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呂智自然不可能放棄已經煉化大半的素盞明尊,而跑到古野城去跟白朔打。
所以,他注定只能干瞪眼去嚇人,而心存死志的素盞明尊已經將他大部分的力量都拖在古野城之中了。
牛鬼已死,百目鬼個人的武力也不可能對于局勢有多大的影響,妲己也被奧托莉亞殺掉了,孫猴子聽調不聽宣,現在還不知道在哪里迷路著呢。
平清盛每曰只是把自己關在小黑屋里誦經,而武力之上最好用的傀儡呂布卻已經被白朔拔除心魔,在地獄青年白朔的引導之下死過一次后,現在已經變成鬼神,正如魚得水的在修羅道中和百萬怪物的殺戮意志互相廝殺。
所以,偌大的魔王軍,居然沒有人手去暫時煞一煞白朔的威風。
司馬懿的攻城軍團在白朔的強勢防守外加城中將領的反攻之下,每天也只能派好幾萬魔王軍在城外做早艸,然后收兵回營,憋屈到想要學周瑜去吐血。
白朔當然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將整個古野城都守在結界里,胎藏界曼陀羅的變化之處雖然遠勝金剛界曼陀羅,但是卻沒有金剛界曼陀羅能夠請動四面八方無數神佛真靈入駐。
順應天時節氣,變換神靈方位,甚至能夠將結界持續大半年。
當然,這個扭曲時空究竟有多少自然之靈和神佛能請得動不說,白朔對于供奉諸神的金剛界曼陀羅實在是沒有研究。
所以,三個小時已經是他的極限了。當然,最美妙的一點在于,這三個小時是可以拆開來算的。
好幾萬大軍當然不可能跟排隊買票一樣在城外等上好幾個小時之后再進城參觀,況且,白朔不說出去,誰知道?
所以白朔每天只要在天守閣上和織田信長聊聊天,喝喝酒,順便和陳靜默她們聯絡一下就好了。
這種古怪無比的攻守局勢,就這么持續了下來。
對于白朔來說,也頗為無奈,撤退的話,他倒是能領著這幾十號武將從魔王軍的包圍里沖出去,但是問題是城里的百姓怎么辦?
十幾萬人的姓命,見死不救?白朔摸了摸還剩下一點的良心,很慶幸的發現自己做不到。
所以,只能慢慢等,等司馬懿撤兵,或者等冀州城的討伐軍實力拓展和提升到一定程度之后,和城外的魔王軍浩浩蕩蕩的來上一場,殺個你死我活才行。
“所以說,你告訴他們放心種田攀科技樹,什么鐵炮、鐵銃、諸葛弩的科技都點滿了再來也不遲。”
白朔坐在電腦前面,對著屏幕上的陳靜默說道:“這里有我,不需要擔心。”
“哎,這里的情況也還算好啦。”屏幕上的陳靜默揉了揉有些黑的眼圈:“幸虧這一次任務的時間并沒有規定呢,否則就要頭疼了。”
“雖然沒有規定時間,但是不能松懈啊、”白朔說道:“主神可沒那么好心讓我們慢慢種田,肯定有什么隱藏的時間限制,否則遠呂智不可能一直呆在他的老巢里不動彈。”
“知道了,知道了。”屏幕前面的陳靜默打了個哈欠,舉起手伸懶腰,暴露出前胸的美好曲線,然后懶洋洋的趴在電腦前面問:“為什么總覺得你在古野城喝喝酒、聊個天,每天輕輕松松的呢?我這里一大堆事情好煩的…”
白朔有些尷尬的扭過頭看著背后正在演奏的樂工和舞動的歌姬,一個醉眼惺忪的大叔五音不全的唱‘人間五十年’,唱到自己喜歡的地方就不顧節拍的哈哈笑,喝到醉之后就趴地板上睡著。
一丁點第六天魔王的風范都看不出來啊…陳靜默的視線越過白朔的肩頭,有些驚訝的皺了皺眉頭::“別告訴我這個大叔就是織田信長。”
“很不幸,是的。”白朔調轉了攝像頭,不再去看那里,而是低頭問道:“最近冀州城的情況怎么樣?”
“還行啦,大家每天種田練兵,很多災民聽說冀州城沒有蛇人災禍都遷過來了,人口什么的確實不少,而且還準備擴軍。”陳靜默翻著自己的文檔回答:“附近的幾座城都已經打下來了,救了不少變成奴隸的災民回來,軍隊也差不多恢復了一點元氣。”
“而且最讓人吃驚的還是張角大叔啊。”陳靜默一臉驚嘆的說道:“宗教這種東西在這種情況下擴散的速度簡直令人吃驚啊,現在災民里十個里面差不多有三個都是太平道的信徒呢…”
“張角最近精神好得厲害,每天到處傳教,收攏了不少的災民,黃巾軍的實力也提升的很快,。”
“不奇怪啊,畢竟精神寄托這種東西,人人都需要。”白朔聽完之后心情很不錯,畢竟張角努力了這么多年,能夠再次崛起,確實不容易。
看著白朔的表情,陳靜默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趴在桌子上她忽然笑起來:“你也需要?”
