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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日月不落(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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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日月不落(大結局)

  從萬歷三十年開始,一直到往后的年限中,由于齊、楚、浙三黨與東林黨的相攻,朝中政局越發的敗壞,由東林黨主控的民間清議越發成為意氣相爭的工具。只要有人與他們意見相左,便視之為小人。

  隨著東林黨勢力的慢慢加大,與在朝各黨矛盾沖突的加大,清議更是淪為了相互黨爭的工具,各黨廷議國事不是以大局為重,而是以意氣相爭為主,對方說是,我必說非,互相扯皮,爭論不休,如同唐時的牛李相爭一樣,這自然對朝中的政局產生諸多消極的影響。

  往往在朝三黨一個建議或措施尚未出臺,立即招致眾多東林清流之士的評品議論,他們引經據典,海闊天空地大加反對,使得不少政策沒出臺就泡湯了,比如萬歷三十一年戶部上疏請令有司奉行一條鞭法,就是因為在東林黨的清議反對下流產。

  除了文人間的相互狗咬狗外,黃來福在眾多的東林清流中自然評價非常惡劣,本質上說,東林文人們多出身于江浙大豪,代表的是浙閩走私商人及江蘇大地主官商的利益,黃來福的許多做法及想法自然是與他們相沖。利益與觀點相沖,加上黃來福又是武人,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就怪不得東林黨大大看黃來福不順眼了。

  不過東林黨的種種清議攻擊,放在黃來福身上卻是沒什么效果,一是他有皇帝的力挺,不管別人怎么折騰,他的地位都是穩如泰山。二是黃來福也有自己的輿論力量。

  他的《五寨堡新聞報》在大明中下層百姓中非常受歡迎,有著自己龐大的思想受眾群。經過幾年的宣傳,己是越來越多的人贊同黃來福的種種觀點。每次東林黨或是別的文官們攻擊黃來福時,他的《五寨堡新聞報》就立時反擊,效率高,效果好,而且還不時主動出擊,打得他們暴跳如雷又毫無辦法。

  在黃來福身上,不論是在朝三黨,還是在野東林黨,他們的輿論攻擊向來都不能一呼百應,體會不到那種橫掃一切的輿論快感,眾多不愿意被他們“代表”的百姓們讓他們恨得牙癢癢的。

  現在的《五寨堡新聞報》,己經在大明許多城市都設立了報館,他們成為黃來福及萬歷皇帝重要的宣傳及辯護工具,報館的力量,自然是讓眾多的文人文官們看得眼熱,不過遺憾的是,除了黃來福的《五寨堡新聞報》,萬歷皇帝己經禁止再在大明各地設立民報,看著越來越多的城市被《五寨堡新聞報》占領,輿論陣地一個接一個地失去,各地文人們痛心疾首的同時又無可奈何。

  對于那些文人間的朋黨交攻,黃來福多半是在旁冷眼相觀,不屑于理會,因為他有著自己重要的事情要做。相關的輿論交攻事務,自然有著他控制的《五寨堡新聞報》各主編們主理,己經不需要他怎么出手。

  埋頭建設經營中,時間總是過得非常快,時間很快到了萬歷三十六年。此時山西大同兩鎮第一個五年計劃己經成功完成,第二個五年計劃也在火熱進行中。

  從萬歷二十七年下半年開始,到萬歷三十六年年底,在這近十年的時間中,兩鎮的建設成果是巨大的,共興修大型水利工程數十處,興建軍屯數百萬畝。原先規劃中鎮內的道路建設也是順利完成,從五寨堡到太原,到大同,到歸化城的水泥道路都己修成。還有兩鎮內的礦山建設也是進入正規的軌道。

  這樣的結果是,兩鎮新式軍屯出產的糧食不但能夠滿足兩鎮軍隊的所有需求,不需要中央撥糧,而且還有余力救濟外鎮。這樣的底氣,讓黃來福可以免去了兩鎮民戶所有的民運糧,讓鎮內百姓負擔大大減輕,加上兩鎮內大量民用水利的興建,也使許多民眾在災年時也有個穩定的糧食收入。

  這種軍屯成就,讓朝野上下目瞪口呆。從鎮內所有軍隊吃救濟糧到自給自足,這樣的變化,只可用天翻地覆來形容。

  農業的發展與道路的通暢又帶來了商業與工業的發展,到萬歷三十六年時,山西大同兩鎮的變化只可用日新月異來形容,數不清的商業城鎮興起,受五寨堡的影響,大規模的農場與手工工場也是在兩鎮各地密布。此時的山西大同兩鎮,己經成為九邊首要的富足之地,兩鎮的富裕穩定及經濟的快速發展也吸引了周邊大批的民眾向這里移民。

  塞外的經營也取得了可喜的成就,后世的河套地區己經完全被黃來福占領,不服從統治的部落己經盡數被清除一空,大規模的漢民涌入該地,興建各樣城鎮農場,既為大明各地不斷涌出的流民提供新的去處,也為大明內地帶來了滾滾的好處與安全屏障。

  現在的五寨堡也成為一個傳奇的地方,這里己成為兩鎮內的農業及手工業科技中心,每每新奇的東西都是從這里興起,比如說在萬歷三十年時在五寨堡幾個農場中栽培的新式作物土豆,經過幾年試種后,現在己經培育出眾多的良種,并大規模引栽到兩鎮的各個地方去。

