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年回來以后,溫婉看著他是滿面春風,走路帶風。那模樣,就跟上輩子那些中了億萬彩票的人的神情一模一樣:“有什么喜事,也跟我說一聲。”
葉詢本來還嗤笑他總跑媳婦的府邸,有軟飯可吃了。這會,卻是恨不得也跟著來啊。還說道他這六年守得值得啊!別說六年,六十年都等得。反正夸獎歡喜的話語一堆。意思就是他真是太英明神武了。白世年終于將這些年在葉詢受的憋屈一下掃蕩干凈了。葉詢損人是頭一個,但要讓他夸獎誰,白世年到今是沒聽到過。他真沒想到這次葉詢將他從頭夸到腳。就希望能跟他進郡主府。白世年難得得瑟一次拒絕了。白世年真不知道,弗溪公子的魅力還能替他阻擋這些流言。
白世年摟著溫婉的腰道:“這幾日,我哪都不去。就在家里陪你了。好不好。”要不是有那么一堆的事,他是舍不得與溫婉分開的。本來相處的時間就少。他是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跟溫婉黏糊在一起了。
溫婉自然是高興了。反正手頭上的事也都處理了。沒處理的明年再說。哪就急在這么兩個月了。還是陪老公比較重要。
世子妃見在處理內務,王妃身邊的貼身丫鬟冰盈過來:“世子妃,王妃請你過去一趟。”
江琳見完淳王妃以后。回到自己的臥房里。身邊就一個陪嫁丫鬟。那丫鬟面色岔怒:“王妃這也太過分了。都到這個時候,她還說這些話來挑撥世子妃與世子的感情。”
江琳想起剛才王妃說的,溫婉就是一個掃把星。
當年他們夫妻恩愛,子女孝順。如今,卻落得夫妻失信,母子失和。讓江琳當心溫婉這個掃把星。還是溫婉與燕祈軒青梅竹馬,兩人有多少的美好的故事。可是溫婉背棄了燕祈軒。如果好不容易淳王府平靜了,溫婉又出來攪風攪雨。
江琳其實沒法理解王妃了。都到這份上了,她還想挑撥離間。當自己是傻子嗎?如果她與燕祈軒鬮到最后只有她自己不得好。她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至于說世子跟郡主舊情復燃啥的,她根本就不相信。雖然她沒見過溫婉郡主,但是光聽溫婉郡主做下的事。這是一個多么高傲的女人,怎屑與一個有婦之夫糾纏不清。王妃的挑撥在江琳看來很可笑。以溫婉郡主的聰慧,若真想對付她,她還能活到今天。人啊,最重要的就是沒有自知之明。
江琳剛回到院子,就聽到消息說,燕祈軒準備下帖子,去拜訪溫婉江琳聽到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趕緊去了白玉園,跟著燕祈軒說不妥當。可是燕祈軒這會就是想要見溫婉。溫婉不來見他,那他就自己去見。不管如何,他都要見溫婉一面。江琳怎么勸說都沒用。
江琳出來的時候,面色非常難看。身邊的心腹安慰著說道:“世子妃,世子要做什么你也攔不住。好在溫婉郡主已經嫁人了。”
江琳重重嘆氣一聲:“溫婉郡主就算沒成親,也沒世子爺的事。”堂堂尊貴郡主,難道會跟燕祈軒牽扯不清。皇家還丟不起這個臉。再說溫婉郡主也無意。如果她猜測得不錯,溫婉郡主是不會接帖子的。世子,也只能白白的傷心了。
溫婉接到淳王府的請帖看著大紅燙金帖子,隨手將它扔在桌子上。白世年正好從屋子里走出來。聽到夏瑤說淳王世子吐血,如今臥病在床。再看著桌子上的帖子。回頭望著溫婉道:“你打算去?”
溫婉對著白世年一笑,點頭。
還沒說完,人就被白世年抱住了。白世年兇兇地說道:“不許去。他臥病在床事他的事,他身邊又不是沒人。不許去。”把溫婉勒得都喘不過氣來。
夏瑤見著白世年的動作,早就退下去了。在門口停到白世年兇兇的話,莞爾一笑。成親半個多月了,夏瑤還是第一次見到白世年變臉了。郡主這是故意要逗將軍了。
溫婉笑得很狡猾:“是你說的,讓我去探望了。都說丈夫的話是天做妻子的不能不遵從啊!我聽你的。”其實她剛才已經吩咐回了帖子了。現在是故意逗白世年呢!
