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渤海城外,趙云騎在戰馬上,昂首眺望前方的城池,而此刻渤海城的城墻,早已經是千瘡百孔,城墻處處龜裂,不少地方都被鮮血給染紅了,看著眼前的渤海城,趙云不由得冷冷一笑,哼道:“今日,我定要拿下這渤海城!”
“放心吧!子龍!”這時,從趙云身邊走來了一將,卻是西秦上將魏延,平常都是一臉陰沉的他,此刻也是滿臉笑意,手中的雙極刀在身前轉了個圈,對趙云說道:“這渤海城我們已經攻打了整整十三天了,現在城內的守軍已經所剩無幾,城墻也支撐不住了,只需投石車一輪攻擊,必然能夠將城墻給擊潰,到時候就讓勵鈍重騎沖擊一番,就可將這渤海城給拿下!”
聽得魏延這么一說,趙云卻是撇了撇嘴,說道:“文長,你倒是打得好算計,憑什么這最后攻取渤海城的功勞要讓給你的勵鈍重騎,應該是讓冒刃輕騎上去才是!”
“哎呀呀!”魏延也是少有地露出了詼諧的笑意,說道:“大家同為主公效力,又何必分你我呢?無論是勵鈍重騎,還是冒刃輕騎,誰拿下渤海城都是一樣嘛,再說了,這城里面的守將也不弱,夏侯淵、張頜和文丑三人哪一個都是曹操帳下的虎將,就算是攻破了城墻,他們也不會束手就擒,相比之下,還是勵鈍重騎來得穩妥嘛!”
“不對,不對!”趙云倒是跟魏延卯上了,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說道:“如果夏侯淵等人還要做垂死掙扎,那就更應該讓冒刃輕騎上了,冒刃輕騎的機動性強,若是碰上夏侯淵的反擊,大可避其鋒芒,慢慢將敵人給磨死,這才是更加穩妥才是!”
就這樣,趙云和魏延兩人都是西秦上將,可卻是為了誰爭奪這奪取渤海城的首功,竟然像個小孩子般爭執起來,冒刃輕騎從創建之初就是由趙云率領的,可以說是趙云手下的兵,而勵鈍重騎也是在魏延手底下一點一滴成長起來的,魏延對勵鈍重騎的愛護也是半點不少。
看著兩人這般爭執,倒是苦了在兩人身后的眾將,當年跟隨趙云一塊來幽州的戰將龐德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身邊的宋憲說道:“老宋,你且帶著冒刃輕騎做好準備吧!看樣子,兩位將軍一時半會是完不了的!”
宋憲和魏續兩人都是負責協助趙云統領冒刃輕騎的,而龐德則是主要管理勵鈍重騎,龐德倒是看得明白,如果真的攻破了城墻,最適合的還是冒刃輕騎,畢竟城墻雖然倒了,但那些殘留的墻體還在,根本就不適合勵鈍重騎發動沖擊,至于魏延的堅持,說白了,也只是兩人相互看玩笑罷了,沒必要為了這等無聊的事情貽誤戰機。
宋憲和魏續兩人也都是相視一笑,同時點了點頭,便是轉頭去做準備了,隨即龐德又是扭過頭對守在身后的蒙家兄弟說道:“你二人也是準備一下吧!讓幽州軍的將士們都列陣,隨時準備應對任何意外情況!”
蒙應、蒙諾兩兄弟都是幽州本土的戰將,自從當年投降到西秦之后,一直以來都很得趙云的信任,被委以重任,管理幽州本土招募的幽州軍。雖然現在形勢一片大好,但龐德卻沒有被沖昏頭腦,而是讓幽州軍也做好準備,在沒有真正獲得勝利之前,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一點,久經沙場的龐德早就明白了。
而旁邊正在爭執的趙云和魏延這還沒有吵完,趙云的眼睛一亮,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旁邊的軍陣笑道:“文長,用不著爭了,你看看,你手下的人多自覺啊!”
魏延一愣,扭過頭望了過去,頓時臉色就黑了,立馬就喊道:“老龐,你這是怎么回事!”
龐德苦笑了一下,縱馬上前,對趙云和魏延說道:“趙將軍,魏將軍,都別鬧了,還是趕快下令攻城吧!早點拿下渤海城,我們接下來還要攻打整個冀州呢?”
“哈哈哈哈!”趙云一邊笑著一邊點頭,說道:“對對對,令明說得在理,說得在理,文長,我們就別爭了,有什么意思呢?就這么辦吧!”反正現在已經定下是冒刃輕騎去做最后一擊,趙云自然是用不著再爭了,大笑著對著身后的傳令官做了個手勢,那傳令官可是等了半天了,見到趙云的手勢這才舒了口氣,立馬便是吹響了胸前的號角,反觀魏延則是氣呼呼地瞪了一眼龐德,也不再說話了。
隨著號角聲的響起,一輛輛投石車從西秦軍軍陣后面推了出來,在士兵的操控下,開始填裝石塊,而看到這些投石車的出現,在遠處渤海城的城頭上,本來就有些慌亂的守軍將士這下是更加害怕了,有不少人甚至丟下兵器就往城內跑。
“媽的,都給老子站好了!”在城頭中央,曹魏戰將文丑一邊嘴里喝罵著,一邊挺起長槍接連點殺了幾名想要逃走的士兵,一身滿是血漬地怒吼:“誰敢逃走,老子先宰了他!”