  土豆的妙用也讓兩鎮民眾發現,只要種上一些土豆,就算在災年中最貧苦的農戶,現在也很少有餓肚子的可能。小小一個土豆,可說了養活了無數的民眾。而土豆的妙用,也飛快地傳到了余者北方各地中去。

  在這近十年中,位于五寨堡的“大明皇家軍事學院”培養出大批的合格軍官,配合黃來福治理出來的兩鎮新型軍隊,一個能與文人抗衡的武人集團隱隱形成。而在五寨堡的兵工廠此時己成為大明規模最大的軍工之地,擁有工人萬余人,所產槍炮遍銷全國,尤其是五寨堡的燧發火銃,更是聞名遐邇,年產量高達驚人的一萬余桿。新式的六磅炮與三磅炮也早己研究成功,殺傷力巨大。

  黃來福治理兩鎮的功勞巨大,依萬歷皇帝對黃來福的恩寵,自然是少不了各樣的贊賞與嘉獎。特別是在萬歷三十六年底黃來福上京覲見時,他不顧清議及百官的反對,更是封贈黃來福為正一品的特進榮祿大夫,又任命黃來福為山西鎮,大同鎮,宣府鎮的三邊總督之職。此時黃來福長子黃大郎年己十八,萬歷皇帝特召黃大郎進京,讓他實領錦衣衛同知之職,這種恩寵可說是無復以加。

  萬歷三十七年,黃來福正式就任宣大三邊總督一職,一直到萬歷四十五年這幾年中,黃來福一直在經營三鎮,幾年下來,不但宣府鎮如山西大同兩鎮一樣富足,而且黃來福更多將手伸向塞外。不但臨近宣府鎮的朵顏部落被打得無立足之地,甚至離開薊鎮,遠移東邊,與女真部落爭奪遼東草場。

  而且由黃來福私下控制的武裝商隊更是深入漠北,甚至到了西伯利亞的北海一帶。這些武裝商隊在漠北等地捕殺土著,經營農場牧場,而且參與各樣的皮毛貿易,獲得了龐大的利益,而黃來福自然是占了大頭。在黃來福任宣大總督的后五年中,單單漠北一年的皮毛貿易,黃來福就從各樣來源中收到了黑貂皮七萬張、黑狐皮三千張,松鼠皮十萬張以及許多海貍皮和貂皮。

  僅皮毛貿易的收入就足以讓黃來福支付漠北所有經營的開支,并保有大量的盈余,并使自己在無形中增加了一塊巨大的地盤。而在黃來福經營這些地區的同時,萬歷皇帝都是緊密參與,同時間獲得了巨大的好處。從萬歷二十七年到萬歷四十五年,在黃來福治理三鎮近二十年時間中,通過大量合作,黃氏家族的利益己經與大明皇室緊緊連在一起,密不可分了。

  萬歷四十五年,萬歷皇帝封贈黃來福為特進光祿大夫,封候封公就在眼前。

  不過在這年中,此時的遼東,努爾哈赤己于去年正月在赫圖阿拉即大汗位,建元天命元年,國號大金。后金崛起,成為大明在東北的主要威脅力量。此時李成梁己卒,遼東沒有得力之人鎮守,為了應對后金的威脅,在朝野的激烈爭論下,最后在萬歷皇帝的堅持下,黃來福被任命為薊遼總督,以代天子守此京畿門戶。

  薊鎮與遼東鎮是大明九邊中最重要的兩個軍鎮要地,黃來福兼管兩鎮,體現了萬歷皇帝對他的無比信任。

  黃來福領四萬精銳家丁上任,浩浩蕩蕩,皆是清一色的燧發火銃兵,人人有戰馬,隨行的還有數百門六磅炮與三磅炮,黃來福決定以堂堂正正之師,將后金國一舉掃入歷史的塵埃中。

  萬歷四十六年九月,公元1618年。

  在后金國都城赫特阿拉下,城下黑壓壓的一片人馬,大戰一觸即發。

  雙方陣營分別為大明的六萬軍隊,還有后金的六萬軍隊。相比后金方面的悲憤與慌亂,大明軍隊主帥黃來福則是一片沉靜的神情,此時黃來福年近五十,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心如鐵石,不論遇到什么事,心神都難以浮動。

  不出所料,看不清形式的努爾哈赤在今年三月份發布七大恨告天,接著更企圖以奸細內應偷取撫順,這也是努爾哈赤的老計謀,八旗騎兵善于野戰,攻城非其所長,故歷史上他都是以細作混入城中,接著打開城門,歷史上遼東鎮各城的失守大多如此。

  不過在黃來福手中,這一套己經形不通了,自去年他接手遼東鎮以來,除了大力治理當地的軍政各務外,對后金方面的情報也是重中之重,在他的嚴密監視下,后金方面的一舉一動皆在掌握。因此當努爾哈赤企圖以數千人加內應偷取撫順時,黃來福將計就計,不僅當著數千后金兵的面將明軍內應,游擊李永芳一家老小盡數推到城頭一一斬首,而且城外以重兵埋伏,將偷取撫順的數千后金兵一網打盡。

