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罡掛了劉漢武的電話,來到了公安局,不過,卻并沒有去找局領導的意思,專案組和調查組分開的文件雖然已經下來了,賈玉林已經明確的告訴他,白明凡的案子,由他全權負責,真要將劉漢武踢出專案組,他一句話就行了,他根本就無需找什么領導,不過,他畢竟剛來刑警隊,如果沒有過硬的理由,要直接的將一個重案組組長踢出專案組,那肯定會更引起刑警隊的反感。
他雖然算不上穩重,卻也絕不是沖動的性子,他來公安局,只是為了查看白明凡的案卷,雖然調查組和專案組的文件下發了,可實際的業務,暫時還沒有分開,他直接來到了調查組的辦公室,外面辦公室里只有一個三十來歲的女警在,女警正在收拾著一些的文件。
“柳大隊!”女同志趕緊的起身,態度倒是非常恭敬,她能夠進入這專案組,那也頗不容易,再說了,柳罡可是大隊長,她一個大隊搞行政內勤的,那可是屬于大隊長的直接管轄。
“你就是焦翠英同志吧!”柳罡點點頭。
“柳大隊,以后請您多多指點呢。”焦翠英有些拘謹的道。
“還有兩個同志呢?”柳罡問道。
“柳大隊,劉隊長和隋隊長昨晚連夜審訊了白明凡,今天早上才回來,回去休息去了!”焦翠英忙解釋道。
幸好自己沒有直接將劉漢武踢出專案組…看來,以后還得加倍的小心了!知道了劉漢武昨晚連夜審訊了白名凡,柳罡瞬間的明白了劉漢武的目的,顯然的,他故意的對自己態度傲慢,不理不睬,根本的目的,就是激怒自己,假如自己真的中計,因此而將他踢出專案組,那別人會怎么說?把一個審訊了一夜,第二天也不休息的重案組組長踢出專案組…
至于劉漢武為什么要昨晚連夜審白名凡,那自然自己今天就要來報道了,他們肯定是想在自己來之前,把這案子給拿下來,不給自己機會,心底涌過了無數的念頭,表面上柳罡卻是仿佛混不在意,隨口的問道,“那些審訊資料呢?”
“在這里…”焦翠英忙拿了出來,厚厚的一疊,柳罡隨意的翻看了起來,上面的內容不少,然而,根本就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內容,柳罡又查了之前所有的審訊記錄,結果依舊是沒有什么收獲。
“他們是不是使用了一些手段?”柳罡問道。
“這個,倒是使用過一些的,刑警隊的審案,經常的會使用一些手段!”焦翠英遲疑了一下,倒也沒有隱瞞,刑訊的事情,在刑警隊也是司空見慣,就算自己不說,柳罡也能見到。
柳罡也沒再問刑訊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很多,無論是刑警隊,還是派出所,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大多數的人,都是核桃性,一些手段下來,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兒的招了,而真正的硬骨頭并不多,不過,在柳罡眼里,白明凡恐怕就是這么一個硬骨頭。
昨天賈玉林表示要他接手白名凡案子的時候,他就一直的在思索白名凡,他總覺著,白名凡并不是一個做事不敢認的人,一個連警察都敢殺,他還有什么不敢認的,就算白玉觀音是他殺人搶來的,那也不過是讓他多一條罪而也,對一個必死的人來說,多十條罪名,又有什么區別呢?至于說他有同伙,是團體作案,從他一系列的表現來看,應該不怎么可能,要是有同伙,他就不會拉著那兩個冒失鬼了。如果不是出于保護同伙的目的,他不招供白玉觀音的來歷,應該是在審訊的人身上。
白名凡是一個孝子,附近的鄰居也都稱贊他,說明有著自己的處事原則,很在意自己的形象,而村里的混混頭都不敢招惹他,小偷小摸的家伙很害怕他,說明這人并不是一個善茬,屬于那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狠辣角色,自己最初抓捕住他,該交代的,他也爽爽快快的交代了,第二次抓住他,他也并沒有難伺候,甚至非常的配合,循規蹈矩,這表明了這是一個光棍角色,這樣的人,往往都比較執拗、固執,吃軟不吃硬,越是想用刑訊的方式逼她屈服,他卻越是咬死不開口。
證實了劉漢武等人是用了刑訊的方法,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柳罡倒是稍微的輕松了些,他一向認為,只要了解了一個人的性格,對癥下藥,要打開一個人的嘴巴,并不是一件難事。
“他們后來又去搜查過白明凡的家吧?”柳罡想了想,問道。
“搜過,不過并沒有得到什么有價值的線索。”焦翠英又搬出一堆的證物,忽然想起什么,又拿出了其中的一份報紙,“只有這一份報紙,是南都晚報,上面講了一個搗毀盜竊文物團伙的案子,不過,我們問了辦這個案子的南都市公安局,他們說他們的案子里沒有玉觀音這件文物,他們也不知道白明凡這個人。”