白世年聲音一下提高:“我什么時候說了?”說完后覺得自己反應過于激烈了:“你說的,我說不許你去探望他。不許去,聽到沒。”
溫婉抱著白世年的腰:“傻瓜,逗你玩呢,我已經回絕了。我去看他做什么,好好嫌事多。”別說讓他去探望了。就是讓燕祈軒來見他他都不愿意。見面,又有什么說的呢!
白世年見溫婉說得這么干脆,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以為你聽到他為你吐血,就要去看望他了。”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反映這么激烈。他是真害怕溫婉去探望燕祈軒。也不是他小氣,他就不想溫婉去探望燕祈軒。
溫婉拉著白世年的手道:“不說我已經于他沒有任何關系,不會去看他。就算真有什么,將心比心,若換成是你,你會如何?”
白世年理解接口道:“當然不去了。”臨了加了一句:“我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溫婉笑得很開懷:“此地無銀三百兩。”如果白世年沒說謊,她可是白世年的初戀呢,哪里來的別的女人。想到這里,溫婉覺得老天對她真的很厚待。給了他這么一個好男人。
燕祈軒得到溫婉拒絕見他的消息后,有一瞬間的茫然。弗溪真是如何恨他嗎?恨到連見都不愿意見他嗎?弗溪,真的不會原諒他了。
如果說燕祈軒是最痛苦的人,那平向熙絕對是最驚愕的人,準確來說是最悔恨的人了。
平向熙得到溫婉就是傳說之中的弗溪公子,而他這個當父親的,當年竟然沒有一點察覺。平向熙在呆愣了半天以后,叫著苗氏說他要去見溫婉。
苗氏額頭都冒汗了。如今的溫婉,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而且,公公好像忘記他已經于溫婉絕了父女關系。就入一個陌生更是一輩子都別想見了。平向熙在悔恨與悲傷之中,又病pH了。平家五房·又是人仰馬翻。
梅兒是早就知道,沒什么感覺。
如羽雖然被溫婉拒絕見面,但卻更加堅定了要與溫婉聯盟。當然,就算不能聯盟也把關系打好。
真真有一瞬間的驚訝·等到兒子哭了,忙去哄孩子去了。
雨桐覺得溫婉實在是藏得深,心里有一種本能的恐懼。雖然丈夫的意思,是讓她與溫婉多多來往。可是她也知道,與溫婉又了心結,想解除哪里有那么容易。
許凈秋知道后,看著兒子。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若是溫婉沒有那么冷漠·那次事后就與她徹底斷絕關系了。她也許能更進兩步。這樣,她兒子以后也能有個好前程。如今的溫婉更不是她能靠上去的。許凈秋自言自語道:“溫婉,為什么你就不能多幫幫我。我只想過得更好一些。”
依依得到這個消息,只有苦笑。
余鏡知道這個消息以后,對著余夫人說道:“當初的事,是我做得最錯的一個決定。”說完,臉上苦澀難當。若是當年宋洛陽告訴了他,溫婉就是弗溪公子·他也不會走那一步。可惜,后悔也沒后悔藥。
余夫人看著丈夫這個神色,安慰道:“你也不用擔心。事情也沒落死·還有轉圜的余地。”
余鏡驚喜地說道:“夫人又何妙-計?”
余夫人笑著端了杯茶給余鏡:“能有什么妙-計。我只知道,溫婉郡主非常疼幾個侄女。那幾個孩子雖然小,但是溫婉郡主輕了宮里的教養嬤嬤住在府邸上。長大定然是好的。若是能與平大人結了這兒女親家,與溫婉郡主,也就有了正常的往來。
余鏡是手握實權的兵部尚書,要用自己的嫡長孫主動跟平尚堂結親,想來也不成問題。
尊貴郡主府上,臥房里的美人三足鼎里飄散出淡淡的令人心曠神怡的香味,溫婉與白世年出來到客廳的時候,見著客廳的椅子上已經鋪著厚厚的豹紋皮了。白世年見著椅子上的豹皮毛絨細柔平齊、斑紋清晰、色澤鮮明·笑著說道:“鋪什么豹皮,鋪虎皮不是更好。”
這是剛才溫婉說,坐椅子有些兩。夏瑤讓人將椅子都鋪上了坐墊了。溫婉經常坐的幾把椅子上都鋪上了皮毛墊子。
溫婉樂道:“那你給我打一張老虎皮過來,我等著用。”
白世年爽朗地笑道:“好,沒問題。要多少我給你打多少。”
倆人正說笑著呢,就聽到說夏語說羅夫人跟七夫人送了信過來。因為溫婉是不見任何人·所以兩人都采取了信件的方式。
溫婉先拆了梅兒的信件。信不是梅兒寫的,信是羅守勛寫的,羅守勛說他想見溫婉一面,順便輕溫婉見燕祈軒一面。燕祈軒如今病情加重了。因為燕祈軒如今認定溫婉是在恨他。若是這個心結不去掉,病情會越來越重。羅守勛是希望溫婉能見燕祈軒一眼,當面說開好。若是這樣吊著,真讓燕祈軒有個三長兩短,對溫婉也不好。
溫婉將信給了白世年,等白世年看完后道:“你覺得我見是不見的好?我聽你的。你說見就見,你說不見我就不見。”
白世年沉吟片刻后道:“若是燕祈軒真為此事重病落下后遺癥,甚至為此英年早逝,媳婦,你會不會內疚?”
