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吃過飯,便帶著甄建軍出發了,到了公路能到的地方下了車,走上了小路,頓時的一個個的如臨大敵,就是柳罡,也變得警惕了起來,雖然感覺著出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可這畢竟是有著兩條命的重犯,明知必死,誰知道甄建軍會不會做出些什么來,真要出了什么意外,那可誰都承擔不了責任。尤其是遇到狹窄的道路,或者是外面有坡坡坎坎的時候,更是加倍小心,而山區小路,自然是處處坡坡坎坎的。
不過,所幸的是,并沒有發生任何的意外,順利的抵達了甄建軍的家中,家里一個人也沒有,原本,他們一家也就三個人,他妻子還在縣看守所,兒子已經去了他姨媽家,本來也就沒有了其他人,昔日繁忙熱鬧的農家小院,此時也是顯得分外的冷清。
甄建軍帶著一行人到了屋子后方地里,那是一塊僅有三四寬的旱地,地的中央栽著一排桃樹,桃樹枝繁葉茂,此時正是桃花盛開的時節,鮮艷的桃花散發出真真芬芳。
“就在那第三株桃樹之下!”甄建軍指著左起第三株桃樹道,此時的他,早也不再是初見時那應對得體,通情達理的生產隊長,整個的人,精神也是顯得異常萎靡,完全的失去了精氣神。
看著那郁郁蔥蔥的桃樹,一行人都愣神了一會,樹都長這么大了,死者的冤屈,卻猶自埋藏在大樹之下,這讓他們當警察的,都感覺著有些沉重。
“埋了多深?”許久,柳罡才緩緩的問道。
“大概有一米深吧!”甄建軍低著頭。
柳罡沒再說話,揮起了鋤頭,剛剛從甄建軍家里過時,他和縣局刑警隊的徐林同志各自的拿了一把鋤頭。徐林也趕緊的揮舞鋤頭,在樹的另一邊挖了起來,桃樹周圍的土被挖開,一些的樹根被挖斷,很快的,原本穩穩的矗立在地上的桃樹搖晃了起來。
徐林停止了挖掘,用力的搖晃起了桃樹,桃樹劇烈的搖晃起來,一邊閑著的陸圻軒等人,也都加入了搖樹的隊伍,樹根的部位很快被搖松動起來,最后大家合力,將桃樹推倒了在地。
將桃樹的根全部弄斷,把桃樹搬到了一邊,兩人繼續的往下挖去,這一次,兩人都顯得小心了幾分,每一鋤,都不敢下去太深,生怕傷了死者的尸骨。周凱換下了徐林,和柳罡一起挖了起來。
“慢…”忽然,一邊看著的翟蕓叫了起來,兩人都停下了鋤頭,周凱鋤頭剛剛挖過的地方,顯出了一點慘白,那明顯的是一塊腿骨的一端。
周凱的臉色,瞬間的變成了和那白骨一般的慘白,如果說之前他的心底還有最后一點希望的話,此時,那一點的希望,也隨著這白骨的發現,而徹底的湮滅了,他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他感覺著自己已經沒有了一點力氣,而不得不拄著鋤把,才能勉強的支撐住身子。
和周凱不同的是,而其他的人,此時卻是禁不住的松了口氣,費了這么大的力氣來取證,自然是希望能有所收獲,作為一個警察,作為一個刑警,這死者的尸骨,除了是尸骨,更是能讓兇手認罪伏法的重要證據,如果沒有這些尸骨,即使甄建軍完全承認,他們也無法定甄建軍的罪,至少,在劉蕾被害案上是如此,九年的時間,已經完全的湮沒了其他的犯罪證據。而此時的周凱,雖然也有著警察的身份,可他來這里,卻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而是以死者的家屬的身份,死者親人的身份,心情自然是大不相同。
“柳所,讓我自己來吧!”看柳罡要過來挖取那一塊白骨,周凱有些懇切的道,說完,也不等柳罡同意,蹲下了身子,小心翼翼的用手刨去了白骨周圍的土,一點點的將白骨刨了出來,放進了一個小袋子里!
一行人站在一邊,默默的注視著土坑內艱難的挖掘著的周凱,沒有一個人勸,也沒有一個人幫忙,他們知道,周凱不需要人幫忙,他希望自己將死者的骨骸挖出來。
挖掘的工作,整整的進行了一個小時還多的時間,大部分的骨骸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重歸了大地之中,剩下的,也都是一些稍微的堅硬一些,大一些的骨骼,這些的骨骼,被裝進了一只袋子里,周凱緊緊的捧著那些的骨骼,一行人再次的踏上了回程。
回去的路上,一個個的顯得低沉了許多,雖然人人都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也期望著這個結果,可真看到了那累累白骨,每一個人依舊的感覺著有些堵的慌,誰也不想說話。
當然,他們也不會忘記了他們的責任,回程的路上,押解甄建軍的刑警更小心了幾分,作為一個刑警,在這個時候,尤其需要提高警惕。
再次的上了公路,所有的人都微微的松了一口氣,親自押解甄建軍的任務也交給了羅斌和鄭占軍,不過,兩名刑警也依舊的坐在囚車上,雖然已經非常的疲憊,他們卻也不敢絲毫的休息。
周凱坐上了陸圻軒的車,他畢竟的抱著劉蕾的尸骨,柳罡的車雖然也不是私車,可那顯然不是公安局的車,雖然柳罡未必有什么忌諱,他也可能抱著尸骨上柳罡的車,更何況,柳罡的車上還有著一個女孩子。
“謝謝你,給我提供了這么好的一個素材。”翟蕓依舊的坐在了柳罡的副駕駛位置上,同時的,她還拿出了一個本子,在本子上寫了起來。
“如果你真要謝我,那就少寫一些我吧!”柳罡淡淡的道。
“為什么啊?人家都盼著上電視,上報紙,你怎么好像很害怕上報紙上電視一般?”翟蕓不解的盯著柳罡。
“我一個小所長,上電視上報紙干啥,總不能上幾次報紙,就讓我去當局長吧!”柳罡搖了搖頭,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還是知道的,自己這次頂著縣局的停職加入專案組,也是非常的不給縣局面子了,要是再去大出風頭,那不是活生生的打縣局的臉嗎?
“答應你也不是不行,以后有什么有趣的案子,可別忘了給我打電話。”翟蕓略感意外的看了眼柳罡,倒是沒有堅持,而是趁機的提出了要求。
“呵呵,報電話費不!”
“報,一分鐘一塊錢!”翟蕓立刻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