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媚和許約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了,只不過她們的淚水幾分喜悅幾分疲倦。
回頭看看,自從許崇志去首都,吳媚來許昌之后,先來了黃廣德,又來了調查局,中間還要勉強的應酬外賓,結果即時通訊之際又一聲巨響能將人的心膽駭破。
緊急啟程后,怎想到要遭遇海盜的伏擊。
半旬以來一連串的世事變化如今終于到了尾聲,吳媚和許約這兩個年輕的女孩怎么能不松懈下來呢。
霍成功其實也感慨萬分。
而很快,及時通訊就再次響起,這次屏幕上出現了許崇志的笑臉,看到他的那一刻,許約歡呼了一聲,恨不得撲到屏幕上去,而吳媚也同樣如此,因為她的父親就站在許崇志的身邊。
許崇志向范德法特首先表示了歉意,善解人意的范德法特客套了一句,便干脆的將通訊權遞給了兩個女孩,他自己站到了霍成功的身邊。
與此同時,庫爾斯克號已經陷入了強大的聯邦艦隊的包圍之中,跟隨它的七艘附庸戰艦也無一例外的被聯邦軍隊狼群一樣驅逐,最后歸于了他們主艦的身邊。
宋缺發出了要求對方投降的命令,并進行了一次警告攻擊。
窗外一道白光擦著敵人戰艦的軀體遠去,霍成功低頭看去,界面上,漆黑背景的宇宙中,紅色的己方標志已經立體圍困住了八個微弱的藍色星點。
自己借著切入對方防御罩的機會,一炮擊毀了對方的一座輔助引擎,致使庫爾斯克號再沒有可能逃逸,而主艦被圍困,作為附庸的海盜其余艦隊,又如何能逃脫呢。
他微微一笑,范德法特輕輕捅了一下他:“霍。”
霍成功連忙抬頭,張漢承已經將通話權切換到了他面前,是許崇志要和他通話,張漢承切換通話權之際看著他的眼神很古怪,因為和魏虎臣這樣單純的軍校領袖比較,許崇志這種政治領袖在聯邦的重要性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偏偏小雜魚心不在焉。
“啊?”
你還啊?張漢承搖搖頭,可他沒想到許崇志看到霍成功愣頭愣腦的樣子卻笑的前俯后仰起來,許崇志已經通過緊急傳輸的戰況明白了基隆號得以逃脫的全部過程和最大功臣人物。
那他看到霍成功怎能不喜愛呢,許崇志指著霍成功:“你是中將了嗎?”
“我?”霍成功一愣恍然,連忙去扯,范德法特按住了他,對著許崇志搖頭:“不,這是他的榮譽。”
許崇志笑著搖頭,隨即詢問霍成功:“你的戰艦指揮也是在網上學的嗎?”
“…”霍成功頗為無語,他悻悻的道:“看來將軍心情非常的好。”
“我已經不再是將軍了。”
人人因為這一句而愣住了,可許崇志下一句是:“小子,你覺得我的選擇對嗎?”
張漢承恨不得一頭撞到指揮臺上去,許崇志對霍成功的親昵他意外但可以接受,許崇志這種玩笑之中的莊重詢問卻太過分了,誰能接受?范德法特也不能,他嘀咕道:“開什么玩笑。”
而聽到這句話霍成功開心的笑了,因為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圍繞屏幕上的領袖開始的,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能做的如自己想的那么好,但最起碼他不可能如陳工卜之輩,哪怕現在還沒到那一天,但畢竟又跨出了一大步,也就是說,聯邦的命運也在改變之中啊!
