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這日出去辦事,想著明瑾那個饞嘴的,讓人拐道去買糕點。打開窗簾,望著外面繁華的階段:“夏影,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街市比我當初來的是很繁華了。”
夏影點頭:“恩,現在是比十多年前繁華了。”如今國富民強,百姓的日子好過了,街市自然也熱鬧許多。
溫婉面色很愉悅,這里面也有她的一份功勞啊!溫婉興致勃勃地看著外面熱鬧的場景,然后與一側的夏影饒有興趣的說著。想當年他做弗溪公子那會,天天就喜歡溜出去,在大街小巷感受著這里的民俗風情。然后吃著小吃,慢悠悠地逛著,那才是最暢意的生活。
溫婉說著笑了起來:“明瑾這兩天跟我說,等哪日我閑看,要帶他出來走走。孩子都這么大沒來過集市,確實是我的疏忽。等下次,他們休息的那日,我帶著他們出來。”姑娘要嬌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守候在宅子里還可以。但是小子可不成。溫婉在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著個男裝,帶著兩兒子出來溜達一下呢!恩,好主意。
溫婉感覺到周圍的空氣已冷,轉頭看著眼冒寒光的夏影。溫婉對著眼里有著殺氣的夏影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當的?”
夏影面色有些難看:“剛才我看到兩個人,眼中帶有殺氣。這些人很可能是奔向我們的。”
溫婉愣了一來,轉而就笑了起來:“哪個膽大包天的,敢在鬧市對我行刺?行刺還只兩個人,該是什么樣的高手?應該不是奔向我們的。”想當年趙王要暗殺她,也是找的外出的機會。因為在京城里,不到一刻鐘官兵就會來。而她身邊高手如云,別說一刻鐘,一個時辰都能抵擋得住。而且以她現在的身份地位,只要不是腦抽了,恨她恨得牙根癢癢想她死的最多也就心里想想。卻沒這個膽子對她行暗殺之事。因為一旦暴露了。后果可不是他們承擔得起的。如今這兩個人,溫婉肯定不是奔著她來的。
夏影點頭,再朝著人群看去,那兩個人已經走遠了。看來是她杯弓蛇影了:“郡主說得是,已經走遠了。不過這兩個人,應該是殺手。郡主。還是派個人跟過去看看。”
溫婉想了下后說道:“跟過去看看也好。”正說著,去買糕點的武星回來了。夏瑤在府邸里教明睿武功,這次沒跟著出來。
武星聽了這話,對著外面的一個侍衛說了一聲。讓他去看看。并不要他動手。
溫婉買回糕點,要數明瑾最歡喜了。溫婉現在可以斷定,明瑾長大以后,絕對是一個吃貨。
等孩子吃完東西,溫婉與孩子說道“明天先生會過來。到時候態度要好,別讓先生說娘教導出來的都是孫猴子。”
明瑾哼了一聲:“娘,他還敢挑我們。我們也得看看他是不是有真才實學。要是不好。我就讓皇帝舅公換一個先生。”
溫婉還沒開口,明睿鄙視道:“你覺得娘會讓個慫包教我們?”以他娘對他們的重視,肯定是早就摸透了對方的底細。祖宗十八代都得查一遍,各個條件都過關才會讓他來教導他們。
事實也確實如明睿所想。溫婉對先生的要求是一定要在朝中當過官,有真才實學,品性端正,不刻板的。因為條件太苛刻,溫婉自己找不著,所以只能求助皇帝。皇帝也是尋了良久。推薦了四個人選,兩個在朝為官,另外兩個一個是頂撞先皇然后罷官在家的,最后一個是因為在皇帝沒得勢之前得罪過皇帝。后來皇帝入京與趙王一決雌雄的時候,此人預料著皇帝勝出的概率會比趙王大,想著皇帝睚眥必報的性子,真上位全家都得跟著吃掛羅,沒多久得了一場重病辭官還鄉。這些年一直在四方游歷,見識廣。朋友也多。在士子之中也甚有名。
皇帝給了候選人名單后。溫婉私底下將四個人都查了。然后也見了如今還在朝為官的兩位大學者。
溫婉見了兩位大人都不得勁,一個太圓融。但是查到的消息溫婉認為此人是面慈心狠,另外一個太古板。沒法子,只能目光對準另外兩個,溫婉與他們通過幾次信,兩個人各有優點,基本都符合溫婉的要求。溫婉斟酌好久,最后還是選了曾經得罪皇帝的這個人。
曾經得罪皇帝這點不用擔心,皇帝將他列入候選人,自然是對當初的事情不芥蒂。溫婉選此人一來是此人比另外一個年輕,二來能在出于上升期的時候在看到未來的兇險,為了將來當機立斷放手一切,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別的不說,單就溫婉所認識的皇帝,此人不走以當時皇帝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的。這人不僅知道趨吉避兇,還很有魄力。
這些外在條件滿足了,溫婉也趁機向他詢問了很多的問題。當然,問的是很肯定不是以溫婉自己的名義問的。此人的答復大部分都能讓溫婉滿意。
皇帝對于溫婉選了大半年最后選了這位方先生,笑了下。心里感嘆溫婉很有遠見啊。這位方先生確實是個人才,是先皇時候的一位探花郎。皇帝在放下成見以后想要招攬,此人卻以人老體邁推脫了。彼時才四十有八,比皇帝才大三歲。在這里,也正是當年的時候。他卻說自己年邁多病。
溫婉想讓兩孩子拜他為師。這位方先生拒絕了溫婉的邀請。不過溫婉既然看中了,加上此人又不是真病只是裝病。溫婉自然有的是法子讓他答應。也因為這樣的糾葛,才拖到現在。
武星過來回話,說派去的人已經回來。溫婉一看就知道肯定如自己猜想的,這幾個殺手肯定不是沖她去的。若不然,武星就不會表現得這么平靜了“沖誰去的?”