  接下來黃來福大力清除后金細作,將境內所有的女真人斬殺一空。只要是留著金錢鼠尾,身穿胡服的女真男子不由分說,見了就一刀殺了,女子則是賣往各地為奴。在黃來福的大力清除下,努爾哈赤辛辛苦苦十數年在大明境內布置的細作及內應被一掃而空。而且在黃來福的早有防備下,努爾哈赤對遼東鎮的數地攻擊都宣告失敗。

  此時努爾哈赤發布七大恨,又偷襲攻擊遼東鎮各地的消息早己傳入大明京師,舉朝震怒,很快,廷議“務期殲滅奴酋,以奠封疆!”的方略議定。黃來福身為薊遼總督,自然負著限期滅金的要任。

  在歷史上,大明是以廢材楊鎬為遼東經略,此時楊鎬早死,黃來福又身為薊遼總督,萬歷皇帝又對他非常的恩寵,自然是由他全權負責,沒有那些無知文人在旁,黃來福自然可以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歷史上遼東兵備廢黜,大明國庫空虛,遼東鎮缺糧少餉,早無可用之兵。熊廷弼當時在遼陽教場上驗閱三萬兵士中,竟有二萬多人戴氈帽,穿夾衫,不但手無械器,就連起碼的盔甲也沒有。遼東曾有戰馬數萬匹,到了萬歷后期時,只余下寥寥數百匹贏弱的戰馬。最令人發指的是,由于當時遼東鎮武備廢弛,在當時的出征閱兵上,劉綎養子劉招孫在演武時居然因為槍柄腐朽,以致槍頭當場脫落。這樣的軍隊裝備,哪能出征得力。

  現在這一切自然都不存在了,萬歷皇帝隨黃來福經營九邊諸鎮及塞外二十年,還有黃來福為皇帝操辦的皇莊,一起合開的水泥廠,毛紡廠,玻璃廠,大超市等,還有幾年前興起的煙草專賣,征收上來大量的礦稅等,早己積累起巨大的財富。一邊是九邊軍鎮一個接一個的自給自足,不需要朝廷的巨額支出,一方面是每年各方面的大量財富收入,加上大量的軍官培養,每鎮的甲等軍不斷編練出來,此時的大明,己經可以說是兵精糧足,強悍若比太祖高皇帝時期。

  萬歷皇帝詔令黃來福可以調山西鎮、宣府鎮、大同鎮、延綏鎮、甘肅鎮等各鎮兵馬支援,甚至可以全國總動員,一舉滅除后金,可說是權力重大。而且出征滅金的大規模糧餉支出,萬歷皇帝早己令戶部準備,需要多少,就出多少,不夠的話,他的內庫也會源源不斷地給于支持。相比歷史上萬歷皇帝需要向各省加派遼餉,此時的他可說是財大氣粗,氣定神閑。

  在軍隊上,由于薊遼兩鎮黃來福就任不久,兩鎮的甲等軍還未練出,因此黃來福令兩鎮當地軍隊守備,只調宣大三鎮三萬甲等軍來遼,加上自己的四萬精銳家丁火銃兵,一共集合了七萬人的精銳野戰軍。

  此時山西及大同兩鎮的總兵分別為江大忠及楊小驢,二人跟隨黃來福幾十年,早己是主仆情深,在黃來福調到薊遼后,他們仍是忠實地貫徹著黃來福在三鎮中的種種政策。加上黃來福的勢力及利益集團在三鎮之地根深蒂固,因此就算黃來福沒在這三鎮中,黃來福在幾地的影響力仍是非常深厚。

  此時在黃來福一聲召喚后,二人便興高采烈地領著軍隊前來助戰。

  在糧餉上,黃來福還是老規矩,以建州及更北邊的土地為誘引,向大明各地發行平遼債券二百萬兩,在這種債券發行上,黃來福早己是輕車熟路,幾十年下來,身上不知背了幾千萬兩銀子的債務。不過以黃來福的金字招牌,民眾對于黃來福發行的各種債券早己是迷信己深,因此黃來福才發行平遼債券沒多久,便被搶購一空,在短短幾個月之內,黃來福便籌備到了足夠讓自己支配的軍餉錢糧。

  七月,在糧餉充足,山西及大同軍馬又到齊的同時,黃來福領軍開始反攻,很快便勢如破竹,攻入后金國境內。

  萬歷二十九年時,努爾哈赤創立八旗,一牛錄為三百人,首領稱“看錄額真”。五牛錄為一甲喇,首領稱“甲喇額真”。五甲喇為一固山,首領稱“固山額真”。每一固山有特定顏色之旗幟,當時滿洲軍共有四個固山,分紅、黃、藍、白四種顏色之旗幟。萬歷四十三年,滿洲軍建制擴大,又增設鑲黃、鑲白、鑲紅、鑲藍四個固山,共有八個固山。固山即漢語旗的意思,故八固山之建立,亦稱“八旗制度”。

  努爾哈赤將全體女真人編入八旗,實行軍政合一的制度。旗民出則為兵,入則為民。有事征調,無事耕獵。在行軍時,逢地廣則八旗分路并行,逢地狹則合為一路。征戰時,大刀長槍為先鋒,善射者從后射擊,精兵相機接應。