他驚喜萬分的看著許崇志,許崇志喊道:“小子,我在和你說話呢。”
恩,將軍變了,變得詼諧多了,霍成功傻乎乎的笑著還沒說話,范德法特受不了的推了他一下,用田伯光的口氣道:“回答問題,雜魚。”
然后豎起了耳朵。
吳媚又撲哧一笑,范德法特現在卻連眼睛都不對她轉一下,作為一名花花公子,不碰朋友的女人是最起碼的職業道德,他是個很職業的人。
霍成功這才醒悟,他連忙道:“長官,您必將獲勝利。”
“說了,我已經不是將軍了。”許崇志不滿的道。
霍成功壞壞的一笑:“是嗎,未來的三軍總司令。”
好吧,這下張漢承又傻眼了,哦,他和許崇志先生在討論許先生的政治抱負,而且這種情況似乎不是第一次發生,他在傻眼,屏幕上的許崇志則再次大笑起來,許崇志擺擺手:“首都見,孩子。”
“是,長官。”
“首都見,將軍。”
范德法特一笑:“當然。”
許崇志對著全艦的官兵們擺擺手:“謝謝各位,我在首都為你們接風洗塵。”
“謝謝長官。”
“照顧好她們。”許崇志示意霍成功照顧好吳媚和許約,然后就切斷了聯系,但屏幕最后留下的殘影讓他以為眼花了。
他似乎看到些什么,他仔細再看看,是的,所有軍官臉色突然大變,范德法特將軍好像對霍成功揮舞起了拳頭,他不解的對著身邊的吳成德主任看了看,吳成德也無解的看著他:“他們,他們?”
最后他說:“他們好像處的不錯吧。”
“恩,我看是的。”許崇志決定先把這個問題丟到腦后,他氣勢洶洶的按下了第二通訊艦,他要找喪心病狂的張自忠算算賬,混賬東西,居然丁汝昌將軍的命令也不聽,反了他了!
張自忠是沒聽從任何人的命令,他甚至策反了他的兄弟丁奉,以及未來注定為名揚天下,或者臭名昭著的丁奉暴力團伙。
在得知雜魚等無礙,并且又立新功后,張自忠一改悲痛為悲憤,他對著丁奉問道:“我們就這樣自甘墮落于一只雜魚之下嗎?”
“可是。”丁奉在父親的積威之下有些猶豫。
“可是我怕我爸爸打。”
張自忠陰陽怪氣的接過了他的話頭,這讓丁奉頓時勃然大怒:“全艦注意,準備執行跳幫近戰計劃!”
“是。”
所以幾分鐘后,丁汝昌的命令便被這個忤逆子無視了,丁奉惡狠狠的看著張自忠:“看到沒有。”
“兄弟,有種。”張自忠恭維他道。
一邊的甘寧怎么也覺得張自忠就是只狐貍,偏偏自己的長官傻冒一個,不過他無所謂啊,甘寧聳聳肩:“長官,我們下去嗎。”
“不是我們,是我和他,你是副艦長。”
甘寧悲傷的吐了一口氣,他就知道這結局,可面前兩個人他一個也打不過,張自忠哈哈大笑起來,這就和丁奉一溜煙向著下層的海軍艦載機甲和單兵太空裝備處而去。
此刻,致遠號上三百名穿著海軍陸戰隊服裝的SA隊員已經待命完畢。
SA,真正的SA全體在趙敬堯的帶領下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這次趙敬堯也親自上陣,不過他拼命對丁奉強調:“是你將信號屏蔽的,是你蒙騙我的,知道嗎?”
