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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我贏了

  在透明的世界中,無數倒映著兩個人身影的鏡子縱橫交錯的雜亂豎立在天空和大地之上。

  角度、大小、樣式統統沒有任何的相同,也找不到任何的布置規律。

  無需的鏡子交織成了一片迷宮,空間和時間也在這個混亂的世界中變得紊亂而無序。

  或者說,這種無序和混亂對于這個神域的主人來說,才是一種最適合自己的秩序吧?

這就是陰謀之主的世界——神域.混沌猜想  而就在這個世界之中,無數鏡子正對的中心,擺放著一張圓形的桌子,桌子上是一片片如同猛獸一般進行廝殺的賭具。

  不論是最大路的撲克和篩子,還是塔羅、牌九、麻將都被雜亂無章的塞在了桌子上。

  它們每一個都像是躁動和饑餓的野獸一樣,向著身旁的同類和敵人發出毫無理由的攻擊,同時承受著別人的攻擊。

  數不清的雜亂尖叫交疊在一起,令人煩躁的同時也陷入了深深地不安之中。

  仿佛看久了之后,就被卷入其中,變成戰場上瘋狂廝殺的猛獸之一。

  飛翔的撲克牌在互相撕咬著,凌亂的紙片從空中飛散,落在梁公正亂糟糟的頭發上。

  許久不見,他的臉色越發的白了,眼圈青黑,像是一個在賭桌上呆了四十八個小時不曾去睡眠的賭徒,手里緊緊的攥著最后一張牌,虛汗從他的臉頰上流下來。

  在他的口中不斷模糊的低聲的嘟噥著什么,像是瘋了一樣…不!他原本就是瘋的,現在如果用更加嚴重的詞匯去形容的話,那就是‘不可救藥的瘋’!

  隔著紙牌和賭具廝殺的戰場,表情愉悅的瘦高個男人將雙手自然的交疊在下巴下面,手肘撐著桌子的邊緣,充滿好奇的看著面前的‘戰場’。

  或者說,他的視線從未在戰場上停留,悠遠的視線洞穿了戰場,始終放在梁公正的身上。

  就在他的面前,也放著自己的最后一張牌。

  這一次的賭局,已經接近尾聲了。

  “這一次的對決格外漫長呢,我的學生。”混亂和陰謀之主發出愉悅的聲音:“多長時間了?”

  梁公正頭也不抬,虛空中有無數狂躁而混亂的聲音交疊在一起,像是猛獸嘶吼,又像是垂死之人的哀鳴,種種不祥的聲響化作沙啞的低吟:“時間已無意義。”

  陰謀之主笑容不改:“那…勝負呢?”

  梁公正的面色越發的白了,他的聲音和虛空中的狂躁聲音交疊在一起,無比詭異:“勝負雖無意義,但是賭局必須進行,結果終將出現。”

  “那么我的學生,迎接結局吧。”皮膚黝黑的陰謀之主輕笑著,將自己最后一張底牌掀開,緩緩地推上戰場。

  紙牌之上是一片空白,在空白之中有狂躁漆黑的混沌風暴將戰場卷入其中,灰色的漩渦在其中靜謐的旋轉,但是卻能夠讓人聽到狂躁的混亂聲響。

  無窮和狂躁交織出的戰場,開始毀滅了。

  梁公正的視線怔怔的看著自己老師最后的一張牌,視線仿佛穿透了灰色的漩渦中心,看到了無窮空間之外的景象。

  在超越時空的宇宙彼方,有什么不可名狀的東西置身于無盡的混沌中心宮殿之內,只是遵循本能的瘋狂地敲打著無形的巨鼓,吹著只會發出令人作嘔的、單調的音色的長笛,身邊伴隨著同樣愚蠢盲目的其他神祇們瘋狂的嚎叫,不斷的發出褻瀆、不凈的言詞耳語…恍若炸響驟然從耳邊響起,梁公正的手指顫抖了一下,眼神呆滯,面色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的從鼻梁上滴落,一點一點的浸透了他手中被捏成皺巴巴的紙牌。

  輸了…那一瞬間,他已經了然。

  帶著愉悅的笑容,稱號為‘匍匐混沌’的神祗俯瞰著曾經帶給自己無數驚喜的弟子,不發一語,任由這種窒息一般的氣氛將對方壓的喘不過氣來。

  “還沒有結束。”梁公正背后傳來無數人的齊聲怒吼:“最后的牌還沒有投出,就還沒有結束!”