  此時的努爾哈赤有八旗精兵六萬余人,加上旗中善戰的壯婦,還有一些歸附的蒙古部落等,約有兵力近十萬人。歷史上八旗兵剽悍善戰,此時也不例外,不過他們再善戰,以他們大刀長槍加弓箭這種原始的裝備遇上黃來福的全燧發火銃精兵時,便如以卵擊石一般,被打得滿地找牙。

  從七月到九月,黃來福以輕微的代價,很快掃平了后金都城赫特阿拉的外圍,除一部分守留的精銳軍馬外,領軍六萬,人人配備戰馬,浩浩蕩蕩地逼近赫特阿拉,進行這場滅國之戰。

  一路而去,黃來福實行就食于敵,斬盡殺絕的政策,所遇女真人村鎮,男的殺光,女的賣光,所到之處,清潔溜溜,給努爾哈赤以沉重的打擊,畢竟他的族人少,死一個便少一分力量。

  明軍從遼陽而來時,步步緊逼,不論滿洲兵如何應對騷擾,仍是一路全師而來,只逼向赫特阿拉。進入后金境內后崎嶇難行的道路,密布的叢林,眾多的路障,無數的后金騎兵騷擾小隊都阻擋不了明軍前進的步伐,在決對的實力面前,不論后金如何折騰,都起不了什么效果。

  到了這個時候,滅亡的陰影籠罩在女真人上下的心中,他們的十萬軍隊,經過這幾個月的打擊,己經只余六萬,雖然大多是八旗兵中的精銳,不過他們卻是軍心慌亂,上下都不知道能不能渡過這場劫難。

  到了這個時候,滿洲兵與明軍的決戰己經不可避免。

  決戰,而且必須野戰,明軍糧草充足,一隊隊精銳火銃手護衛的補給線穩如泰山,攻城又天下無雙,如果困守孤城,女真人只有死路一條,畢竟論守城之戰,他們不是明軍的對手,也將自己陷入了死地,只會被困后慢慢滅亡。

  而且女真人認為自己擅長野戰,如果決戰戰勝了,后金國或許還有生機,戰敗了,后金國就此國滅族亡。

  決戰,死戰,必須進行。

  炮聲震天,一門門六磅炮射出的炮彈在滿洲騎兵中炸響,騰起一陣陣煙霧的同時,也帶起了一片片橫飛的血肉。六磅炮后是三磅炮的轟擊,百門火炮的轟鳴造成了滿洲騎兵大量的傷亡,戰馬因受驚而橫沖直闖,幾近不能成軍。

  滿洲兵馬隊不能說不奮不顧身,他們用滿語大呼殺敵,卻改變不了實力差距造成的結果。努爾哈赤一開始就投入了五旗四萬余人的攻擊部隊,三旗攻擊明軍正面,兩旗分別攻擊明軍側翼,余者三旗為預備隊。

  在正面的攻擊騎兵中,甚至還有八旗兵中最精銳的一千白甲兵,三千紅擺牙喇兵,他們個個都是最精銳的戰士,每人頭上頂著避雷針,身上披著兩層精良的棉甲或是鐵甲,身下騎著最優良的戰馬,甚至戰馬上也有馬甲的全身防護。他們手上端著長長的騎槍,漲紅著臉,只是惡狠狠地沖上來。然后一個個倒在明軍火炮與火槍的轟鳴聲中。

  面對滿洲兵的攻擊,黃來福甚至只出動了兩萬人,余者四萬人只是在一旁看戲。但黃來福順便出動的兩萬人,全部都是他二十年來精心訓練的精兵,有著強悍的作戰意志與能力,配合的是軍校培養出來的職業軍官團,裝備的是全配備刺刀的前膛燧發槍與滑膛炮,使用的是空心方陣和三排陣列的戰術。眼前沖來的只是全部以冷兵器裝備的八旗兵,雖然他們很多是騎兵,但面對黃來福這只純火器的大明近代軍隊,還是改變不了被一邊倒屠殺的命運。

  不論是正面還是側翼,滿洲騎兵經過明軍百門火炮的轟擊后,己經是死傷累累,就算沖過火炮造成的死亡彈幕,他們也逼不近明軍戰陣中的百步范圍。一排又一排的火銃兵射出死亡的彈丸,讓戰陣前的尸體積成厚厚的一層,也讓這一帶成了生命的禁區。

  滿洲騎兵中沖在最前面的白甲兵與紅甲兵傷亡最為嚴重,他們果然不負悍勇之名,一部分騎兵甚至沖到了離戰陣二十步的地方,不過此后他們再也沖不過去了,而且他們也只是比別人少死幾秒鐘。當這些八旗兵中最強悍的戰士在火銃的轟鳴中一個個跌馬倒在地上時,他們死去的眼睛仍是睜得大大的,內中有震驚,有迷惑,有不甘心,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

  也是,他們是野蠻人,不明白文明與科技的力量。

  第一次沖擊,四萬八旗兵死傷五千余人,其中最精銳的白甲兵與紅甲兵更是傷亡大半,看明軍方向,似乎還沒有傷亡。而且此次滿洲兵出擊的部隊是己方的大半,明軍方面似乎只出動了小半人馬應戰。