丁奉很有擔當的一揮手:“知道。”
十幾分鐘后,一千年來這片星空中的第三場戰斗就此打響,丁奉的致遠號一馬當先,在后續部隊的幫助下,甘寧指揮的戰艦用主炮擊毀了一艘敵方電子偵察艦。
絢麗的火光閃耀之際,致遠號再次無顧長官命令突前而去。而被兩組航母編隊已經包抄封堵的喀秋莎號再無退路。
于是,前突的致遠號這次它狠狠的,孤身切入了敵人的主炮范圍并繼續向前,一直到了已經下令放棄抵抗的別連科夫的戰艦身邊,隨即,敵人,和亞細亞軍人們都傻眼了。
因為在這茫茫太空中,致遠號竟然蠻橫的撞上了敵艦。
而就在雙艦防御罩被自動全面解除,雙艦幾乎并肩連體橫于宇宙之時,丁奉并不知道,他的父親丁汝昌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虛情假意咆哮完畢后的丁汝昌微笑著看著,他從偵察圖上看到,在雙艦撞擊的瞬間,致遠號的工程兵就利索的打開艙門,并在剎那之間用激光束切破了對方裝甲,構起了連接。
構連,破甲,送橋,裝備了單兵武器的SA部隊無視太空的可怕,一個個奮不顧身的向前突進,轉眼撞入了對方的戰艦內部,這時的丁奉卻還以為自己的冒失行為必定會遭遇到他父親的重罰。
其實趙敬堯張自忠等也都如此以為。
因為習慣了傳統思維的他們明白,現在的戰斗已經沒有懸念,戰爭其實已經結束,他們認為自己這種近乎要去殺俘的行為是報復性的,是對戰局沒有意義,并會給己方兄弟帶來不必要危險的冒失舉動。
可老而彌堅的丁汝昌并不這么想。
這怎么沒有意義?這很有意義!
很經典的跳幫戰術,很利索的突入行動,很血性的不滿足于敵人的投降,是為憤怒于對方竟然敢在自己的國土上縱橫,報復,本就該報復,這些兔崽子們干的好!
在他的眼中,敵人來了,敵人敗了,敵人降了,于是,他們可以得到寬恕,而不寬恕的敵人的人卻反會受到懲罰…這樣的邏輯簡直是不可理喻的。
那些放聲呼號寬恕的“仁義君子”們又有幾個上過戰場,又有幾個經歷過感受過被侵犯者的切身之痛?他們的行為或是利益的趨勢,更多附庸者不過是為了標榜自己,因為游離事外便可很“高尚的情操”吧。
沒有哪個國家的法律有必須寬恕殺人者,行兇者的條例,何況這最直接最慘烈的戰爭呢。
他在微笑,他身邊的米爾斯將軍欣賞的看著亞細亞軍人們的狂飆突進,看著他們的紅色光點水銀瀉地一樣漸漸向著對方的中樞而去,他對丁汝昌道:“這些海盜就是蝗蟲,他們就像星際時代的游牧民族。”
丁汝昌點點頭:“他們都該被絞死。”
而這時,張自忠已經駕駛著機甲,連破開了三道防護門。在和致遠號結構相差無多的喀秋莎號戰艦內,SA的單兵成員們正在熟練的把握住了自己通過的每個關卡。
SA技師只花費了五分鐘時間就切斷了第二道門和該艦光腦的聯系,并得到了單門控制權。
當他豎起手指時,張自忠立即向著下一道關卡而去,SA全隊浩浩蕩蕩涌入,技師按下按鍵,合金防護關閉的剎那,該區氣壓自動回復,之前被排空的氧氣再次充斥了整個通道之內。
腳步聲也隆隆響起,頭頂上的公共頻道中傳來敵人驚駭的辯解:“我們已經放棄抵抗,我們已經放棄抵抗。”
回答他們的,是張自忠的一聲長嘯,他當即驅使制式甲一槍刺出,破開了第五道關,這就大步踏入了該戰艦核心區。
身后技師繼續破解鎖定緊急防護門,三道防護已經完全被控,至此已經不再擔心對方突然封堵一個區域的兩頭,以真空威脅來要挾全隊和外面的部隊了。
“搞定。”
趙敬堯手一揮:“反抗者,殺!”
“是!”
