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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寧的船隊不分晝夜地運了數次,終于將南遷車隊里的家眷們運送到了漢水南岸。
第二日大清早,鄒丹和公孫軍也被送過城了,最后只剩下武安國和北海軍,正當武安國松了一口氣,準備帶著北海軍到碼頭邊上去等船來接她時,北方的地平線上又到一只軍隊…
這只軍隊的統領是紀靈,當初袁術敗亡之后,紀靈逃得了性命,后來她找了個山村,抓了幾個長得帥氣的男人去給董卓當投名狀,加入了董卓軍。
這一次南征,她率領兩萬袁術軍的降卒跟隨在張遼和張繡的先鋒軍后面,作為接應。她帶領的都是步兵,行程緩慢,而且還攜帶著各種攻城器械,但是因為從舞陰縣到博望坡,一路都是山區,地形也險要,容易中敵軍的埋伏。
所以前面的張遼、張繡走得也不快,居然讓紀靈這只步兵部隊追到了只有一天之遙的屁股后面。
紀靈看著前面安安靜靜的樊城,不由得好奇起來:張遼、張繡的部隊呢?
一個傳令兵向紀靈報告道:“紀將軍,張遼將軍的部隊向西去了,說是發現敵人。張繡將軍的部隊向東去了,也說發現敵人…所以樊城無人攻打。”
紀靈微微一驚,東西都發現敵人?扯蛋吧!還有什么敵人比眼前這個樊城更像敵人的樣子?
紀靈很快就發現樊城城頭的守將武安國,看到了她單手提錘守著城墻的樣子。
“切,原來是因為敵將是個獨臂人,再加上敵軍里全是家眷,所以張遼和張繡不想出手。”紀靈嘴里碎碎念道:“無聊,該說她們是高風亮節呢?還是該說她們傻呢?放著大功一件不出手,只會讓敵人得意罷了。”
“攻城!”紀靈大手一揮,身后的兩萬大軍立即向著樊城沖去。
這只軍隊本來就攜帶著許多攻城器械,有沖車、井闌,還有大量的云梯,弓箭手也非常之多。大軍向著樊城的城頭下面一壓,滿天箭矢就如飛蝗一般向著城頭上灑去。
武安國心中暗叫不妙,但是甘寧的船隊還在運送鄒丹和公孫軍,來不及趕回,此時必須死守。至少要堅持兩個半時辰,她咬了咬牙,大聲叫道:“死守城池,讓敵人看看咱們北海軍的意志!”
石塊和滾木立即從城頭上傾泄而下,北海軍士兵手上雖然沒有充足的守城裝備,但折了一些民居之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手段。
沖在最前面的一排董卓軍士兵立即被滾木擂石打成了肉醬…
但是云梯很快就被架在了城墻上面,僅僅兩丈高的城墻幾乎沒有什么很好的防御能力。無數羽箭向著城頭上傾撒,逼得北海軍的士兵們腦袋都不敢抬起來。
武安國大怒道:“別軟蛋,被箭射一下又不會死!咱們北海軍不出軟蛋子。”
士兵們聽了武安國的話,咬了咬牙,從城墻上強行伸出頭去,將石塊不停地砸下。
由于城下的弓箭來得太密集,有幾十名士兵剛剛探頭就掛了彩,被弓箭射中了肩頭和手臂,甚至胸口,鮮血濺出,好不慘烈。
一名倒霉的士兵正好被弓箭射中了眼睛,他雙手捧著眼睛摔倒在地,不停地慘叫。這一下激發了他旁邊幾個士兵的兇性,他們合力將一塊重達五百斤的巨石推下了城墻,一下子砸倒了五六名董卓軍的士兵。
董卓軍的士兵冒著石頭爬上云梯,向城頭上猛攻,十幾名北海軍的士兵一起發力,將一架云梯推倒反倒了下去,云梯上爬著的兩個董卓軍士兵在半空中做著手舞足蹈的怪物作,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
可惜區區兩丈高度,根本摔不死人,這兩個士兵很快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扛起云梯再次加入了攻城部隊。
武安國看到了這一幕,忍不住嘆了口氣,敵軍數倍于已,城池又不堪防守,被攻陷只是時間問題…自己只能力保著樊城晚一點陷落了。
“井闌來了!”一名北海士兵大叫道:“弓箭手!”
只見前方的城門附近,一個高達五丈的井闌正向著樊城緩緩行來,樊城的城墻才兩丈高,這個五丈高的井闌比城墻還高了兩倍有余,井闌上面站著二十幾名弓箭手,他們對著城頭上傾灑下一片箭雨,射得城頭上的北海軍士兵狼狽不已。
借著井闌的掩護,一大堆云梯搭在城門附近的城墻上,董卓軍的士兵爭先恐后地向著云梯上攀爬。
武安國揮起大錘,幫著士兵們擋箭,大吼道:“火箭,把這個井闌干掉,不然城門保不住了。”
箭手紛紛苦笑,咱們哪里有火箭?守城物資太不足了…誰也沒想到會在這里打一場守城戰。
武安國咬了咬牙,沖到井闌下面,揮起銅錘,將四五具云梯砸得稀巴爛,武安國趁著井闌上的弓手休息的一瞬間,單手抓起一塊巨石猛地一擲,將那具井闌的支撐腳砸壞了一根。井闌的平衡性被破壞了,隨后木梁的承重出現了偏移,整個井闌發出咔嚓的木材碎裂之聲,轟然倒了下來…
董卓軍的攻勢又告挫敗!