  這樣的結果,讓努爾哈赤接受不了,也讓滿洲兵上下接受不了。

  他們瘋狂了,他們熱血了,英勇的滿洲騎兵冒著明軍密集的炮火,一次次沖向明軍陣營進行英勇的戰斗,連努爾哈赤身旁的三旗預備隊也是接連出動人馬攻擊,不過他們也只是留下一片片的尸體。

  從始自終,出來戰斗的只是那兩萬明軍,余者大部仍是不動如山。其間有部分瘋狂的滿洲騎兵沖向看好戲的黃來福中軍大部,意圖從這里打開局面,不過除了繼續留下尸體外,這四萬余人的明軍大陣仍是不動不動,只是靜觀好戲。

  激戰數個時辰,經過一次又一次的瘋狂后,努爾哈赤及八旗上下才明白過來,似乎自己的六萬人馬己經傷亡過半了,而對面出戰的兩萬明軍傷亡有沒有二十人?更不要說還沒出動的那四萬明軍大部。難以形容的膽寒與恐懼涌上他們的心頭,他們要崩潰,要逃命了。

  后金軍的動向盡收眼中,這個時候,黃來福才吐了一口氣,淡淡道:“又一個八里橋,無聊的戰斗!”

  他揮揮手:“全軍出擊,滅此朝食!”

  九月十六日,赫特阿拉之戰七日后。

  “抓到了努爾哈赤?”

  黃來福接報大喜,當日赫特阿拉一戰后,六萬后金軍死傷大半,努爾哈赤敗退入赫特阿拉城內,不過他不敢在城中久居,畢竟困守城池只是死路一條。以努爾哈赤的經驗,自然知道再堅實的孤城也有被攻破的一天,幾十年前的哱拜與楊應龍就是教訓。因此他很快便領一部殘軍破城而逃。

  黃來福令部下緊追不放,數日追擊后,努爾哈赤身旁旗主兒子護從等死傷殆盡,自己也被親身抓獲。

  黃來福領著一些親衛護從,還有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還有那個人一起進入前方一個小屋。按說抓到努爾哈赤這樣等級的俘虜,要交于朝廷議處才是,但是黃來福出于自己的某種考慮,卻是暗中下令將努爾哈赤關到這里。

  進入小屋,眼前呆坐著一個留著金錢鼠尾豬尾辮的糟老頭,雙目無神,神情憔悴,看不出這人曾是歷史上那個對漢人犯下空前災難的喪心病狂之徒。

  聽到動靜,努爾哈赤暗淡的雙目慢慢轉了過來,眼中沒有絲毫表情。他看了黃來福一眼又低下了頭,猛然,他的頭抬了起來,死死瞪著黃來福身邊的那個人,良久,他的雙目亮了起來,用漢語道:“是你…”

  努爾哈赤慘笑了一聲,轉頭看著黃來福道:“原來二十年派人刺殺我的人是你,為什么,二十年前你就開始對付我了?”

  黃來福淡淡道:“奴爾哈赤,知道我為什么在幾十年前就要置你于死地嗎?”

  他揮揮手,讓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等人出去。江大忠三人怔了一下,接著便領命出去,眼下的努爾哈赤要死的樣子,自然不可能對留在屋內的黃來福造成任何威脅。

  黃來福走到努爾哈赤身旁,低聲慢慢在他耳邊說起來,隨著黃來福的話,奴爾哈赤的眼睛越睜越大,突然他大叫一聲,惡狠狠向黃來福撲來。猛然他一下停住,一把滴血的尖刀從他后背透出。

  黃來福將鋼刀慢慢在奴爾哈赤腹內攪動,奴爾哈赤眼睛突出,全身顫抖不停,大塊大塊的血塊從口內涌出,他伸手想去抓黃來福的臉,卻怎么也抓不到,最后轟然倒在地下。

  黃來福將鋼刀從奴爾哈赤體內抽出,看也不看尸體一眼,只是取布慢慢擦拭刀上的血。江大忠等人沖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樣子,都是怔了一下,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良久,楊小驢道:“少爺,此戰我軍大勝,那些俘虜如何處置?”

  赫特阿拉一戰后,連城內的居民,連被俘的女真軍士,連各地抓來的女真人,約有二十萬人左右,可說后金所有的族人盡在此地了。

  黃來福淡淡道:“對胡虜不可有絲毫仁慈之心,需斬盡殺絕!”

  他眼中寒芒一閃,轉頭對楊小驢笑道:“小驢,你聽說過薛仁貴三箭定天山的故事嗎?”

  楊小驢道:“將軍三箭定天山,壯士長歌入漢關!怎么沒聽說過…”

  他猛然語氣低了下來,道:“難道少爺…”

  黃來福大笑道:“不錯,我當效仿薛將軍,徹底以定遼事爾!”

  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三人抱拳肅立道:“大帥英明!”

  黃來福推開房屋,外面陽光照進來,讓他瞇了瞇眼。

  他按劍向前走去,太陽照在他身上,金光閃閃的。感受著太陽的溫暖,黃來福嘴上不由愉快地哼起了歌:“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求得一生樂逍遙…”

  楊小驢等人早對黃來福的怪曲見怪不怪,只是相視一笑,均想:“大人一高興,又開始哼怪調了!”