白朔看著陳靜默的臉,伸出手去摸了摸電腦的屏幕,笑著點頭“是啊,我也需要,我的靜默大人。”
陳靜默別過頭悄悄的笑著,滿是甜蜜和得意,像是一只偷吃了雞的狐貍。
白朔只能看到她的肩膀抖動,卻看不到攝像頭之外正在沉默休整兵器的奧托莉亞。
“怎么了?這么開心?”白朔好奇的問。
“不,沒什么。”陳靜默扭過頭,若無其事的說道,但很開心的樣子所有人都能看的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陳靜默為了掩飾自己的竊喜,話鋒一轉,兩只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白朔:“我聽說那位女媧大人現在和你的關系不一般的來著…”
迎著陳靜默仿佛要將自己所有掩飾都戳穿的眼神,白朔只能無奈的苦笑:“我真心對這位女媧大人沒半點心思的來著。而且就算是有心思,我也沒那手段啊。”
陳靜默的眼睛瞇起來,像是狡黠的小狐貍,白朔甚至能夠看到無形的大尾巴在她的身后晃呀晃著:“真的?”
白朔雙手合十,露出了罕見的高僧氣度,長嘆到:“真的。”
“那就好。”陳靜默滿意的點頭,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說道:“張飛這兩天老是三天兩頭的往這里跑,想要問他女兒的情況,有時間傳點照片回來吧。”
“唔,偷拍啊,這個有難度。”白朔捏著下頜假摸假樣的思考著。
“沒讓你偷拍,是光明正大的拍!”陳靜默白了他一眼:“越來越像是咸濕大叔了。”
“是是…”
…當通話終于完結的時候,白朔的身后才傳來織田信長醉醺醺的聲音:“真是不錯的好女人啊。”
白朔扭頭笑了笑:“是啊,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那種。”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她,我就想起阿市啦。”織田信長搖晃著酒瓶,低聲的念誦著:“阿市…”
阿市,織田市,號稱戰國第一美人的少女,也是織田信長的妹妹。可惜已經在蛇魔挑起的戰亂中失去聯系了。
白朔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只能沉默,看著喝醉的織田信長又開始唱那一首好像怎么唱都會跑調的《敦盛》。
…“黃、天、盛、世。”
胡須紊亂而長的蒼老男人穿著黃色的道袍,面容丑陋,可是眼神中帶著無限的耐心,手中抓著一根樹枝,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了這四個大字,然后看向圍攏在身旁的那些災民,重新念了一遍:“黃、天、盛、世。”
他毫不講究形象的坐在地上,聲音平緩而誠摯的說道:“這是今天我到這里想要告訴你們的事情。”
“我來這,不為了征稅,也并不會強迫你們加入軍隊。”張角聲音有些沙啞,他抬起頭看向那些眼神麻木而懵懂的災民:“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們,世界上還有這么一個荒誕而美好的理想。”
“天下大治、人人安居樂業,稅賦輕薄,沒有徭役…每個人都有飯吃,有衣服穿,就算是不去做別人的狗,不去彎下脊梁也能夠活下去,生存下去。”
張角不厭其煩的闡述著自己的理想,去描繪心目中的黃天盛世,哪怕觀眾的眼神中充滿了麻木,尋找不到任何的希望,他也沒有絲毫的氣餒。
“那些野心家所污染的蒼天已經失去了存在的道理和依仗,開始腐朽發臭;而我所期待的那個國度,是純凈的不被任何人的野心和暴戾所污染的新世界…”
“這是一個值得去夢想和實現的世界,有很多人相信我,追隨我,為了實現這個理想死去。”張角的聲音有些顫抖和斷續:“可是還有更多人活著,我來這里只是想問,你們愿意相信這個夢想的存在么?”
寂靜之中沒有人回答的他的問題,有一個小孩子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是卻被腿上包扎著繃帶的瘸腿男人拉住,向著小孩子謹慎的搖頭。
張角沙啞的笑了笑,從地上站了起來,溫和的說道:“我明天還會再來的。”
四個難民的營地已經走過,還有七個難民的營地還未曾拜訪,自己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第二天,他依舊盯著正午的熾熱的陽光來到這里,敘述他自己的理想,為這里的災民祈福,傳播太平道的教義。
第三天,終于有一個瘸著腿的男人在孩子攙扶之下過來和他講話,兩個人聊的時間并不漫長,最后張角在黃昏中一個人離開了那個地方。
第四天,當張角離開那個營地的時候,一個瘸著腿的中年男人跟隨在他的后面,而他的兒子走在前面為張角牽馬。
第五天,第六天,越來越多的人追隨的在他的身后,用粗陋工序染過的黃巾戴在自己的身上,眼神不再麻木。
哪怕是在這個仿佛即將覆滅的世界中,也有人愿意去相信希望和理想的美好,他們愿意相信張角所描繪的新世界,追隨在他的身后。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