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想了想道:“不用請罪吧?爹娘待你挺好的,他們沒有生你的氣;再說,也不是你欺負我,你請的什么罪?”
沈妙歌聞言之后想了一會兒,然后偏頭看向紅袖,竟然一下子看得呆了一呆,沒頭沒腦的冒出來一句:“你,真好看!”說完之后立時大悔,然后低下頭赤著臉說道:“對不起!”他說的那話和登徒子實在是太像了。
他原本要說的話當然不是這一句,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當他看到紅袖因為剛剛的玩鬧,臉兒變的紅通通、眼睛也比平日里亮了許多時,那一句話便自口中溜了出來。
紅袖聽到后一愣,然后臉上感覺有些發燒:主要是因為不好意思;好在她的臉原本就是紅的,倒也看不出什么變化來;再然后,她便很驚奇的看向了沈妙歌:古代的男人是不是也太早熟了?她的心思就這樣一下子轉到了別處,完全忘了回沈妙歌的話。
沈妙歌看紅袖直直的盯著他卻不說話,便以為她惱了自己,又連連道歉,還結結巴巴的想解釋解釋,希望可以讓紅袖明白他不是一個登徒子;但是,他越解釋,聽他的話便越像一個登徒子了。
紅袖終于認定古代的男人是早熟的,尤其是侯門大院中的男孩子更是早熟啊:雖然沈妙歌不能說已經完全懂了男女之情,可是他卻有了那么一點意思。
聽到沈妙歌的解釋,紅袖實在是想大笑;因為不好意思笑出來,憋得臉更紅了;她急忙打斷了沈妙歌的解釋道:“沒有什么,沒有什么,不必…”他敢說,她還真不敢再聽了呢。
后面的話她卻說不下去了,再說下去就好像她十分高興被沈妙歌調戲了一樣;她在沈妙歌的影響下,也說錯了話。
沈妙歌聽到紅袖的話心里一甜,可是卻也不知道應該應該怎么接紅袖的話;一安靜下來,兩個人坐在床上更扭捏起來,最后紅袖隨便扔了一句:“我去看看母親”便落荒而逃了。
她實在受不了,雖然這事兒一開始是沈妙歌說錯了話,但就是讓她感覺不妥:人家可只有十二歲,自里到外都還是國家的幼苗啊!她怎么能引誘人家那個啥、那個早戀呢?
呃,也不對!紅袖跑出來之后被自己的想法又弄得紅了臉:早戀什么!他一個小屁孩懂什么啊。走了,去看母親。
沈妙歌在紅袖走了好久之后,才想起來:他想要談的正事根本沒有談幾句話,想要紅袖的一句承諾也沒有要到。他卻并沒有懊悔,偏頭想了一會兒一笑:他想,如果鄭將軍夫婦真要趕他回去,紅袖會幫他說話的;他十分的確定。
所以,心情大好的沈妙歌,歪在床上也沒有午睡,反而看起了書來:那書頁卻自打開就沒有翻動過,他時不時的臉紅一下或是偷偷笑一聲兒。
看到女兒來尋自己閑話,鄭姜氏真是求之不得,拉著紅袖一個下午就說個不停;她還看了紅袖繡的花樣兒,激動的眼里都有了淚花,口里直說老天爺開眼,女兒終于不止是會舞刀弄棍,終于像個女孩子了。
晚飯的時候,沈妙歌早早到了花廳,然后鄭重其事的對著鄭將軍夫婦跪拜了下去;紅袖看到后,心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悄悄罵了一聲:這個呆子,居然是真安了請罪的心——沈家長輩們所為,同他有什么關系?