  無數由他癲狂意志化成的精神力交織成這種狂躁的聲音,瘋狂的咆哮著。

  世界被分割成兩部分,一部分是梁公正的狂躁咆哮,另一部分是混亂之主的永眠死寂。

  隔著喧囂和寂靜,愉悅的神祗在等待結果。

  而就在這種沸騰和靜止交織出的癲狂世界中,梁公正的喉嚨里發出聲音。

  “閉嘴,很煩。”

  他僵硬的扭轉著自己的脖頸,空洞的眼神卻凝視著那個龐大的混沌空洞,任由自己老師的最后一張牌將自己的精神再次逼入絕境。

  碎散的視線頂著‘最惡之神’的瘋狂身影,緩緩凝聚在一起,如同凌厲如刀鋒。

  而就在他的背后,無數人齊聲狂躁咆哮的聲音卻戛然而止,像是被捏住了脖子。

  此刻有不可見的什么東西從梁公正那已經超過上萬之數的瘋狂靈魂中升華而出。

  現在,占據著梁公正軀殼的,乃是他從自身的狂躁和混亂靈魂中蛻變出的無名之物。

  就像是無中生有一樣,從梁公正的無窮癲狂中涌現出冷酷到極點的精密理智。

  在梁公正可以去用‘漆黑’去形容的無數瘋狂中,有一點純白的種子萌發了。

  他的身體依舊保持著靜止,可是每時每刻都有無窮的狂躁情緒、癲狂破碎之靈被看不見的手掌從軀殼中抽出。

  漆黑的狂躁洪流在龐大的神域中流淌著,而作為‘源頭’的梁公正,他的氣息卻越發的純正而龐大。

  直到最后,無窮惡意化作無窮的漆黑猛獸在他的身后匍匐,而‘梁公正’也終于‘睜開了眼睛’。

  恍若極惡之地萌芽綻放的‘純白之蓮’,他是無數漆黑癲狂中的純白。

  此刻的梁公正渾身冷汗和惡臭,癱軟在椅子之上,可是眼神中的光卻越發的明亮像是沉睡了千萬年后終于蘇醒,他無所畏懼的掀開了自己最后的牌,面對著牌桌之上的漆黑混沌和愉悅的神祗,發出宣告:

  “我贏了。”

  紙牌的正面是一無所有的空白,而正是這一種一無所有的空白從紙牌的拘束中掙脫而出,向著四周蔓延,吞沒了無數廝殺的紙牌,吞沒了漆黑的漩渦…在將賭桌吞沒之后,空白猛然拓展,無窮的鏡子落入其中,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神域.混沌猜想也被徹底的吞沒,到最后整個世界中僅存的兩個人也陷入腳下的純白中。

  自始至終,梁公正都沒有絲毫的動作,凌厲而冰冷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老師,表情愉悅的神祗不發一言,以絲毫未改的愉悅表情回應著自己的學生。

  最后,雙方都被一望無際的純白所徹底吞噬。

  仿佛過了無數時光,在寂靜的房間中,沉睡的梁公正猛然驚醒,睜開懵懂的眼睛。

  就在桌子的后面,等待許久的神祗玩弄著一把小巧的銀色鑰匙,頭也不抬的說道:“你睡了很長時間吶。”

  梁公正有些迷茫的摸著自己有些發冷的額頭,猛然看向桌子背后的神祗:“我記得…是我贏了。”

  “對,你贏了。”陰謀之主抬起頭,表情愉悅:“一萬六千次失敗后迎來了勝利。”

  “一萬六千次?”梁公正有些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發出了疲倦的嘆息:“真是漫長的一夢啊…”

  “現在呢?”桌子后面的神祗問:“有什么想要說的么?”

  “我覺得,像你這么老的人了,是要說話算話的。”梁公正用失去焦距的瞳孔看向自己的老師:“你都這么老了,如果還說話不算數的話,會被人罵‘老不要臉’的。”

  “果然,最起碼的尊敬都沒有呢。”混亂之主沒有絲毫的怒意,依舊帶著愉悅的笑容:“雖然我的名聲不大好,但是最起碼的誠信還是有一點的。”

  他攤開手,低聲說道:“你贏了,所以你自由了。”

  有些晃蕩的梁公正扶著椅子站起來,從空間里掏出一塊全知戰團的徽記扔在他的桌子上:“這個,你就自己留著吧,永別了。”

  “不考慮了?我可以直接讓你做副團長啊。”已經升職為全知戰團執掌者的神祗說道。

  “免了,省的跟原來團長那個傻逼一樣被你陰死都不知道。”梁公正隨意吐了口痰在昂貴的地毯上:“最后,祝你早死早超生。”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會放鞭炮的。”他思考了半天之后扭頭問道:“葬禮的哀樂都想好了,就用‘今天是個好曰子’,怎么樣?”

  心情正當愉悅的神祗不以為意的聳肩:“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話,隨你。”

  “這個東西送你,就當做最后的禮物了。”

  說著,他隨手將手里的銀色鑰匙拋給梁公正。

  梁公正好奇的端詳著手中的鑰匙,在銀色的鑰匙上帶有藤蔓狀花紋,帶著神秘的氣息,令人恐懼。

  梁公正張開一口小白牙在銀鑰匙上用力的咬了一口,但是卻發現居然沒有牙印。

  這個東西…居然不是純銀的!

  果然…那個笑起來傻兮兮的家伙不是好東西,臨走了不發工錢還要用假冒的首飾坑老子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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