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運氣不錯,居然能找個地方偷空上個網,趕緊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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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風白喝了一頓酒,順帶吃了一頓西域豆腐,揍了一個京師大俠,然后揣著升值一倍的荷包,哼著小曲出了西域酒坊,李維挎了一手的東西,捧著受傷的手腕子,卻樂得眉開眼笑,因為休莫霸掌柜的也送了他一點小錢,夠他去買點東西去勾搭府里的侍女、丫頭。
“公子,我們去粉市吧。”李維顛著小步,討好的說道:“你不是說要替老夫人買點上好的胭脂的嗎?”
“你這樣還能拿東西嗎?”衛風回過頭來,看著李維笑了笑。李維的右手腕受了傷,休莫霸送的瓜片酒和果子全挎在左臂上,搖搖晃晃的也夠累了。李維苦笑了一聲,隨即又得意的說道:“沒事,再多點我都吃得消。”
衛風從他手上拿過那只裝了五斤酒的酒壇,輕松得象是拿得一只果子,他看著李維搖了搖頭:“你又受傷了,明天出來得把田默帶著了,要不然我還得侍候你。”
他拿走了最重的酒壇,李維頓時如釋重負,咧著嘴直樂:“那個悶子出來也沒用,他除了替公子整理整理筆墨,代做一點功課之外,也干不了什么活。”
田默是衛風的書僮,性格有些內向,不怎么喜歡說話,只喜歡看書,衛風的書房里書很多,他看得倒比衛風還多,特別是衛風不喜歡看的儒家經典,他看得津津有味,所以衛風有些不愿做的功課就由他代勞了。他居然給自己取了一個字,叫無言,李維總是拿這件事笑話他,一個書僮,起什么字啊,以為讀了兩天書就成才子了?
衛風雖然不象李維那樣看不慣田默,倒也沒有太反感,在他看來,自己的老爹衛青還是個騎奴呢,不是照樣有字,后來還成了大將軍?英雄不怕出身低,只要自己有本事,將來總有出頭人地的時候。田默雖然好讀書,卻不是個書呆子,他的身手還是不錯的,只是不象自己和李維這樣好生事罷了。將來有機會,還是讓他出去做個小吏,不能耽誤了他的前途。現在陛下舅舅喜歡儒生,讀儒家經典的人機會更多,說不定田默將來能混個一官半職的。
主仆兩人說笑著,晃晃悠悠的去了粉市。粉市就在酒市南面,說是粉市,其實賣的東西不僅僅是脂粉,與女人有關的一切東西,這里都有賣的,當然這里的女人也特別多。大漢朝的風氣很開放,女人出門很正常,粉市更是女人最多的地方,所以這里也是李維這樣的登徒子最喜歡去的地方。遠遠的,一聞到那里的脂粉香,李維就興奮起來,幾乎忘了受傷頗重的手腕。象頭發qing的雄鹿似的,在女人堆里鉆來鉆去,惹得罵聲一片,他卻自得其樂,不時的抽著鼻子,分別著各種脂粉香。
衛風打架不怕,揩油吃豆腐也是常事,但象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鉆在女人堆里的事,卻有種本能的拒絕,他看著李維的興奮樣,臉紅得象塊布,渾似耍流氓被女人罵的是他自己。他下意識的和李維分開了一段距離,生怕別人認出來他們是一起的。
“公子快點,前面就到謝馥春了。”李維一點沒有自覺性,扯著嗓子大喊大叫,引得旁邊的男人女人紛紛側目,對這位一點素質也沒有的家伙表示鄙視。
謝馥春是長安粉市最有名的胭脂店,他們家賣的貨都是上等貨,胭脂的顏色最純正,而且不易脫色,香味淡而不烈,深受長安城的貴婦人喜愛。不過他們家最有名的不是胭脂,而是粉。他們家的粉狀如鴨蛋,粉質也象煮熟的蛋白一樣細膩,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敷在臉上有種柔和的光澤,不象其他的粉那樣呆澀。當然了,這種粉也相當貴,一金一餅,而且每日僅供二三十枚,是種供不應求的好東西。然而人的心理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是值錢,越是受人追捧,所以謝馥春順理成章的成了貴婦人最多的地方,當然了,登徒子也就多了。
衛風到謝馥春門口的時候,他遲疑了一下,謝家胭脂店里全是人,而且大部分是女人,年輕的,年老的,漂亮的,難看的,全有。要想在里面站住腳,就得和那些女人擠在一起,這對衛風來說,實在不是個容易做到的。假如旁邊是個年輕的美女也就罷了,萬一是又老又丑的怎么辦?象自己這么玉樹臨風、帥氣十足的公子哥豈不是要被人倒沾了便宜?
