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邁左腳…慢點…對。就這樣,好!好!老太君,先穩住身子…再抬右腳…”
侍書扶著老太君,正吃力地一步一步挪著,夢溪在一邊耐心的指揮著,感覺到老太君每邁一步身體都不住的輕顫,侍書忍不住說道:
“小姐,老太君快支撐不住了,先歇會兒吧。”
老太君癱瘓在床近兩個月了,再不這么練,這輩子怕是只能在床上度過余生了,不是她狠心,換成皇帝老子,癱了兩個月,也得這么一步一步地練習,也得吃這個苦!
沒理侍書的話茬,夢溪柔聲說道:
“老太君,您躺的日子太久了,腿腳早就軟了,只有這么練習,才能恢復得快些。您看,不到一個月的功夫,您已經能行走了,只要堅持,在下去個把月,等花兒開了,您就可以到…”
本想說可以去花園里欣賞百花了,猛想起老太君的眼睛治不好了,再看不到這姹紫嫣紅的世界了,夢溪神色一黯,打住了后面的話,憐憫地看著老太君…
只見老太君咬牙切齒的說道:
“晴兒不要自責,是我瞎了眼,沒看清張秀的真面目,把她引進府里,還險些讓俊兒納她作妾,這是天懲罰我,才讓我瞎了眼,晴兒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活著,我要親眼看看這個狼心狗肺的秀兒會得個什么下場!”
一股強烈的恨意,讓老太君咬著牙,又顫顫巍巍的向前邁出了一步,看著素來喜怒不行于色的老太君那雙沒有焦距的眼,和那張因強烈的恨而扭曲了的臉,夢溪暗嘆一聲,她也沒想到。秀兒會如此瘋狂。
原來,那日蕭韻走后,夢溪和歐陽迪等人一商量,以目前的形勢,燕王想要滅了蕭家,像碾死只螞蟻一樣容易,否則,燕王也不會只因蕭俊在他的新婚之日搶走了夢溪,就對蕭俊追殺了這么久,鬧得蕭俊只有隱姓埋名躲起來的份,蕭府的人都認識夢溪,人多嘴雜,夢溪再進蕭府的消息一旦泄露,燕王隨便找個名目,就可以來蕭府搜查,捉拿夢溪。
明知再入蕭府如同進入虎穴,但老太君的病不能不瞧,尤其發覺自己愛上了蕭俊,夢溪打心眼里想要和蕭家和平相處,希望能通過微薄的努力化解她和蕭家人的恩怨。
最后將知秋等人都留在了滄海小筑,只帶了鶯兒和海棠。由歐陽迪保護,打扮成未出閣的女兒模樣,自稱是老太君娘家內侄的孫女化名上官晴,因為老太君病了,入府探視,好在還是冬天,夢溪穿的臃腫,臉上又遮的嚴嚴實實,一入蕭府,便被接到壽禧堂,甚至連二老爺和二夫人都瞞著。
夢溪一瞧之下,老太君原來是中了毒,一種由枯葉草和墓地苔為主料配制的奇毒,這兩種草都是腐生植物,一種生長在枯死的樹根旁,一種生長在腐爛的尸體上,毒性本就很大,配毒的人又用了特殊的手法,加了其他草藥,其毒性可想而知。
按說枯葉草的毒不難查,老太君眼一盲,就應該能查出來,但下毒的人高就高在,沒有一次用毒,而是每天用一點點,讓老太君慢慢地中毒,視力慢慢地下降,剛開始的癥狀完全像心情郁結所致,聯想起蕭家的衰敗。大夫自然的就被誤導了,包括李太醫。
令老太君意外的是,按夢溪提供的線索,經過一番排查和拷問,用毒的竟然是侍畫這個一向忠心的大丫鬟。
原來,秀兒自滑胎后,便徹底的失寵了,那秀兒在王府中受盡虐待,痛恨之下偏執地認為她的苦難根源于蕭家,來自表哥,來自老太君、來自大太太。
如果不是大太太一次次的承諾,一次次給她希望,她就不會癡癡地苦等多年;如果不是老太君護著,寵著夢溪,或許表哥就不會變心;如果不是為了報復表哥,她就不會一怒之下嫁給燕王,就不會有今天的苦,如果…
可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讓她去后悔,走過的路怎么可以從來,最后剩下的,只有那幾近瘋狂的仇恨了。
大太太死了,蕭俊正被燕王懸賞追殺。下落不明,蕭家雖然敗了,但老太君還沒死,一想到老太君還在蕭府中逍遙,秀兒就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其食肉寢皮,挫骨揚灰了。
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秀兒每天琢磨老太君,不覺想起了侍畫。
侍畫有兩個弟弟。爹爹是個做苦工的,8歲那年,父親突然得了一場急病,為治病,侍畫的母親將她賣入蕭府,但依然沒有救活父親,從此一家人靠母親給人縫縫補補和侍畫微薄的月利過活。
