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前因后果 救他?我怎么救他?”太子的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的看著司馬玄操:“我自身都難保,去向陛下求情,陛下能給我面子,我還有面子嗎?”
司馬玄操語噎,他看著太子復雜的眼神,半晌無語。太子有些心虛的讓開了眼神,苦笑著揮了揮手:“你還回博望苑吧,這次,誰也救不了他了。”
司馬玄操沉默的片刻,拱手施禮:“殿下,在下平時自視甚高,到今天才知道不過是書生之見,全無用處。殿下,在下要出去游歷一番,增長見識,暫時不能再侍候殿下了。”
“你要走?”太子吃驚的皺起眉頭:“你也要走?”
“是。”司馬玄操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沒有一絲感情。
太子怔怔的看了他一會,眼神漸漸的冷了下來,他轉過身,揮揮手說:“你走吧,反正我博望苑遲早也要和衛府一樣的,早晚都是走,早走早干凈。”
“謝殿下。”司馬玄操再次深深一揖,轉身揚長而去。太子看著他的背景,咬緊了牙關,太陽嘭嘭直跳,他猛的一拳咂在案上,出一聲巨響。旁邊的張光被這聲巨響驚得眼神一跳,他直起了身子,看著暴怒的太子,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殿下,不能不救啊。”
“怎么救?”太子橫了張光一眼:“我說的話,陛下能聽嗎?”
“陛下,衛風雖然一時糊涂,闖下了大禍,可是你別忘了,這個罪可大可小,全在陛下心意。”張光見太子不以為然,心里也知道太子其實并不想救衛風。他雖然不知道太子為什么不喜歡衛風,但是從太子派司馬玄操去監視衛風可以看得出來,太子對衛風地防范多于信任。可是他作為賓客,就是要在太子可能犯錯的時候提醒他。“殿下,打死幾個人,鬧一下廷尉府算什么?你可別忘了,公孫三娘也是陛下喜歡的人,她一個從犯,在獄中被折磨致死,那個江安本身就該死。衛風魯莽,陛下也不是不知道,這陣怒氣過了,陛下消了氣,自然會饒過他。陛下,衛風此人在陛下的心中極重,先前他一句話,就能解了殿下辦事不力的罪名,也是他,把殿下從朱安世之禍中分離出來,他是向著殿下地。這個時候你幫他一把,就算不奏效,也不會有多大傷害,如果衛風沒事了,知道殿下見死不救,他會怎么想?”
“我去救他,陛下會怎么想?”太子不快的反駁道。
“殿下。你和衛家密不可分。你不救他。陛下會不會認為你寡恩?”
“這…”聽張光這么說。太子猶豫了。別地他可以不考慮。但是陛下地心思他不能不顧忌。他深思了好久。還是拿不定主意。張光剛要再說話。他擺了擺手:“你說地我明白。你讓我再想想。”
“喏。”張光無聲地嘆息了一聲。低下了頭。
衛伉一看到衛風。大驚失色。他拖著刑具迎了上來。一把抓住衛風地手臂:“風弟。你怎么…”
霍禹站在外面。安靜地看著衛風一言不地往墻角一坐。閉目養神。他咳嗽了一聲:“風叔闖廷尉詔獄。打死了江安。劫走了公孫夫人。陛下震怒。將他…下獄了。”
“唉——”衛伉長嘆一聲。怔怔地看著衛風。只覺得兩腿軟。他晃了晃。無力地坐了下來。面如死灰。再無生氣。他本來還有一絲希望。指望著衛風能趕回來。在陛下面前求情。能夠有一線生機。現在衛風闖下了更大地禍。也被關了進來。這最后地希望也破滅了。等著一起棄市吧。
不知什么時候,霍禹走了,大牢里除了犯人們不時的呻吟聲,安靜得很。江充不在獄里,江安又被衛風給撕成兩半,那些獄卒們一時不知所措,難得地安份守已起來。
衛風一直坐在墻角里,默默的流淚,衛伉也沒有心思和他說話,兩人各想各地心思,如石雕一樣動也不動。獄里不見天光,只有一盞昏暗的油燈,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更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衛坐不住了,他蜷縮著身子,躺了下來,眼神空洞的看著陰濕的屋頂,沒有一點生氣。
“兄長…”一直埋著頭的衛風忽然輕輕的叫了一聲。衛沒有應他。衛風有些緊張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的胸口還在起伏,這才松了口氣,他又提高了聲音:“兄長?”
“嗯。”衛地眼珠動了一下,總算恢復了一點生氣。
“我衛家…”衛風一字一句的說:“究竟做了什么事,讓陛下如此痛恨?”
衛沒有回答他,他抬起頭看著衛風,過了一會兒,他強撐著坐起身來,吃力地挪到衛風身邊,他的眼睛也漸漸地靈動起來,鼻息也粗了。他盯著衛風的眼睛:“風弟,你老老實實跟我說 次闖禍,為什么陛下沒有處罰你,反而寵信你,讓侍中?”
