一樣？”馬空成小心的驅動汽車前行，不經意的橫了一眼鄒小歐。
果然，鄒小歐的臉色瞬息間變得慘白，她狠狠的咬著嘴唇：“老馬，你給我說老實話，他是不是找過你了？”
雖然她沒有指名道姓的說出來是誰，但是她相信馬空成一定明白她說的話。
出乎她的意外的是，馬空成并沒有否認，而是堅定的點了點頭：“小歐，他是來找過我，看得出這些年他很不好過，他肯定也有他的苦衷，畢竟是背了人命案子在身的人，不管怎么說你們也是有血緣關系的，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而且，阿姨在天之靈也一定不希望你們之間存著隔閡的你忍心看著阿姨在天堂里都不能安心嗎？”
“老馬，不要說了”鄒小歐突然大聲尖叫起來，大顆的淚珠從眼眶里緩緩的滑落下來：“你知道這么多年來，他可有一刻想起我們母女？你知道不知道，我六歲的時候，那一年大學漫過了膝蓋，我發燒幾乎要燒死，是我媽媽抱著我一步一步冒著大雪趕到鄉里的醫院，我的燒是退了，媽媽自己卻又病倒了這個時候他在哪里？”
看著她的淚水如泉水般的涌出來，在漂亮的臉頰上劃出兩道深深的淚痕，馬空成慌忙停了車，手忙腳亂的取出紙巾：“小歐，別哭了，擦一下吧，我知道你們母女這么多年來過得很艱難，阿姨更是沒有享到一絲福氣就去世了，這是誰都不愿意看到的你不要傷心了，阿姨在天堂里在看著你呢”
鄒小歐接過馬空成手里的紙巾擦了擦眼角淚水，狠狠的抽搐起來，轉身撲在馬空成的懷里痛痛快快的哭泣起來 這一頓哭泣，真正是驚天地泣鬼神，淚水都把馬空成的上衣濕透了，許是哭得累了，鄒小歐才漸漸的止住了哭泣。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著車頭內的鏡子整理了一下妝容，淚水太多，都已經掉到了胸前，小心翼翼的擦干凈了胸前那一片淚痕，看著漸漸有了規模的胸部，她的心情漸漸的平復下來。
馬空成微微一怔，看著鄒小歐胸前那微微隆起的胸，沒想到這丫頭那平平的胸居然也能擠出溝來 “好啦，我們就在這兒下車吧”鄒小歐拎起塑料袋推門下車，塑料袋里裝的是一些香燭線香冥紙等等之類的祭奠用的東西。
馬空成用力地關上車門，抬頭望著面前小山包上的一座孤墳，墳上隱隱約約有青煙飄蕩而出，心中一動。
“母親在臨終時說，死后要葬在這個小山包上，也好看著我來來回回的從這里經過其實，我知道她自始至終都在等待那個男人的回來”鄒小歐抬腿往山上走去。
馬空成連忙緊步跟上：“小歐，不管怎么說，他終究是你的父親，就算是你不想見他，卻總要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哪怕你不想聽，也許你媽媽想聽呢？”
鄒小歐聞言頓住了腳步：“他既然能打聽到我們兩個是朋友，我就不相信，他會不知道今天是媽祭日”
“只要他今天出現在這里了，我就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馬空成微笑著用力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