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怔了一下,眼神漸漸的亮了起來。陛下是多么要<怎么會容忍自己的太子向別人投降呢?照這么說,太子十有是保不住了。太子一廢,他燕王就是長子,名正言順的成為嗣君。
“那劉進…”燕王興奮之余,還有些遲。
“殿下,如果太子還有即位的機會,皇長孫就是將來的嗣君,一個嗣君會跟著大臣到處跑嗎?”孫縱之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況是將來的嗣君,你看太子監國十幾年,可曾出過長安城一步?劉進到此,顯然陛下已經意不在斯,只是垂憐太子將廢,要給他安排一個后路罷了。”
“那寡人現在該怎么辦?”燕王的心熱了起來。
“這事容易,竭力滿足這兩人的胃口,把他們糊弄回京師,在陛下面前替殿下說兩句好話,殿下這一關就算過了。等陛下廢了太子,殿下就是首當其沖的太子人選,外有殿下的仁德名聲,內有諸臣為殿下張言,何愁大事不成?”壽西長不緊不慢的說。
“很好。”燕王一拍腿,興奮的說:“縱之,你既然和衛風說得投機,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了。”他想了想,又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的說:“縱之,寡人宮里的財物,最后都用得差不多了,這兩人會不會貪得無厭,掏空寡人的腰包?”
孫縱之一笑,知道燕王在心什么近這一年多來,為了拉攏江充和朝中的眾臣,又要暗地里購買胡人的戰馬,燕王將積蓄的財富幾乎都花出去了,衛風等人如果胃口太大,過了千萬錢以上,只怕燕王就有些吃力了,畢竟這么大的王宮的日常開支還要支撐下去,不能讓人看出破綻來。
“殿下,臣對此無把握是先和他接觸一下再說吧。以臣想來將門出身,少年心氣,大部分還在建功立業,恐怕還是對戰馬比較感興趣,到時候殿下送他些良馬名駒能比送財物更合適吧。”
燕王點點頭,暗自松了口氣現在錢雖然不多,駿馬倒是不少:“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寡人雖然現在沒什么錢,好馬還是有幾匹的。
縱,這樣吧明天你先送兩匹良馬、五百萬錢過去,探探他的口風。”
“喏。”孫縱之十分得意地大聲應道。
衛風和劉進相對而坐著剛煮好奶茶。劉進喝了一口著眉頭。苦笑著放下茶杯:“風叔茶喝起來真腥。我是喝不下去。”
衛風泰然自若。有滋有味地著茶。他瞟了劉進一眼。笑著說:“等你又渴又餓地時候。看到這個就不會覺得腥了。這個味道雖然怪一些。卻更抗寒。胡人就是喝奶茶。吃牛羊肉。才能抗那么大地風雪。”
“風叔說得有理。”劉進想了想。笑了。重新拿起茶杯。苦著臉呷了一口。好容易才咽到下去。他咂著滿嘴地奶腥味。有些不解地問道:“風叔。你真想向燕王討要財物嗎?萬一傳到陛下耳朵里。只怕到時候不好交待吧?”
衛風撲哧笑了一聲。從杯子上方繚繞地茶霧中看了劉進一眼。想了想。放下了茶杯:“殿下以為。燕王會留著證據讓我們搜嗎?”
“當然不會。燕王是諸王中最精明地。他怎么會留著證據給我們搜。”劉進想都不想。連連搖頭。
“那就是了。”衛風微笑著說道:“他既然沒有證據給我們搜,我們干脆就不收,讓他自己暴露出來。江充那里被太子打了個措手不及,其實證據我們已經夠了,陛下之所以派我們來,就是覺得不放心,生怕燕王象太子一樣被人誣陷了,又鬧出骨肉相殘的慘劇來。我們到這里來,只要找出一些能夠驗證那些證據的跡象,讓陛下相信太子呈送上去的證據都是真實的,那么燕王的偽善面目就會被拆穿了,余下的事情,陛下自然會處理,就不用我們來費心費神了。”
“原來如此?”劉進眼珠轉了轉,有些明白了,他吃吃的笑著說:“燕王賄賂朝中大臣,開銷必然不少,風叔來索賄,就是查看他的家底還有多少吧?那等他們送上門來的時候,我們豈不是要張開嘴巴,狠狠的咬他們一口才行?”