侍畫的小dd從小喜歡讀書,但因為家貧讀不起書,后來侍畫成了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鬟,家境好了一些,侍畫每每回家,便勸母親要好好供弟弟讀書,弟弟果然不負眾望,于三年前鄉試中了秀才,哪知轉年春天的會試卻名落孫山,家里又沒能力舉薦,便一直賦閑在家,倒真成了個眼高手底的窮酸秀才。
那時正巧秀兒在蕭府,侍畫無意中對秀兒抱怨,秀兒隨口承諾等自己回府讓父親找找門路,給舉薦個監生,以后有了實缺,再薦個小官,當時只是隨口說說,不想侍畫竟上了心,從此暗地里和秀兒打的火熱。
老太君出獄后打發了一大批人,尤其養心園的人,幾乎一個沒剩都換了個遍,秀兒的手再伸不到蕭府,才想起侍畫倒是個現成,只要許以名利,不怕她不動心。
于是瘋狂的秀兒不顧玉心極力阻止,要她聯系了娘家哥哥,果然給侍畫的弟弟薦了個舉監,并送了一處房產,并承諾侍畫毒死老太君后,便讓父親給她弟弟薦個實缺。并把她接出蕭府,按排個好去處…
一聽要她毒害老太君,侍畫驚的面無人色,說什么也不干,畢竟這幾年老太君待她不薄,更何況蕭家雖然敗了,可老太君的威還在那兒。
但弟弟要死要活地勸她說蕭家已經敗了,只是有些底子硬撐著,她早晚得被打發了,不如應了秀王妃,將來自己做了官,替她贖了身,那就是千金小姐;再說燕王勢如中天,早晚是要做皇帝的,那秀王妃以后便是皇貴妃。
他們只要抱住這個大腿,那前程,絕對是一個燦爛!
看著弟弟說得兩只眼睛直冒藍光,恍然間一家子早已飛黃騰達了,再想起蕭家這些日子的清冷、衰敗,侍畫終是架不住對前途的迷茫和名利的誘惑,動了心。
怕被發現,一開始每日只在老太君的茶中放一點點,還整日提心吊膽的,常常被噩夢驚醒,見大夫沒診出來,侍畫膽子也大了起來,漸漸地加重了份量,直接放在湯藥中,更不易察覺,直到李太醫也沒查出病因,侍畫早忘了什么叫怕,已經開始幻想著人上人的生活了。
常言道,這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侍畫做夢也沒想到蕭家能請到傳言中的藥神,診出了病因。
老太君的命是救回了,但因中毒太深,眼睛卻保不住了。
驚怒之下,老太君要立即處死侍畫,被夢溪勸住,說不如暫時看起來,等燕王失勢在移送官府,或許可以搬倒張御史,老太君想想也是,這才將侍畫看押起來。
心驚之余,老太君索性連侍琴、侍棋都打發了,只留了侍書,換了如煙、如云、如意三個新買來的大丫鬟,怕來回出入府惹人注意,老太君癱瘓的雙腿又需要每天推拿按摩,夢溪索性在蕭府住了下來,一晃一個月了,在夢溪的調治下,老太君終于能下床練習走路了。
練習了近半個時辰,眼見老太君額頭已沁出了汗水,夢溪才說道:
“今天就到這吧,老太君也累了,明天再接著練習。”
夢溪說完,侍書長出了口氣說道:
“老太君比昨個兒多走了近半刻鐘,氣色也好多了,這樣下去,要不了對久,您就能恢復如初了,老太君真是洪福齊天,趕巧晴小姐在平陽。”
老太君聽了,笑罵道:
“死丫頭,就你嘴甜,趕明個兒也把你打發出去配人,看你還說不…”
“老太君…您又胡說,奴婢不嫁的,奴婢要一直伺候您…”
“好了,好了,我還要留著你給我這瞎老婆子當眼睛呢。”
聽了老太君的話,夢溪和侍書互看了一眼,神色俱是一暗,侍書用力瞪回眼里的淚霧,轉頭大聲喊來了如意,兩人一起扶老太君回到屋里,安置在床上 見老太君躺好,夢溪正想說話,只見如煙端著熬好的藥走了進來,侍書見了,開口說道:
“老太君藥熬好了,奴婢伺候您用藥。”
侍書邊說邊接過如煙手里的湯藥,拿起湯匙盛了勺在嘴邊試了試溫度后,送到了老太君嘴邊。
伺候著老太君用了藥,如煙如意已打了熱水,一起伺候著老太君擦了身上的汗,重新換上了一套干索的衣服,這才扶老太君躺好,夢溪坐在床邊為老太君按起腿來。
見屋里靜下來,老太君將如煙、如意都打發了出去,又叫侍書去門口守著,聽到關門聲,老太君伸手向夢溪摸來,邊摸邊叫:
“溪兒…”
夢溪見了,忙伸手握住老太君的手說道:
“老太君,您要什么,夢溪給您拿。”
“不要什么,趁這沒人,只想和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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