武星面色有些怪異:“他們沖的是一對手無寸鐵的母子。回來的人說,聽口音不是本地人。如今兩人都嚇暈過去了,還沒醒來。那兩個殺手抓起來了,正在審訊。”
溫婉點頭:“是該問問,這膽子也太大了。天子腳下就敢亂殺無辜。”若是兩隊人馬火拼什么的溫婉還沒興趣去管。京城里各方勢力盤踞,經常會有械斗或者報仇什么的事發生。溫婉自詡凡人一枚,沒功夫也沒時間去管這些破事。不過對著兩個外地來的手無寸鐵的母子下手,這可就過分了。
第二日,方先生到了郡主府。
溫婉聽到消息說快到了。帶著明睿跟明瑾到大門口等候。要知道,除了皇帝溫婉還是第一次出門等人。溫婉給足了方先生面子。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在郡主府門口停下,從馬車上下下來一個稚齡兒童。梳了一個丱發,穿著一聲青色的衣服。下了車后,搬了一個凳子放在下面。溫婉開始以為是方先生的孫子輩,如今看來應該是隨身小廝。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穿著一身月牙白色長袍,衣服上繡著君子蘭的花式,看著就知道此人愛好君子蘭。方先生看著像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倒不是奔五的人。一頭烏黑的發用青色方巾包住置于頭頂,身形挺拔、背脊挺直,滿身的書卷氣。一雙眼睛,如明波靜淵一般深遠遼闊,仿佛能包容世間萬千不平事而后靜靜承受。
這樣一個人,竟然說自己年邁多病,溫婉要不是得了消息已經有所準備,非得吐血。
溫婉見到這個人,心下就滿意了。這沒有足夠閱歷的人,是不會有這樣一雙仿若能洞察萬千的眼睛。溫婉覺得這樣的人,堪為明睿跟明瑾的老師。
溫婉迎上去,輕輕福了一禮。以溫婉貴重的身份,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人福禮,這可是給了方先生最大的臉面。
這個時代讀書人是最高的,而先生也是必須得到學生父母最高的招待。溫婉如此有禮,外面只會傳揚禮賢下士的。
拋開溫婉的身份,單就溫婉在學術界那也是大名鼎鼎,更有著天下第一女學士的稱號。方士同見到溫婉也不敢拖大,忙回了禮。
明瑾還在審視,明睿卻已朝著方先生鞠身行了大禮:“先生安好。”明睿的眼光也不錯。看到此人,明睿就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明瑾唯明睿馬首是瞻,明睿行了大禮,明瑾自然也跟著行了一個大禮:“先生安好。”
一般權貴人家的孩子,那都是眼高于天的孩子。而明睿跟明瑾很少出現在外面,對他們的傳聞很少。就算有傳聞,聰慧的人對傳聞都是以觀望的態度。所以,方先生雖然之前也有打聽到兩個孩子不錯,也從溫婉編著的書籍之事看出,我呢玩也是花了大力氣教養兩個孩子。但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今方士同見到明睿跟明瑾如此知禮,心下多了三分滿意。
方士同其實在信里并沒有一口答應溫婉,說要教兩個孩子。只說要先看看是否有師生緣。其實溫婉知道方士同這是沒見著孩子,怕是頑劣不堪,成不了才的。對此溫婉并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方士同不因他的地位,如此慎重甚好。也正因為如此,方士同之事之身前來,連個包裹都沒有帶。
方士同到了客廳,丫鬟捧了茶水點心。說了一會話,也都是客氣的話。方士同狀似無意地問了明睿跟明瑾。
對于回答問題,兩孩子那就是輕車熟路。兩人的觀點都不一樣,但各有各的道理。你也不能說他錯了。
方士同心中欣喜,又著意問了幾個問題,兩孩子還是回答得很好。方士同聽了連連點頭,完了以后看了一眼溫婉。意思是需要單獨跟溫婉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