“正是如此。”衛風贊許的點點頭:“皇孫果然聰明過人,一點就通,將來如果登基,必然是一代圣君,我縱觀陛下的幾個皇子皇孫,只有皇孫才有可能繼承陛下的偉業。”
劉進大喜,衛風這句話等于表明了態度要支持他了,有了衛風這個天子最寵信的近臣支持 天子之位又近了一些。他連連搖頭:“風叔,這話說,且不說皇大父身體還康健,就算大父百年之后,還有阿翁這個太子在,我…”
衛風抬起手攔住了劉進:“皇孫,此處只有你我二人,我們就不說那些虛話了。你覺得你阿翁還能做嗣君嗎?”
劉進一愣,隨即默然了。太子在鴻臺之下向劉靖投降,雖然說是為了家人的性命著想,可是一國儲君向臣子投降,這終究是個很沒面子的事情,陛下英明一世,如何能夠接受這個結果?在甘泉宮的那些日子,他已經感覺到了陛下情緒的惡劣,現在和衛風說這些,不過都是官話而已。衛風也說了,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再說這些官話,未免有生份的嫌。他略一思索,立刻表明了態度:“恐怕不能。”
衛風一直觀察著劉進的臉色,見劉進這么說,他也頜首附和,“如果你還想有機會登上皇位,就不要指望太子殿下了,我個人覺得,太子殿下已經不再是你可以憑借的助力,而是阻力。我擔心的是…”他停了停,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我擔心的是,陛下會很難處理這件事。如果廢了太子,則無法將皇位傳遞到皇孫你的手中,如是不廢太子,又無法向國人交待。”
劉進臉色一變,頓時僵住了。衛風說的,確實是個大問題,陛下的身體不好,駕崩只是早晚之間的事情,如何確立后繼之君,現在必然是他最著急的問題。太子既然不適合繼位,那么就成了橫亙在他面前的一座高山。那該怎么辦?
“風叔?”劉進緊張看向衛風。
衛風搖了搖手,苦笑一聲:“不要看我,我也沒有辦法。”他接著說:“依我看,實在不能繼位也就算了,你只要好好表現,陛下總不會虧待了你,到時候封你做個王,也算是不錯。”
他指了指外:“我覺得燕國就不錯,背山面海,大有發展潛力。”
劉進心中一動,他也笑“風叔,我也覺得燕國不錯。不過燕國也有不好的地方,北有胡人,遼東的朝鮮也是剛服,時起叛亂,離京師又太遠,將來有點事也顧不上,必須要有一個信得過的重將鎮守,才能讓人放心。”
衛迎著劉進的目光看了一會,忽然笑道:“皇孫,你這是想把我安排到遼東來嗎?”
劉進反問道:“風叔以為如何?”
衛風愣了一下,哂然而笑:“我還想著孫如果登了基,我也好繼承父志,再做做大司馬大將軍,威風一下呢,你怎么就把我一腳踢到遼東了?”
劉進也愣了一下,隨即也笑“風叔,那就封你個十萬戶侯,照樣做大司馬大將軍嘛,等你什么時候厭了朝政,再去遼東養老。”
衛風沒有說話,兩人相視而笑。衛風笑了一陣,抬起手搔了搔發梢:“皇孫,這里沒有外人,這些瘋話說說也就罷了,眼下最要緊的事,還是擺平燕王這個偽君子,其他的事,只能以后再說了。”
劉進微微一笑:“燕王的事一切聽從風叔安排就是。風叔,你好好思量一下,我有些困,要休息了。
“也好,皇孫先休息吧,我再好好思量一下,怎么去敲詐燕王,逼他跳墻。”衛風起身告辭,帶著李維回不遠處自己的房間。到了門前,李維趕上前去推開門,卻見屋里有一個人正坐在案前,慢條斯理的品著茶,他覺得有些眼熟,再一細看,不禁勃然大怒,不顧衛風就在身后,趕上前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領,順手抽出半截長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咬牙切齒的大喝道:“你這個叛徒,居然還敢來?”
那人被李維瞪著,卻是淡淡一笑,他的目光掠過憤怒的李維肩頭,看向他身后面露微笑的衛風。
衛風拍拍李維的肩膀,輕聲說道:“你怎么還這么魯莽,動不動就要拔刀,還不快放下他。”
“公子?!”李維不解的回頭看了一眼衛風,衛風不僅沒有發火,他還從衛風眼中看到了異樣的神采,不免有些狐,他回頭又看了那人一眼,緩緩的松了手,憤憤不平的向后退了一步,惡狠狠的瞪著那人,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那人撩起衣擺,緩緩拜了下去,吞聲泣道:“公子,田默…來了。”
衛風彎下腰,扶起田默,端詳著他又黑又瘦的臉,不禁眼中含淚:“無言,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