“哦!”柳罡接過報紙,仔細的看了起來,案子上講述的,是一個文物團伙被徹底搗毀的案子,整個盜竊團伙,活躍在J省達十年,甚至還盜竊過南都市博物館,整個的案子,是因為一個知情人的舉報,才獲得了突破。這篇文章占據了整整一個版面,描寫的很是詳細,對于其中的一個主要成員,更是描寫的非常細致,那人原本是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卻有一個女扒手的情人,兩人私會時,被人舉報,讓分局抓了個現行,被開除了公職,后來進入了文物盜竊團伙。
“你和我去一趟看守所!”柳罡看完了報紙,將報紙放回了證物袋。起身出了調查組的門,柳罡開出了自己的車,向看守所而去,一邊開車很快的,柳罡出現在了看守所,看守所的民警自然也知道了柳罡提升為刑警隊大隊長的事情,紛紛熱情的表示著祝賀。
“柳大隊,恭喜你了!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次合作了!”秦大貴依舊親自的接到了柳罡,他去勞動教養審批辦公室的任命已經下達,只等周必武前來移交,就要離開了,實際上,他手里的工作已經全部交出去了,只是因為柳罡,他才親自的出面接待,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知道,若非柳罡及時抓住了白名凡,白名凡的案子就能讓他脫層皮,他別說坐冷板凳了,負刑事責任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
“秦所,以后也少不了麻煩你的!”
“是來提審白名凡的吧,昨晚劉隊長他們還審了一個晚上呢!”秦大貴笑著道。
“恩,這案子,市局可只給了我們十天的時間,可耽擱不起啊!”柳罡點點頭,秦大貴親自的帶著柳罡往審訊室走去,只是,讓柳罡有些尷尬的是,值班的民警居然是黃澤海。
“柳…柳大隊…”黃澤海比他更加的尷尬,聲音也有些的結巴,他恨不得挖個地縫藏進去,然而,他剛好的輪到值班,根本的就無法躲開。
“澤海,還好吧!”柳罡雖然略顯尷尬,卻瞬間的恢復了正常,勝利者的心態,往往都是比較好的,如果在之前,他對黃澤海還有些怨恨的話,這一刻,看到黃澤海的神情,已經煙消云散了。
“對…對不起,柳所!”柳罡的大度,卻是更讓黃澤海無地自容,尤其是,當著自己一眾同僚的面,看到那一雙雙鄙視的眼睛,他頓時的有些手腳無措了。
“澤海,將白名凡帶過來一下吧!”柳罡道。
很快的,白名凡被帶了過來,看到白名凡,柳罡頓時的心里一緊,此時的白名凡,也是氣息虛弱,完全的沒有一點的精氣神,除了眼睛里有著的一點倔強,哪里還有剛剛被抓捕時的龍精虎猛,甚至連走路,也是被兩名民警駕著。
看來,這劉漢武所謂的能力,也就是刑訊逼供了!看著眼前的白名凡,柳罡心底不由得閃過一絲不屑,白名凡被關進來也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就變成了這樣子,那這一段時間,他受到的招待,也就可想而知了。
“白名凡,咱們又見面了!”柳罡調整了一下情緒,淡淡的道。
“哦,是柳所長…”白名凡有些疲憊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柳罡,眼睛里倒是閃現出一點意外。
“白名凡,現在你的案子由我負責!”柳罡看著白名凡,掏出一包兩支裝的雪茄,自己叼上了一支,將一支塞進了白名凡的嘴里,打亮了打火機,“我記得你是抽葉子煙的,應該抽的慣這個吧!”
“謝謝柳所!”白名凡猛吸兩口,點燃了煙,深吸了幾口,才嘆了口氣,“這玩意,就比那什么香煙帶勁,可惜就是太貴了,我抽不起這玩意,只能抽葉子煙。”
“你們那一行,收入可是非常可觀的,你八七年出去的,十年時間沒有失過手,不至于窮到連煙都抽不起吧!”柳罡淡淡的道。
“我不是沒失過手,只是你們不知道罷了,我是八七年出去的,不過,最初的幾年,我也沒有干這行,要是有其他的門路,誰愿意干這行,”白名凡輕輕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旁邊的民警又將眼塞進了他的嘴里,他猛吸了幾口,吹出了一個煙圈,菜繼續的道,“我最初在張港市一家建筑工地干,干了半年,結果包工頭跑了,我又換了一家廠子,干了一年,老板虧了個血本無歸,我依舊沒有拿到錢,我干脆打起了零工,雖然工作不穩定,卻至少能拿到錢,總比幫別人干了一年,卻一無所得。”
柳罡拿起一個紙杯,倒了一杯水,遞給了一旁的民警,民警忙給白名凡端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