衛風還在猶豫,李維卻象只兔子一樣竄了進去,手里拎著果子包,故意往人多的地方擠去,里面鶯聲燕語之中,立刻響起了一陣驚叫聲,隨即是一片鄙夷的斥責聲。
丟人啊,要是帶田默出來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衛風慚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不過,地縫是不常見的,所以他只能找了個墻角,窩了起來,等李維買完了粉出來。
李維在女人堆里聞香正開心,輕易哪舍得出來。衛風百無聊賴的用腳尖踢著地上的石子玩,又撿起一個石子,在地上畫些自己都看不懂的圖案,消磨時光。等了半天李維也沒出來,他有些急了,站起身來探頭向里面看去。里面人頭攢動,只能隱約看到李維被人包圍在那里,亂糟糟的,好象跟人吵了起來。衛風一驚,連忙起身要去看看出了什么事,這個家伙不會是沾了哪個不能惹的女人便宜,被人家抓了現行吧?這家店出入的大戶人家多了去了,隨便出來一個都有可能是兩千石的官兒,衛家現在不比以前,真要惹了事,他也罩不住。
衛風心里著急,步子跨得大了些,兩步就跨到階上,剛要進屋,迎面出來一個少女,躲閃不及,一頭撞到了衛風的懷里。衛風吃了一驚,連忙停住了腳步,拱手陪禮:“對不住,對不住。”
“這是哪來的不長眼睛的東西,敢撞我們家小姐?”少女還沒有說話,她身旁邊的一個丫環先瞪著眼睛吼了起來,聲量高得堪比長安城里最有名的歌者李延年,就是聲音拔得太高了點,有點破,炸得衛風隔膜直發麻。
衛風一抬頭,愣了一下,還沒說話。那個丫環卻驚叫起來:“小姐,這不是衛家公子嗎?”
熟人!
那個長身玉立、粉面含羞的美貌少女是丞相公孫賀的三女兒,太仆公孫敬身的幺妹,公孫三娘,還沒生的時候就被指腹為婚成了衛風的未婚妻。旁邊那個長得雖然不錯,但是眉眼略微粗了些的丫環是她的貼身侍女,名叫小魚兒,別看她名字叫得好聽,可是人潑辣得很,和公孫三娘溫和的脾氣大相徑庭,衛風都不知道公孫三娘怎么會選這么一個侍女的,豈直是鮮花旁配了根荊棘條。
“三娘啊,你怎么有空到這兒來?”衛風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說話都有些不著調,尷尬的摸著后腦勺。公孫三娘的母親是公孫賀的一個小妾,按大漢朝的規矩,認公孫賀的正妻也就是衛君孺為嫡母。衛君孺是大將軍衛青和皇后衛子夫的長姊,也就是衛風的姑母,就是她起意把公孫三娘指給衛風做老婆的。公孫三娘比衛風小一歲,又有著指腹為婚的經歷,小的時候經常和衛風一起玩,所以兩人相當的熟悉。自從衛青去世之后,衛家大不如前,兩人又年歲漸長,這才漸漸少了走動。衛風已經十九歲了,三娘也已經十八歲,照理說早就應該成婚了,不過衛家提了幾次親,卻被丞相公孫賀找了些不著調的借口拖了下來。
說起來,衛風上一次見三娘還是五年前了。五年前,三娘已經是個小美人,那時還帶著些許青澀,而現在站在衛風面前卻是一個婷婷玉立、豐滿標致的大美人,該瘦的地方瘦,該凸的地方凸,用大文豪宋玉的話說,是增之一分太高,減之一分太低,施朱則太紅,施粉則太白。
衛風一時看得有些目眩神離,話都說不周全了。
“看什么呢?小心眼珠子不在自己身上了。”小魚兒嗔道,手一抖,花手絹兒差點甩到衛風臉上。
“哦。”衛風一驚,這才回過神來,訕訕的笑了一聲:“三娘,來買粉么?”
公孫三娘看向衛風的眼神里柔情似水,眉宇之間卻有一絲哀怨,她攔住了小魚兒,輕聲笑了:“你快去看看吧,你那個家奴跟掌柜的耍橫呢。”
“是嘛?”衛風順嘴答道,腳下卻不動彈,看著公孫三娘呵呵的傻笑:“為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