  遼東平定,黃來福上奏報捷,萬歷帝大喜,命禮部頒旨褒揚三軍,更著重表揚黃來福。

  捷報傳開,天下振奮。對大明來說,后金被滅,只是宣示大明赫赫武功的一個小插曲,此時史書也只是將其列為萬歷四大征之一征。不過對于黃來福來說,奴爾哈赤身死族滅,對他卻是意義重大,只可惜這種特殊的感覺不能跟別人分享。

  數年后,大明各地發生了幾起人命案。大明各地每年都會死人,沒什么大驚小怪的,因此當地官府只當普通人命案來處理,最后久而偵辦不了,便不了了之了。不過只要翻開后世史書,便知道死的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小角色,記有李自成、張獻忠、劉宗敏、李巖,羅汝才、宋獻策、牛金星等幾十人。

  時光忽忽,轉眼到了崇禎十七年。

  此時天下承平已久,雖然各省照樣每年水旱災害頻繁,多有流民載道。不過百姓們卻多了幾個去處,膽大的或去塞外,或走南洋。膽小的便在附近州城找個農場或是工廠做工,總有個活命的去處。加上每年朝廷賑濟及時,總是餓不死。最不濟,大家便啃土豆與紅薯好了。造反?可沒人想到這一點。

  這些年來,大明新奇的東西可不少,幾年前,那個老出新聞的山西鎮五寨堡出了一種用蒸汽機器帶動的紡紗機,比十年前發明的水力紡紗機效果增加數倍,曾轟動一時。

  當時的《五寨堡新聞報》曾撰文分析,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大明農業的發展,帶動了商業與工業的發展,在急劇擴大的國內外市場需求面前,大明的手工工場已經走到了盡頭,以機器代替手工工業的歷史潮流己經不可避免來到。

  對于這個分析,各方意見不一,特別是那些東林清流們,更是大力抨擊。不過這些年來,五寨堡老是出一些奇怪的東西也是讓人側目。比說如五寨堡新法煉就的鋼材,新標準的水泥,切割金屬的鏜床、刨床等,無一不是讓人見了驚奇。

  對于這些東西,大明傳統的文人還是認為這些東西都是奇技淫巧,沒什么大不了的。不過在京師的一些紅夷就不這樣認為了,他們大驚小怪地組團去五寨堡參觀后,個個都是贊嘆不了,對大明的文明與科技大加贊賞。

  甚至有一個紅夷還專門在《五寨堡新聞報》上撰文感慨,相比東方文明,西方文明不足之處太多了,他認為西方諸國必須全盤漢化,去除西方文明中劣根性的東西,這樣西人諸國才有出路。對于他這個說法,大明文人們是好評如潮。

  比起往年,今年的正月十五更為熱鬧,從早開始,人山人海的人流,還有各樣的馬車,便絡繹不絕的往城外開去。眾人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神情,不錯,今天有一個更為新奇好看的東西,比五寨堡的機器紡紗機更讓人好奇,就是城外那個有“武瘋子”之稱武小桂搞的叫什么“火車”的東西。

  說起這個武小桂,在大明算是一個傳奇的人物了,在五十年前,礦工出身的他受到了五寨堡奇技局(現稱為大明皇家科技中心)的嘉獎,便一發不可收拾,與同樣有“凌瘋子”之稱的岢嵐州秀才凌峰一起,幾十年中都在折騰各樣東西,特別是那個叫什么火車的東西。

  說起這個火車,據說武小桂是從礦山上的運煤圓木軌得到的靈感,后來慢慢的用鐵軌代替了圓木軌,開始的火車車身是用牛拉動,折騰了多次,讓人笑話了多年后,聽說最近一些年中才開始用蒸汽機頭代替。

  這種初級火車剛出來時,世人大吃一驚的同時,接著很多人開始指責,首先有人指責武小桂浪費,將好好的鋼鐵埋到土中,又有人說隆隆的機車聲破壞了各地的安寧,使鐵路兩旁的牛羊受驚不敢吃草,雞鴨受驚而不能下蛋。有人說車頭冒火把附近的樹燒焦了。還有人說車頭會爆炸,車廂會顛覆,安全很有問題。

  而且這種蒸汽火車速度慢,載煤量也不多,外型難看,行駛時又顛簸劇烈,甚至把鐵軌都顛壞了,根本就沒有馬車好用與妥當。面對種種譏笑與責難,武小桂與凌峰沒有退縮,加上黃來福的支持,他們繼續克服困難研究下去。

  經過多次的研究與機車和軌道的技術革新,加上黃來福的建議與提醒,在今年初,武小桂終于研制成功了這種新式的蒸汽火車。不但提高了機車的載重量和速度,而且在機車上增加了彈簧和其他部件,減輕了震動,大大提高了穩定性。

  在鐵路軌道上,他拋棄了用優質木軌外包鐵皮的做法,而是全部采用純鐵鑄成的鐵軌,并在枕木下鋪了石子,從而加強了鐵軌的抗震能力。如此,有后世意思的真正火車便誕生了。

  此次火車試行的是從京師朝陽門到通州的一截路線,新式火車試行的消息傳出后,不但京師百姓盡出,連京畿附近的民眾都趕來觀看,到了這個時候,火車旁早己是人山人海,圍觀的人群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有書生,有官員,還有一些紅夷等人。