溫婉搖頭:“不會。”見著白世年不可置信地模樣,笑了下:“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當年,其實求了皇帝外公答應我跟他的婚事。可是因為我當時的處境非常兇險。淳王請我不要告訴他。后來,皇帝舅舅被立為太子,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白世年瞪大著眼睛,轉而笑道:“你騙我的對不對?”怎么可能,溫婉怎么可能會與燕祈軒有了婚約。他一點風聲都沒聽到。白世年希望溫婉是為了讓她吃醋,跟他開玩笑的。
溫婉搖頭:“我不想瞞你,是真的沒有騙你。”
白世年手抓著溫婉的胳膊,抓得溫婉胳膊生疼生疼:“不可能的。若是先皇答應你們的婚事,為什么…”后面那句話他都說不出口了。若是溫婉嫁給了燕祈軒,那他怎么辦?
溫婉雖然胳膊疼得厲害,但是并沒有生氣。緩聲道:“是我自己放棄的。因為,燕祈軒背棄了我與他的約定。他有了通房·而且還有了孩子。雖然孩子掉了。但是,我不能容忍。”停頓了一下后說道“因為他一直以為我死了,在這點上我一直有所愧疚。所以,我告訴過他·我其實就是弗溪。但是他不相信。所以,我放手了。”
白世年艱難地問道:“為什么他不相信?”白世年想著溫婉曾經喜歡過燕祈軒,心口就疼。而且,媳婦差點飛了,這更讓他驚悚。
溫婉搖著頭:“很簡單,他心里沒我。他心里裝的是弗溪公子。不是我平溫婉。”見著白世年很受傷的神情。溫婉抱著白世年柔聲道:“白世年,他跟你不一樣。他喜歡的是弗溪·你喜歡的是我。所以我嫁給你了。”
白世年聽了這句話,郁悶的心情好受了些:“弗溪不就是你?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溫婉笑著說道:“不一樣的。弗溪,代表是所有美好的東西,才華洋溢,人品貴重。而我,代表的是心計深沉、心狠手辣,說我聲名狼藉一點都不為過。而你在事隔多年卻在最短的時間認出了我。而且知道娶得是我這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在我不愿意嫁的情況下仍然愿意等候。誰真心·我能體會到的。”
白世年愕然,溫婉開始嫁他對他沒感情他是知道的。但是聽溫婉這么說,白世年卻忍耐不住問道“媳婦·你對燕祈軒······”
溫婉苦笑道:“燕祈軒是個很純粹的人,因為這份純粹,讓我跟他在一起很舒服。也因為如此,就忘記了很多不對稱的東西。結果害了他,對此,我很抱歉。”
白世年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溫婉沒喜歡燕祈軒,他應該是高興為什么他一點都不高興呢!
溫婉看出了白世年的糾葛:“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一句話,帝王之家無親情。連親情都不能相信,你認為我會相信男女之情?愛情,對當時的我來說·就意味著是弱點,被人抓住這個弱點只有死路一條。”溫婉頓了頓道:“白世年,我告訴你。是我不想對你隱瞞,更不想等將來有一天你從別人那聽到這件事。”
白世年可以想象,一個被家族放棄的啞女,靠著自己走到今天這樣的地位。中間有過多少的辛酸與艱難。
溫婉被白世年抱著·想了下低低地說道:“白世年,我好想喜歡上你了。”聲音很小,但是因為這時候臥房里只有他們兩人。安靜的很,所以白世年還是挺到了。白世年大喜:“真的?媳婦,你在說一遍。”
溫婉死不愿意說。白世年哄了半天也哄不來溫婉說,溫婉則看著白世年懊惱之極的神色,呵呵直笑。
兩人鬧了通,用晚膳之前,溫婉將帖子還給了夏語:“告訴來人話。后日,請他們到府上做客。”不過,這個見面是很有技巧。要見,就一起見吧。當年的三個人,如今都已經娶妻嫁人了。也不知道相聚,會如何。
白世年見著溫婉要讓他陪著一起去見面,笑著說道:“其實,你就算單獨見他,也無事。我不是這么小氣的人。”要不是溫婉后來說的那句話,他不小氣不吃醋才奇怪。
溫婉好笑道:“我有說你是小氣的人嗎?只是男女有別,我一個嫁了人的女人,怎么好見外男?”