而在這個戰區的另外一邊,跳幫戰術同樣被執行,許昌星的88空降師正在登陸庫爾斯克號戰列艦,這些士兵們穿著空降師配置的單兵太空作戰服,浩浩蕩蕩的涌入了完全放棄抵抗的敵艦中。
在翻滾著被撞破額頭的約瑟夫鐵青著臉坐在自己的指揮臺上,他的手里提著那邊復古的沙漠之鷹,末路的猙獰在他眼中顯現,最后的時刻來到之際,他沒有再殺跟隨自己的部下們,而是將他們全部趕走。
現在他一個人在那里,他正在向著這次敵人的總指揮,宋缺少將提出要求,他要見那位年輕人。
“可以。”
幾秒鐘后,正在維修外甲的基隆號得到了宋缺的通報,還在為聯邦軍方這種戰前從未有過的強硬而吃驚和狂喜的霍成功很意外,他茫然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上來,雜魚。”張漢承喝斥道,眼中全是笑意。
“去呀。”
吳媚和許約一起推他,她們好像玩上癮了,推完了霍成功她們還相視一笑,可憐隆美爾看的口干舌燥恨不得現在就飛回歐羅巴去,完成超越霍的第一次壯舉先。
海軍官兵們麻木不仁的看著這一幕再次發生。
霍成功覺得很頭疼,作為一個理智的男人他認為這個有些過火了,但目前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在眾人注視下走上了指揮臺,不,他是走回了指揮臺,對著宋缺敬禮:“將軍。”
“對方叫約瑟夫,紅發暴熊,臭名昭著的海盜骨干分子。”宋缺低頭看了看資料:“SU-2軍區抓了他五年,現在他成了你的獵物,恭喜你霍中將。”
“咳。”
霍成功尷尬的看著宋缺,他能明白,長官們之所以和自己這樣玩笑無謂,是因為自己的年少,但這樣包含欣賞喜愛的另類輕視,是任何成熟男人也很尷尬的,所以他狼狽不堪。
可他越狼狽,宋缺笑的越開心:“九十九步,最后一步,你懂我的意思嗎?”
這一句,讓霍成功認真了起來,霍成功立即站直了:“卑職會讓他死不瞑目!”
這一刻他殺氣騰騰,宋缺對著他的眼都有些心驚,宋缺連忙一擺手,示意接通。
畫面上,約瑟夫再次出現了。
他坐在,提著那把醒目的手槍,滿眼桀驁的看著畫面上出現的那個年輕中將,而霍成功一個人站直臺上,負手而立眼神平靜的看著他。
對視幾秒鐘后,約瑟夫沉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霍成功搖頭,擺擺手:“切了。”
“**的到底是誰!”
看他又來這套,知道他會說到做到的約瑟夫急了,他終于一躍而起,手已經按在了切換鍵上的張克停住了,他回頭看霍成功,他看到這一刻霍成功是如此高大,站在那里的少年中將正平靜的看著他的對手,霍成功在說:“我本以為你會詢問我戰術上的問題,這太讓我失望。”
許昌號航母上的宋缺和邱若涵面面相覷,他們本還有些擔心小雜魚會不會在最后失卻些顏面,怎想到這小雜魚輕易就取得了徹底的主動權,兩句話,從氣勢到靈魂。
他這樣問,約瑟夫怎么說下去呢?
果然,下面還是霍成功開了口,霍成功用不屑的口氣道:“你實在太無能了,有如此準確的情報竟然還讓我們…”
“你們只是僥幸,你們若沒有偏離航道難道能逃得出我的手心?”
可這時,霍成功突然大笑起來,他還用手指對著自己的腦袋模擬了一個自殺的行為:“謝謝。”
才再一揮手,張克立即切斷了聯系,看著屏幕一片花白的約瑟夫不由呆若木雞,而宋缺和邱若涵都控制不住的一躍而起了,剛剛的對話就是證據,小雜魚的三句話,竟已為軍方找到了刑訊的批準理由!
他的命令下,88師官兵立即瘋狂的向著約瑟夫所在的指揮室而去,而艙內,站在那里的約瑟夫滿臉頹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