  每個在場的人都是精神振奮,有些人喜形于色,有一些人則是驚訝不已,場面可說是各式各樣。其實經過這么多年對武小桂的嘲笑后,各人都有些麻木的感覺,其間也有對武小桂毅力的佩服,因此此次新式火車試運行,倒是人人期待。

  終于在萬眾矚目中,火車在預定的時刻開動,一聲鳴響,火車牽著幾十節的車廂,載著數十噸的貨物,還有一些膽大好奇的乘客,轟隆隆向前開去。

  一片的歡呼聲,許多人跟著火車一起跑動,甚至有一些人還騎著馬沿路跟隨火車前行。望著車下歡呼的人群,車內己是白發蒼蒼的武小桂與凌峰緊緊抱在一起,淚珠滾滾而下,五十年了,他們終于成功了。

  黃來福也在人群中觀看,身旁只帶著幾個精銳護從,還有江大忠,楊小驢,顧大刀等幾個老兄弟,看著火車的遠去,他內心中有些興奮,有些欣慰,也有些傷感,大明走到現在,己經步入正式的軌道,就算沒有他的扶持,或許也可以平穩地走下去了吧?

  此次黃來福回京,是正式向崇禎皇帝請求退休告退的,他鎮守遼東數十年,可說是享盡了哀榮,每年皇帝都有大量的賞賜下來,他每次進京,皇帝也都是連日召見宴飲,就算黃來福離京,也都是依依不舍。沒辦法,現在黃來福與皇室的關系太密切了,相互的利益己經是根深蒂固,緊密相連,不可分割。

  其實這幾十年中,攻擊黃來福的各種奏疏仍是不少,不過從萬歷皇帝到天啟皇帝,再到崇禎皇帝,接連幾代皇帝都是一如既往的維護黃來福,笑話,不說黃來福與皇室間的相互利益聯系,就是現在黃來福身上,代皇帝,代朝廷背著的各樣債券,銀錢數額己經高達驚人的一萬萬兩,搞翻了黃來福,這些債誰去背?想讓天下大亂不成?

  就算黃來福那些政敵也是明白這一點,也不知道這些人私下買了多少黃來福發行的各樣債券,所以明面上攻擊歸攻擊,私下最關注黃來福安全的,反而還是他們。

  幾代皇帝的恩寵讓人羨慕嫉妒,不過現在黃來福己經七十多歲了,雖說他還是身體健康,再活七十年沒問題。不過他的心己經累了,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不過聽說皇帝堅決不許,就算黃來福從薊遼總督的位子上退下,也想讓黃來福進入內閣,擔任戶部尚書一職。畢竟黃來福的理財能力是擺在那的,眼下大明雖說太平,但還是有眾多的危機,特別是財政問題,更是幾百年來一直伴隨著各代皇帝,眼下的崇禎皇帝也不例外。

  果然黃來福回到京師府邸,還沒與妻兒老小說幾句話,崇禎皇帝己是派人召見,正好今日是上元夜,宮中要舉行晚宴,召黃來福進宮,正好君臣敘敘舊。此時還早,二人在紫禁城內漫步,相談甚歡,崇禎很喜歡與黃來福談話,認為這老頭言談風趣幽默,而且見解多,特別是邊地種種見聞,可以讓自己在煩悶的政務中開懷一樂。

  其中黃來福提出告退榮休的意思,崇禎帝皇帝堅決不肯,反而非常希望黃來福能進入內閣,為自己排憂解難,看著皇帝那殷切的神情,黃來福嘆了口氣,心想難道自己真的要活到老,干到老不成?

  不遠處是“萬歲山”,又稱“煤山”,看著山上那顆歪脖子樹,黃來福有些出神,在內心中說了一句:“大明…”

  感覺到皇帝的目光注視到自己身上,黃來福微微一笑,拱手深揖到底:“皇上厚愛,臣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崇禎皇帝雖然覺得黃來福的神情有些奇怪,不過最終黃來福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還是讓他很開心。

  黃來福回到自己的府邸,這是靠近燈市口大街的一片豪華宅院,占地達十余畝之多,內中假山怪石,亭臺樓閣,極盡精美。該院由當時的萬歷皇帝親賞,在這京師寸土金寸之地,價格可是非常高昂。

  進入大廳內,顧云娘正與渠秀荷,劉玉梅諸女在打著雙陸,旁邊一大堆孫子孫女兒媳之類的東東圍在旁邊觀看,黃來福活到現在,兒子女兒孫子孫女不計其數,光自己的兒子,就己經排到了黃十五郎,還有幾個女兒,子又生孫,孫又娶妻,可說是人丁興旺。因黃來福的權勢與影響,這些兒子孫子大多在大明各地身居高位,加上黃來福在數鎮的門生部將,外圍影響等,形成一個龐大的勢力集團。

  見黃來福回來,眾人紛紛上來行禮問安,在黃府中,黃來福可是決對的主心骨。黃來福含笑點頭,應和了幾個上前撒嬌的曾孫曾孫女一陣,并寵愛地摸了摸他們的頭。

  顧云娘打著雙陸,也是轉頭問了幾句,道:“老爺回來了?皇上說些什么?”

