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剛剛亮。攻擊就又開始了。像昨夭,樣。拉開戰斗序備以日是猛烈的炮擊,炮彈帶著嘯叫從天空落向陣地,劇烈的爆炸使整個戰場都起來,這種由英國制造的六十磅重型榴彈炮所發射的炮彈威力極強,炮彈落到地面之后,轟然炸響,將地面的泥土與石頭拋上數十公尺甚至是上百公尺的空中,然后再落回地面,如同下雨一般,即使地面的士兵沒有被炮彈直接殺傷,這些從空中落下的石頭與土塊也可能對士兵造成間接殺傷。
僅僅蜷縮在戰壕里并不安全。士兵們不得不尋找一切可以提供掩護的掩蔽物以抵擋那些從天而降的石頭雨,門板、木頭、房梁、長凳,幾乎所有能夠蓋在戰壕上頭的東西都被架了上去,然后又在上頭覆蓋上一層厚厚的泥土,這就是簡單的防炮掩體,躲在這里,可以將炮火造成的人員傷亡降到最低程度。
蹲在防炮掩體的出入口處,蔣朗武上校認真的研究著手里的一幅軍用地圖,拿比例尺在地圖上比來劃去。
這時,一名少校軍官匆匆奔進掩體,將一張紙條奐給了蔣瑚武。
蔣朗武看了眼紙條的內容,這是“大田部隊”最高指揮官趙七手寫的命令,他希望蔣朗武打電話去野戰機場,催促轟炸機部隊盡快出擊,對日本的那幾處重炮陣地進行轟炸。
“趙司令現在哪里?”
蔣硼武抬起頭,詢問那名少校軍官。
“轟!”
一顆重炮炮彈就在這座防炮掩體附近爆炸,大地為之一抖,那名少校軍官急忙蹲了下來,拍去肩膀上的泥土,沖著蔣翎武大聲喊了幾句。
“趙司令現在在陣地南邊,那里也遭到日軍炮擊,而且炮擊比這邊更猛烈!”
“你告訴趙尋令,務必穩定軍心!我馬上去一趟機場,督促轟炸機盡快起飛作戰!”
蔣瑚武也大聲的喊了起來,現在炮擊如此猛烈,他也是平生第一次領教,以前在國內打仗的時候,敵軍炮火都處于絕對劣勢,但是現在,日本炮火之猛烈,遠超眾人戰前估計,在這種猛烈的炮擊之下,軍心與士氣都會受到影響,蔣鑰武的提醒也不是沒有道理。
少校軍官點了點頭,然后沖出掩體,在交通壕里貓著腰向南邊的陣地奔了過去。
蔣瑚武收起了地圖和命令,帶上兩名士兵,也沖出了掩體,奔向最近的一處指揮所,但是野戰電話根本搖不通機場那邊,日本的炮擊確實非常兇狠,許多陣地的電話線都被炮火摧毀了,完全修復需要時間。
蔣瑚武沒那么多時間等待,他帶著這兩名士兵,順著交通壕向西北邊的陣地奔去,那些從天而降的石頭讓他們的前進非常艱難,他們不得不將一些空的彈藥箱舉過頭頂,以抵擋那些碎石,這里是山地,許多地面的表面只有很薄的一層泥土,底下全是巖石,一炮下去,飛起的石頭碎片又尖銳又沉重,這不比彈片的殺傷力弱,而且在這種地形上,挖掘戰壕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蔣翎武不得不時常暴露在地面,直面炮火的威力。
也正是這個原因,西北邊的陣地幾乎已經被守軍放棄了,那里無法挖掘戰壕和掩體,只靠一道胸墻是抵擋不住日軍炮火的,一開始的時候,蔣瑚武就強烈反對趙七在西北建立防御陣地的計劃,但是他的反對沒有任何作用,趙七不僅在那處無險可守的陣地上浪費了大量的人力和時間,而且也對蔣鑰武制訂的整個防御計劃造成了不利影響。
“高麗獨立軍”的最高軍事指揮官趙六確實賦予了蔣翎武很大的權力,但是這把“尚方寶劍”對于趙七這個同樣是義兵首領出身的高級軍官而言是不起作用的,對此,蔣翎武無可奈何,但是職責又不能放棄,他也只能在與趙七的爭執與妥協中尋求合作,不過他的手中也有王牌,那就是中國空軍的那個轟炸機中隊與戰斗機中隊,由于重炮火力不及日軍,趙七只能指望轟炸機部隊壓制日聳炮火,實際上,自從見識了日軍的炮火之后,趙七就對蔣瑚武言聽計從了。
但是轟炸機部隊也有難處,自從昨天下午,連接義州與安州的鐵路被日軍截斷之后,后續的油料與炸彈的運輸就中斷了,現在的野戰機場那邊所儲備的油料僅夠幾次出擊之用,所以,轟炸機部隊的指揮官認為,除非戰斗已到關鍵時刻,不然的話,轟炸機將繼續停在地面,以便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什么是“關鍵時玄”?在蔣朗武看來,現在就是關鍵時刻,而且十萬火急。昨天,進攻安州城的日軍就已經用重炮對安州附近的高麗獨立軍陣地進行了持續轟擊,給朝鮮官兵造成重大殺傷,雖然昨天的日軍進攻被打退了,但是今天這個架勢,只怕日軍指揮官又打算充分發揮重炮的優勢了,在這種局面之下。不少朝鮮軍官向訓告,說部隊的十與低落,如果不能盡快想辦法壓赫炮火的話,一線陣地很有可能易手。