“咦?這個獨臂人還有兩把刷子嘛。”城下的紀靈好奇地向左右問道:“誰知道那家伙是誰?”
一個消息靈通的隨軍參謀上前道:“那家伙是北海武安國,曾在虎牢關大戰呂布,十合戰敗,被呂布削去一只右腕,所以現在只能左手使錘…”
紀靈哼哼一聲冷笑,拿出了自己的三尖兩刃刀,大聲道:“那讓我去會一會她,殺了這家伙功勞應該不小,嘿嘿嘿。”
紀靈身上藍光亮起,深藍色的“刀將”二字在頭頂上耀武揚威,她也加入到了攻城的部隊之中…
就在這關鍵的時候,樊城碼頭的方向突然傳來幾千人的齊聲大喊:“武將軍,咱們的船隊來了,趕快上船…咱們接你過去。”
原來是甘寧的船隊終于送完了公孫軍,又趕回來運送北海軍了。
武安國大喜道:“兄弟們,快撤…我給你們殿后。”
北海軍士兵舍了墻頭,撒開腳丫向頭碼頭狂奔。
幾個受了傷的北海士兵跑不快,武安國向著他們身邊的戰友大聲喝道:“帶上自己受傷的戰友,誰舍棄了戰友逃生,我他媽的就一錘砸死他…”
“諾!”士兵們咬了咬牙,架起旁邊受傷的戰友,一步一頓地向著碼頭跑去…
只要能上船,一旦上了船,沒有戰船的董卓軍就只能望江興嘆…
北海軍剛剛舍棄了城墻,云梯失去了壓制,無數董卓軍的士兵就爬上了城頭來,他們很快就看到不遠處正在向著碼頭狂奔撤退的北海軍。
“追啊!敵軍想要撤退到船上去,攔住他們。”翻上了城墻的董卓軍士兵一邊叫嚷著,一邊揮舞著兵器追來。
殿后的武安國揮起大錘,連連砸翻了十幾個追得最快的敵兵,董卓軍被她氣勢所奪,居然一時不敢前進。
然而紀靈終于到了…挾著藍光的三興兩刃刀爭狠地劈向武安國。刀錘交擊,火星四濺,紀靈被武安國這一錘震得手臂發麻,連退了三步才拿樁站穩。
“咦?獨臂也有這么大的力氣。”紀靈大笑道:“可惜獨臂又能擋得住我幾招呢?”
紀靈不再和武安國硬碰,而是改為靈活的刀法,專門攻向武安國的右身。武安國斷的是右手,所以用的是左手使錘,這就導致她很難防守到右邊的身子。
紀靈看準了武安國這個缺點,連攻數刀,將武安國逼得連連后退。
“還等什么?我纏住了敵將,你們還不去追殺敵兵?”紀靈大聲喝罵,身邊的士兵這才恍然大悟,又撒腿向著碼頭沖去。
武安國見紀靈卑鄙地攻擊自己斷手的右邊身子,忍不住怒罵道:“卑鄙小人,連這種優勢也要利用,簡直是戰士的恥辱。”
紀靈哈哈笑道:“不懂得利用優勢的人是傻瓜,我可不像張遼、張繡兩人那么傻,像她們那樣的人,總有一天載在義理兩個字上。”
“沒有認理的人,還未見得能撐到‘總有一天’去,說不定轉眼就要身首異處。”武安國一邊大罵,一邊揮開銅錘,猛砸紀靈。
可惜她只有一只手,許多精妙的招式都無法做到,紀靈一把長刀很快就壓住了武安國的招式,連續幾刀劃傷了武安國的肩頭和后背。
武安國回頭看了一眼碼頭,只見北海士兵們只有一半登上了錦帆軍帶來的貨船和商船,但是貨船的運力有限,還有一半士兵已經不可能上船了。
“沒登上船的兄弟們,武安國今天與你們一起拼死戰斗,讓敵人看看北海戰士最后的榮光!”武安國一聲大吼,剩余的一半北海士兵頓時齊聲吶喊,聲勢震天。
武安國一錘砸向紀靈,卻被紀靈輕巧地閃過,隨后紀靈的三尖兩刃刀飛快地捅在了武安國的胸口上…
武安國丟開了銅錘,用最后的力氣一把抓住了紀靈的刀柄,鮮血順著刀柄汩汩而流…
當她倒下去的時候,只見看到錦帆軍的船隊正在緩緩離岸,兩萬董卓軍向著碼頭邊上殘余的幾千北海軍撲了過去,北海軍士兵無一人投降,刀光劍影,紛飛如夢…
北海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