衛風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嘴角歪了歪,示意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那個胎記:“陛下看到這個胎記,說我和他有緣,哼哼,現在看來,果真有緣。”
“胎記?”衛伉大惑不解的看著衛風手腕上的那個印記。衛風將當日在殿里的情況說了一遍,當他說到陛下問起他的出生年月時,衛伉抬手攔住了他,他皺著眉頭想了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風弟,你知道嗎,你出生的那一年,霍驃騎的長子霍跟隨陛下泰山封禪,下山之后,就得了怪病死了。”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笑得很凄涼:“怪不得陛下寵信你,卻對我衛家無一絲恩情,原來,原來他真是把你當成了霍家的人,他寵信你,只怕也是為了對付我衛家。哈哈哈,哈哈哈…”
衛伉大笑起來,聲音越笑越大,越笑越凄慘,慢慢的,笑聲變成了壓抑的哭聲:“我是罪人,我是衛家的罪人啊,阿翁,你對不起你啊,我對不起你啊…我不僅害了你,也害了衛家,害了衛家所有的人啊…”
衛風看著有些瘋狂的衛伉,一言不,他紅腫的眼睛里沒有一滴眼淚,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哀。衛哭哭笑笑,笑笑哭哭,直到沒有力氣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在睡夢中,他還在不停的懺悔,似乎在祈求衛青的在天之靈寬恕他的罪過。他的身體縮成一團,依然擋不住逼人的寒氣,瑟瑟抖,牙齒打戰聲清晰可聞。衛風將地上所有的干草全部堆到他的身上,然后坐在一旁垂簾閉目,沉默語,靜待他醒來。
“風弟…”不知什么時候,衛伉已經坐起身來,他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怪異的潮紅,不時的咳嗽兩聲。衛風睜開了眼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醒了?”
“我醒了。”衛啞著嗓子,他的眼神出奇的平靜:“我有些話要跟你說,關于衛霍兩家的恩怨的。”
衛風點點頭,依然坐著不動。衛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開始講述,他講得很慢,沙啞的聲音象是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老人:“元狩四年春,阿翁與驃騎將軍各領五萬騎深入漠北…”
衛淡淡的語調,象是講述別人的故事,一點感彩也沒有。“阿翁雖然是大將軍,可是陛下卻把精銳全部調入驃騎將軍帳下,也不給他配副將,而是以李敢等人為大校。他所希望的,無非是讓驃騎將軍擊殺匈奴單于,立下不世之功,然后順理成章的把他提升到阿翁之上。”
衛風無聲的點了點頭,他聽天子講述過這場大戰,不過天子講的時候,都是著重于驃騎將軍的赫赫戰功,相比之下,大將軍雖然擊潰了匈奴主力,卻沒有抓住匈奴單于,并且折了李廣這位名將,功過相抵,并沒有增封——但是天子并沒有提及漢軍的精銳全在驃騎將軍帳下這個問題。
“戰后,阿翁沒有一點封賞,跟著他的人也沒有,而驃騎將軍增封五千八百戶,帳下封侯數十人,一時風光無兩。所有人都看出了衛家已經失去了天子的寵信,跟著阿翁再也沒有什么立功封侯的機會,大將軍府為之一空,無人問津,而驃騎將軍府卻如日中天。驃騎將軍麾下的將校,眼里再也沒有阿翁這個大將軍。”
“那驃騎將軍本人呢?”衛風挑了一下眼皮,靜靜的看著衛伉。
“驃騎將軍這個人,其實很重情。”衛他看了一眼衛風,咧著嘴笑了:“風弟,你真的很象驃騎將軍,沖動,敏感,重情。”衛風沒有應他,收回了眼光,繼續傾聽。衛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驃騎將軍從小是阿翁養大的,他的阿翁的感情甚于父子之情,又豈是那些追名逐利的人所能理解的。唉——”衛嘆了口氣,眼中露出一抹悔意:“也正因為此,我的一句話,害了驃騎將軍,也害了我衛家。”
“一句話?”衛風皺起了眉頭。
“漠北大戰,李廣將軍迷路,貽誤戰機,后來他不愿意再次面對刀筆吏的審問,憤而自殺。他的兒子李敢剛剛跟隨驃騎將軍立下大功,封為關內侯,代替其父為郎中令。他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李廣將軍的死是因為阿翁壓制他,憤而找上門來與阿翁理論,執意不聽阿翁的解釋,用劍刺傷了阿翁。”
“有這事?”衛風露出一絲怒氣。
“嘿嘿嘿…”衛伉啞著嗓子笑了:“風弟,我當時就跟你一樣氣憤不已,對阿翁把這件事隱瞞下來感到極不理解,所以,我就把這事告訴了驃騎將軍,我想他一定能為阿翁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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