  黃來福微笑道:“沒什么,夫人你玩吧!”

  顧云娘道:“對了,十五郎來信了,這孩子,信都懶得寫,好在有大郎督促他。”

  黃十五郎是黃來福最小的兒子,由顧云娘所生,顧云娘年近五十才生下他,自然是非常寵愛,黃十五郎年紀雖然不大,但輩份可不小。眼下正在大明皇家海軍艦隊上任職。

  黃來福接過顧云娘遞過來的書信,回到自己的書房,他拆開書信看了看,笑罵了一聲:“這臭小子!”順手將書信扔在桌上,感嘆了一句:“年輕就是好啊!”

  他舒服地靠在墊著錦緞絲棉軟墊的椅榻上,想了想,又將書信取來細細觀看,慢慢的,他神情似乎有些癡了,十五郎的書信勾起他的回憶,數十年的往事一一掠過心頭。

  海浪沖擊的轟鳴聲不斷響起,波光鱗鱗的海面在晨光照耀下金光璀璨,一隊懸掛大明日月旗與龍旗的龐大艦隊正劈波斬浪,駛向前方。數百艘大帆船組成的艦隊氣勢逼人,似乎在宣示著大明如日中天的國力。

  這只海面上行駛的艦隊正是大明帝國的驕傲——大明皇家海軍艦隊。這是一支包括輔助艦在內共有五百余艘船的龐大艦隊,有近二百艘的大帆戰船,五十艘帆槳戰艦,配以四萬水手,裝載七萬士兵,另有三百多艘平底駁船和貨船跟隨。

  自二十年前大明皇家海軍艦隊組建后,就為大明朝立下了赫赫之功,不論是宣示大明在東面海洋上的霸主地位,還是經略南洋,護衛商船等,都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崇禎十年,大明皇家海軍艦隊交由威名赫赫,原錦衣衛都督黃大郎統領。黃大郎是原薊遼總督黃來福的兒子,黃家與大明皇室關系密切,黃大郎又為人穩重踏實,實得皇帝信任,將艦隊交于他管理,自然是讓皇帝非常放心。

  此次艦隊出動,是前往南洋宣威天朝威儀,這數十年來,大明在南洋各地經營日深,無數的漢人在南洋各地開辟農場,經管養殖,商業貿易等,大明在南洋的利益比重己是一日重于一日,不可避免的,也加深了大明與南洋各紅夷之間的矛盾。有消息傳出,荷蘭人正聯絡各夷蠢蠢欲動,為了護衛大明在南洋的利益,大明皇家海軍艦隊的出動不可避免。

  此次宣威,不但大明艦隊出動,甚至還有日本國,朝鮮國,安南國,呂宋國等國一起派船隊跟隨,可說是聲勢浩大。

  艦隊中巨大的旗艦名為“鎮海號”,此時緊跟在旗艦后面的是一艘名為“破虜號”的大帆戰艦,艦長便為此時就任海軍參將的黃十五郎,此時他正凝神看著一冊書卷。

  “皇明混一海宇,超三代而軼漢唐,際天極地,罔不臣妾。其西域之西,迤北之國,固遠矣…若海外諸番,實為遐壤,皆捧珍執贄,重譯來朝…”

  良久,他嘆了口氣,道:“前人風范,引人向往,三保太監雖是一閹人,卻是吾輩之榜樣啊!”

  他身旁的楊驢之昂然道:“現今圣天子在位,又有黃大人如此賢臣輔助,我天朝海軍再次掃橫海外諸番也非不可!”

  楊驢之為楊小驢之孫,此時與黃十五郎一起在“破虜號”上任職,相同的理念加上兩家的關系,二人雖是輩份不同,但卻是非常的要好。二十年前,在黃來福的極力鼓吹下,大明皇家海軍艦隊成立,幾十年來,這只艦隊同樣浸透著黃來福的心血,他鼓吹的“戰艦所處,皆為大明之國土”、“大明的商隊需要大明的戰艦護衛”等理念也是深入人心,楊驢之與黃十五郎都是黃來福思想的崇拜者及追隨者。

  “不錯!”聽了楊驢之的話后,黃十五郎大聲應和。

  二人忍不住來到甲板上,外面正有一些士兵在唱黃來福題寫的海軍軍歌,唱得如同鬼哭狼嚎般。

  二人依甲板上極目望去,海天一色,景色壯麗,讓人心中毫情涌起。黃十五郎大聲道:“我皇明身為天朝,四方蠻夷,皆沐于皇恩之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吾身為大明臣子,當以教化萬夷,傳播圣人教義為己任!海洋,就是我的見證!”

  楊驢之大聲道:“我也是!”

  “萬歲!”

  前方港口隱隱在望,各艦中山崩海嘨的萬歲聲此起彼伏響起,各艦士兵刺刀如林豎立,不知誰又鬼哭狼嚎地唱起了軍歌,慢慢在海洋的上空匯成一片。

  “越過高山,尸橫遍野。艦過大海,尸浮海面。…日月不落,永照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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