紅袖看沈妙歌,還一直當他是個孩子:雖然這個孩子有些早慧、早熟。
鄭將軍夫婦卻巧妙的把沈妙歌的話攔了回去,鄭將軍還上前親自扶起了沈妙歌來,責他病還未好卻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
一頓飯又用的其樂融融,只是沈妙歌的眉宇間卻含上了一絲憂色:他想好的話都沒有說出來,便被鄭將軍攔下了;他跪在地上本不想起來,卻被鄭將軍硬是扶了起來——他可是抗不過一個將軍的力氣;這只能說明,鄭將軍夫婦八成是真生自己家那些糊涂長輩的氣了。
沈妙歌知道紅袖什么也沒有同鄭將軍夫婦提及:不過在朝為官的人,又有幾個人是真傻的?所以他早已經料到紅袖和他只要一到將軍府,鄭將軍夫婦便能猜想到紅袖是受了委屈才才回娘家的。
想到自己的父親曾答應過鄭將軍的話,他便輕輕一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大丈夫千金一諾啊;不過,用過飯后他便放開了心思:反正鄭將軍夫婦還是承認他這個姑爺的,至于自己家長輩所為之事,自然由他們去想法子解決。
他看了一眼鄭將軍,心底念了一聲佛:有道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啊,可不是我不孝,只是我一個小孩子又能懂些什么呢?況且還有病在身,自顧不暇啊。所以,老祖宗、祖父、祖母、叔叔伯伯…們,你們自求多福吧——自己這岳父,嗯,依我看,可不是什么善茬子啊。
紅袖不知道沈妙歌動了這么多的心思,她只是和鄭姜氏說笑著,偶爾也會同鄭將軍說上一兩句話:她這次回來,對鄭將軍的觀感有些許的變化。
鄭將軍感覺到女兒待他的變化,自然是極高興的:如果不是沈妙歌年紀小又有病在身,便要和他好好的吃幾杯酒了。
柳氏一直在一旁伺候著,神色平靜,不時還會說笑兩句;但是紅袖卻并沒有理會她,紅袖不喜歡她:她原本就不喜歡小妾,更加不喜歡有心計有城府的小妾;而自小紅袖記憶中的事情來看,這柳氏可是要城府有城府,要心計有心計的人。
紅袖并沒有想把沈府的事情一直瞞著鄭將軍夫婦,她只是需要一個合適的、可以開口的機會:她做不出來看到父母,就撲過去大哭的事情來;而且,她也不希望鄭將軍一家,因為她一人得罪侯爺府而招來什么災禍——雖然沈家不一定會針對鄭將軍,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紅袖在自己院子的西廂睡下了,而她的原來的臥室留給了沈妙歌:過府就是客,沒有讓沈妙歌睡小屋子的道理,不然,好似他們鄭家欺負人一樣。
晚上,紅袖和沈妙歌都睡下之后,趙氏和韻香、茶香被人喚到了鄭姜氏的臥房里:鄭將軍夫婦穿戴的整整齊齊在等她們。
趙氏和韻香早已經料到了今天晚上,將軍夫妻會問她們一些話,所以看到將軍夫婦沒有睡也沒有驚奇;倒是茶香稍稍驚訝了一下:也只是在將軍使人喚她的時候。
鄭將軍并沒有開口,開口的都是鄭姜氏。
鄭姜氏一句多余的話也沒有說,一開口便問到了正題兒上:她和鄭將軍已經忍了一個白天,現在她是真沒有一點耐心再忍下去了,她就是想知道,紅袖倒在在沈府受了什么委屈!
趙氏三人也沒有什么隱瞞,把她們所知道的事情幾乎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除了沈妙歌不是病而是中毒一事;此事,紅袖叮囑過她們,讓她們必不可以對任何人提起。
鄭將軍聽完之后,他的臉要多黑有多黑;不過,他一直靜靜的坐著聽,中途沒有打斷過趙氏三人的話;就是聽完之后,他依然靜靜的盯著燭臺看了好久,才忽然一掌拍在桌角上:那桌角應聲而裂掉在了地上。
鄭將軍還是一個句話也沒有說。
趙氏三個人雖然是鄭家的老人兒,倒也沒有見過鄭將軍如此發作過幾次,自然是被嚇了一跳。
鄭姜氏一臉的怒氣,她也同鄭將軍一樣沒有對沈府的所為抱怨什么;沈家是答應過要周全紅袖一生,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這樣話他們在自己府上提起有什么用?再說了,女兒已經被人欺負,而且欺負她的人就是沈家的主子們;那句話已經成了一句空話,不說也罷。
鄭將軍盯著掉在地上的桌角半晌,然后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趙氏等人下去;鄭姜氏看向她們:“辛苦你們了!日后,姑娘如果再回去的話,還要你們多用心、多周全姑娘,我和將軍…”
趙氏三人急忙跪了下去,打斷了鄭姜氏的話:她們可不能再聽下去,那會折了她們的壽。
她們三人說了幾句諸如:請將軍夫婦放心,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姑娘之類的話;便在鄭姜氏的柔語中告退了。
鄭將軍在趙氏等人走了之后道:“這事兒,你要好好的問一問袖兒;還有,我們姑爺的病,怕是有些蹊蹺,袖兒應該是知道的。”
鄭姜氏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她不會讓女兒如此受氣,她的夫君也不會。雖然,鄭家只是一個四品武將,但是她的夫君一定有法子。
鄭姜氏長長一嘆:“說起來,袖兒如果不是自高處摔下來,她也不會轉了性子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沈家相逼,我們袖兒又怎么可能去爬那么高的墻?居然好意思懷疑我們袖兒有什么不妥!”
趙氏等人退走了,鄭姜氏一肚子的怨氣,還是免不了把心中的話說出幾句來。
鄭將軍重重點頭,卻沒有說話:他也正在生這個氣——他差一點就因為報恩失去女兒,可就算是那樣,他還是重信諾把女兒嫁了過去,可是沈家呢,沈家是怎么待他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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