文丑的恐嚇總算是暫時止住了城頭上守軍士兵的慌亂,不過這也只是表面上而已,實際上將士們心里早就沒有了戰斗下去的信心,這些天來,那從天而降的巨石不僅快要將城墻給擊潰,更是將將士們的信心和斗志都給擊潰了,在不遠處的守軍主將夏侯淵和張頜都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臉色也是越發的難看。
“夏侯將軍!”因為之前的幽州之戰,張頜重傷未愈,如今也是勉強出戰,臉色那是一片慘白,哪里還有半點當年河北四庭柱之一的氣勢,不過張頜臉上的神情卻是十分堅定,對夏侯淵說道:“就讓我帶著大戟士上前沖殺一番吧!至少可以拖延片刻!”
“不行!”夏侯淵立馬就是搖頭否決了張頜的提議,說道:“大戟士是最后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讓他們出城作戰,況且大戟士的強悍之處是對付步兵的沖擊,而城外的西秦軍大多都是騎兵,特別是冒刃輕騎和勵鈍重騎,都是正好克制大戟士的兵種,用大戟士去與敵人作戰,沒有半點勝算!”
“可,可我們也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啊!”張頜也是急了,傻子都看得出,城外的西秦軍那是準備用投石車將渤海城的城墻給徹底擊垮,如今城內的守軍加上大戟士、白馬義從,也只剩下不到兩萬人了,而城外卻是有足足八萬人馬,要是沒有了城墻的掩護,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敵人的攻擊,那渤海城就守不住了。
夏侯淵依然是一臉陰沉,顯然也是在猶豫,不過猶豫了片刻之后,夏侯淵還是沉聲喝道:“不,我們就這么死守,不能出城迎戰,就算是城墻被擊垮了,也會形成一道矮墻,敵人的騎兵還是沒辦法發揮出優勢,放心,我們還能堅持得住,好了,儁乂,你去準備安排大戟士在城門口應戰吧!”
張頜默然無語了,他知道夏侯淵做出這個決定并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太過固執,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后的結果,但張頜對于夏侯淵的這個判斷卻是無法認同,就算是沒有了騎兵的攻擊,在城外還有那么多的幽州軍,一樣可以對城內的守軍形成威脅,但夏侯淵畢竟是主將,既然夏侯淵已經下定了決心,張頜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是聽從夏侯淵的命令,滿臉憂色地下了城頭。
看著張頜下了城頭之后,夏侯淵臉色沒有任何的好轉,扭頭看了一眼城外,心已經是沉到了谷底,隨即又是轉頭望向了南邊東郡方向,暗暗說道:“主公,夏侯淵無能,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正在夏侯淵默默自語的時候,就聽得城外突然響起了破空聲,只見那十多輛投石車同時發出響聲,無數的巨石被彈上了天空,帶著一道道弧線,朝著這邊飛了過來,夏侯淵頓時就是繃緊了臉,沉聲喝道:“準備應戰!”
其實夏侯淵這句話根本就是多余的,那么多的巨石飛過來,城頭上的將士們怎么可能會看不見,用不著夏侯淵和文丑的提醒,將士們也是開始在城頭上四散而逃,躲閃那些從天而降的巨石,這十多天來,每一天的攻擊都是從這些巨石開始,將士們早就知道,對付這樣的巨石,根本就不可能擋得住,只有躲開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咚,咚,咚!”十多聲巨響響起,巨石重重地砸在了城頭上。雖然將士們極力想要躲避,但還是有數十名將士被飛濺起來的碎石給砸中,甚至還有幾人被巨石砸了個正著,直接被砸成了肉泥,而巨石落在城墻上,更是轟得整個城墻都是接連顫動,將士們甚至感覺自己腳下不穩,這城墻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塌。
夏侯淵也有些站不住腳,可卻是沒有任何應對之法,只能是滿臉鐵青地看著城外,投石車的攻擊范圍遠遠在城頭上弓箭手的攻擊范圍之外,夏侯淵又不敢出城作戰,這樣被動挨打卻不能還手的感覺,夏侯淵怎么能好過,這十多天來,每天的戰斗都是如此,被投石車這么一頓狂轟濫炸,早就將將士們的士氣給打沒了,接下來的戰斗自然是處于劣勢,甚至這些天來夏侯淵還能守住渤海城,都只能說是一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