為了鼓舞士氣,更是為了堅定戰士們堅守陣地的信心,蔣瑚武決定親自跑一趟機場,督促轟炸機部隊出動,按照總參謀部的命令,現在安州西北郊的那座機場歸蔣瑚武直接指揮,空軍部隊也必須服從他的調遣。
好不容易趕到機場,蔣鑰武立即向轟炸機部隊指揮官下達了命令。
指揮官無奈,只得下令兩架戰斗機起飛,前往東南方對日軍炮兵陣地實施戰術偵察。
二十分鐘后,兩架戰斗機陸續返航,將日本重炮陣地的準確姿標帶回了機場。
又過了五分鐘,一架戰斗機起飛升空,很快,半個中隊的戰斗機都飛了起來,開始在機場上空盤旋,為轟炸機提供掩護,隨后,六架輕型轟炸機起飛升空,在戰斗機的掩護下向東南方向飛去。
望著轟炸機遠去,蔣瑚武長噓口氣,現在的安州戰場上,中國空軍力量占有絕對優勢,只要能夠保證油料和彈藥的補給,守住安州半個月不成問題,但是現在的問題偏偏就是油料補給不上來。
高麗獨立軍是化裝成日本陸軍從鴨綠江一路殺到安州的,為了搶時間占領安州這個戰略要地,這支部隊并沒有理會那些在朝鮮北部邊境地區駐守的日本軍隊,本來,總參謀部應該派來裝甲列車部隊保護鐵路的,但是沒等所有的裝甲列車過來,原本駐守在朝鮮北部邊境地區的日軍就從北邊壓了過來,從北方包抄安州,這架勢,是要與從南方過來的日軍部隊進行夾擊。
蔣瑚武沒想到日軍行動如此迅速,雖然北方過來的日軍部隊距離尚遠,但是如果不盡快對從南方過來的日軍部隊發起一次反沖擊的話,那么安州很快就會被兩路日軍合圍。
現在蔣翎武手里可以動用的裝甲列車只有一列,而且不是列車炮,就靠這一列裝甲列車,不僅無法壓制日軍重炮火力,而且也無法保證整條鐵路線的暢通,如果鐵路后勤線無法得到保障的話,那么就只有啟用備用方案了。
早在制訂作戰計劃的時候,總參謀部就考慮到陸上后勤線的脆弱性,所以,從一開始,就有一個備用后勤支援方案,那就是利用那幾艘記練用潛水艇充當運輸船,向安州守軍運送補給,但是這今后勤補給方案施行不易,從無名灣基地出發。潛水艇必須在黃海航行一段距離,然后再通過危險的西朝鮮灣海域,這可能不得不采用水下航行的方式,這樣的話,航速就不可能很快,而進入清川江口之后,潛水艇還必須逆流航行一段距離,這段航程更危險,即使是日軍陸軍炮兵,也能對潛水艇造成威脅。
而且潛水艇載重量有限,只能優先補給最重要的作戰物資,所以,這個海路補給方案遠不如鐵路補給方案。
但是現在已經火燒眉毛,蔣翎武也顧不得許多了,立即從機場拍發無線電報給陸軍參謀部,希望陸軍參謀部立即啟動備用補給方案,先將空軍部隊最需要的燃料送到安州。
等蔣明武收到陸軍參謀部的回電,出擊日軍炮兵陣地的轟炸機部隊也已返航,此次空襲非常順利,摧毀日軍重炮陣地五處,摧毀日軍電報站一處,并順勢對安州以南地區的鐵路進行了轟炸。
空軍的表現不錯,剩下的就看陸軍的了。
蔣硼武立即返回前線,而就在此時,日軍步兵的第一次進攻開始了,雖然沒有重炮掩護,但是在野戰炮的火力掩護下,日本步兵的攻勢從一開始就非常猛烈。
“命令!裝甲列車出擊!”
蔣謝武向裝甲列車部隊下達了出擊命令,這也是他手里的另一張王牌。
在裝甲列車的掩護下,一線陣地的部隊在半個小時內就打退了日軍的第一次進攻,然后,雙方的炮戰又開始了。
“通知前線炮兵,盡量節約炮彈。”
蔣謝武突然尷尬的發現,部隊缺少的不僅是油料,還有炮彈,在參謀的提醒下,趙七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于是,防守方的炮火很快沉寂下來。
“這是一場艱苦的戰斗,就看哪一方的意志更堅定、后勤更有保障了。”
站在地圖前,看著交戰雙方那犬牙交錯的陣地,蔣瑚武唷然長嘆,然后將目光南移,在地圖的南方畫了個圈,那里,就是游擊支隊的預定作戰地區,既然日軍可以切斷安州的陸上補給線,那么,游擊支隊也可以以牙還牙,切斷南部地區日軍進攻部隊的陸上補給線。
這場戰爭,不僅艱苦而殘酷,而且,也充滿了詭詐與欺騙,這是戰爭藝術的升華,但更是作戰雙方意志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