白世年充滿疑惑地問道:“啊?原來我媳婦是這么守規矩的人啊!也不知道當年是誰女扮男裝,還來一個揚名天下。”
溫婉使勁擰了白世年一把,擰完后自己郁悶了:“皮糙肉厚,擰都擰不動,太虧了。”
白世年詭異一笑,俯身在溫婉耳朵邊上嘀咕了一句。
溫婉厭罵道:“死不要臉的,怎么什么話都能說得出口。”說完,臉紅通通的。心里罵道,這個混蛋,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底層的人混太久了,什么都敢說。也不嫌丟人。想著白世年剛才說的話,又臉紅了。這會是真的臉紅了。
白世年哈哈直笑。他終于知道怎么對付溫婉了。溫婉面皮薄,最聽不得葷段子,只要一說葷段子一聽保證臉紅。再不跟他鬧了。
至于真真送來的新,也就說了余鏡想與她家結親。把夢瀾說給他的嫡長孫。平尚堂有些意動,真真也覺得甚好。
余鏡不知道的是,溫婉早對平尚堂與真真有言在先,說親之前跟她通通氣。本來溫婉的意思,要讓孩子至少得過了十五歲及笄以后以后再議親。可真真很為難地表示,十五歲及笄以后,很多姑娘都在準備婚嫁了。真那時候再議親好的人選都被挑光了。夢瀾她們幾個,可沒有如白世年這樣的男人在等呢!所以溫婉只能降低要求說十歲以后再說。這個年齡,在真真的接受范圍之內。
余鏡的長孫今年十歲,長夢瀾兩歲。各個方便都很不錯,也算是京城里那些貴婦都瞄準的對象。真真自然也意動了。只可惜,余鏡的這個想法注定是要落空了。
白世年對于溫婉想也不想就拒絕,而且眉頭皺得跟老婆婆似的。笑著說道:“不答應拒絕就是了。”
溫婉點頭。溫婉之所以不悅,是因為對余鏡實在是膩歪。平尚堂看不出余鏡是沖著她來的。她還看不出。拋開兩家結下的恩怨,這樣的人家,怎么放心得下。
溫婉寫完了回信,讓夏語將信送出去。
溫婉也沒說什么恩怨,只說如今孩子還小,過兩年再說。想了下對白世年說道:“余鏡這個人,你別與他深交。京城里有我在,不管是兵部的還是戶部的,該給你們的東西不會少的。”這樣損人利己,沒有原則的人,絕對不能與之深交。否則,哪日就要給他賣了。
白世年是知道溫婉當初與余鏡的女兒是閨秀。今天聽到溫婉這么說,就知道發生了事。白世年冷著臉道:“是不是他對你做過什么?”
溫婉將那次的事情跟白世年說了:“其實,他完全可以直接上折子陳述這件事。可是他為了不得罪太子與皇后,秘而不發。等到事情成了定局,才將這事告訴我。他肯定我知道這件事不會袖手旁觀。他就在一旁坐收漁翁之利。”這事一旦出來,牽連進去的人誰多逃脫不了。余鏡也是一個有手段有能力的人,上面的人落馬了,輪資歷也輪到他了。這也是皇帝舅舅很自然地自然用了他。連溫婉都不能否認,余鏡確實是能臣。所以溫婉沒發表意見。
白世年聽了這話,心里有著濃濃的疼惜。這就是溫婉深處的環境。身邊的人都在利用她,想從她身上得到好處也就罷了,連這樣的黑鍋都算計上了讓溫婉來背:“為什么還讓他自在到今天。”若是溫婉真有心要報復余鏡,余鏡不可能有這樣逍遙自在的日子過。
溫婉埋首在白世年懷里,不讓白世年看到她面上的冷峭。她不報復,她自然是不報復了。因為溫婉看得很透徹,皇帝重用余鏡,就是看重余鏡這點。以余鏡的心思,將來百分百是要卷入奪嫡的。準確來說,他已經卷入進去了。他站的是三皇子的陣營,只是他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罷了,皇帝舅舅早知道的一清二楚。心里的想法不好跟白世年說,因為牽扯很多事。溫婉只是低壓著聲音說道:“余依依到底與我相交一場,不想讓她家破人亡。”
白世年摸著溫婉柔順烏黑的頭發:“你個傻瓜。”都被人欺負到這份上,別人都沒把她當成朋友,在背后都桶了一刀。還就這樣輕易的原諒。咳,他媳婦太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