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帥堂甲的毒氛比往日緊張了許多,天論是女職人員兇安。都在忙碌。辦公室與走廊里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手上也都拿著文件,電話鈴聲也是此起彼伏,雖然電報室在樓頂。田勁夫現在看不到,但是他也很肯定的認為電報室現在恐怕比辦公室里還熱鬧。
還是在總統的那間“一號辦聳室”里。田勁夫見到了鎮定自若的趙北,讓田局長感到有些驚訝的是,在場的除了陸軍部、內政部、司法部的主要官員之外,陸海軍聯合參謀部的幾個高層人員也在這里接受總統召見。
見田勁夫進了辦公室,趙北向他望了一眼。點了點頭,然后繼續與站在身邊的藍天蔚、蔡銷指著地圖說話。
這種場面,田勁夫見得多了。于是像以前一樣自顧自的在角落找了個單人沙坐了,與坐在他斜對面的陸軍總長段棋瑞相距不過兩尺的距離。所以。他能很清楚的聽見段棋瑞與別人說話的內容。
段棋瑞正在與坐在他身邊的司法總長張振武說話。這口氣確實不怎么客氣。
“按說你們司法部在這件“一號專案。里頭也是有責任的,如果不是你們取消了那幫江蘇省議員的司法豁免權,徐寶山哪里來的膽子去抓人?這一抓不打緊,那可就捅了馬蜂窩了,搞得國會議員們知心惶惶,還有一些人竟然躲去了租界,這成何體統?現在元兇徐寶山已經伏誅,國會議員要為江蘇議員討還公道,內政部是第一目標,你們司法部就是第二目標,你們如果不給國會一個交代,怕是會連累中樞啊。”
張振武列段棋瑞的批評很不以為然,等對方說完,他立復進行了反駁。
“所謂“司法”是為中樞服務,為國家服務,保衛中樞利益和國家利益。這才是司法第一要務。不就是抓錯了幾個人么?放出去不就走了?國會少數議員不明事理,不講道理,這是胡攪蠻纏,這是蓑視中樞。苑視國家,如果以后人人都是有樣學樣。覺得自己遭了委屈,都來國會大廈示威、叫罵,那么,這還是法治國家么?”
段棋瑞搖了搖頭,說道:“張總長,你剛才那句話似有不妥啊,所謂,司法”其初衷不正是為了保護國民之合法利益么?怎么現在成了保護中樞利益了?這不叫“法治,吧。雖說我是軍人,可是這兩年里我是無事一身輕,整天戴著頂“陸軍總長,的帽子在陸軍部里閑坐,這閑極無聊之下找了些雜書研究,這其中就有宋鈍初的幾本遺著,講得就是這個“法治。問題,所以啊,現在我雖不是法律專家,可是這關于法律的問題我也略懂一些。張總長,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可不像一個司法總長應該說的話啊,那句話,若是叫夏壽田來講還差不多,這保衛中樞正是他們內政部的職能,不是司法部的職能。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田局長?”
最后那幾句話,段棋瑞卻走向旁聽他們說話的田勁夫說的。
田勁夫淡淡一笑,說道:“段總長,我不是法律人士,也沒研究過法律書籍。所以,到底孰是孰非我也分辨不清楚,不過作為政府一員,我卻知道,目前這種局面對于國家利益、國民利益都是沒有好處的,如果任由那幫國民同盟的議員們鬧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會出什么亂子呢。現在中樞正在全力關注工業問題和實業建設,哪里有那么多閑工夫去跟人扯淡?夏壽田那個人確實不適合做內政總長。因為他不夠果決,許多時候,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不用雷霆手段,就不能平息亂局,這個道理,段總長想必也是明白的,只不過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罷了。”
見明勁夫在司法問題上站在張振武一邊,段棋瑞就轉移了話題。
“法律問題,最好由法律人士去研究,我們這些軍人出身的就不必越俎代庖了吧。其實在我看來,中樞目前最應關注的還是江蘇省軍,徐寶山雖然被陸建章殺了,可是他的隊伍沒散,江蘇省軍大半都是徐氏嫡系人丐。與青幫、洪幫關系千絲萬縷,這是一支以江湖會黨為基干的隊伍,江湖義氣卻也不是說說而已,現在他們的艙把子被中樞下令殺了,他們就不會有點心思?如果江蘇省軍怨憤中樞,并進而生嘩變,那豈非又是一場戰亂?這兩年里,那個徐寶山可沒光顧著看戲納妾,人家也是買槍買炮呢,現在江蘇省軍是各省地方軍隊中實力最強的,步槍是英國的。大炮是法國的,甚至還有幾艘餌私艦。這真要是打起來,江蘇就是一鍋粥了。”
“放心吧,段總長,江蘇打不起來。至少不會是一鍋粥的亂打,對此,中樞早有布置。”
段棋瑞話音網落,那邊傳來總統的聲音,趙北已與藍天蔚、蔡鋒商議完畢。正好聽見了段棋瑞的牢騷。
段棋瑞也是精明,立刻聽出了總統的弦外之音。”辦北沒糊涂到尖跟段棋瑞糾纏眾個話題。而是刻意開,視山一問題,直接切入正題。
“徐寶山是江湖人物。悍匪出身,此人雖在江湖,但是“義氣。兩個字對他而言卻是一錢不值的,當年徐寶山與任春口,結拜異姓兄弟,共同創立了兼具青幫、洪門利益的江湖組織“春寶讓,”那時候他確實是義氣當頭的,可是一旦兩人利益生沖突,那么,這“義氣。兩個字就被扔到一邊去了,任春山后來下落不明,恐怕不是他看破紅塵出走,而是被徐寶止。除掉了,至于徐寶山接受清廷招安之后對昔日的鹽幫同門下手。這就更看不到“義氣,兩個字了。
所謂“物以類聚”“上梁不正下梁歪”徐寶山自己都不講義氣,那么,也就別怪底下人有樣學樣,他的那個“春寶山。早就蛻變了,過去還勉強可算江湖上的“清水人家”可是現在,“春寶讓”里都是一幫無賴、地痞。烏煙癢氣,即使在江湖人士看來,他們也是“渾水青皮,了,這人心早就散了,所謂“義氣。也早就完蛋了。
對于“春寶山,這種純粹依靠領個人威望和權勢維系的利益團體,一旦領死去,那么,這個團體就失去了靈魂,也失去了凝聚力,所以。段總長盡管放心,徐寶山雖被中樞果斷處置,可是他的軍隊絕對沒有膽量與中樞對抗,即使有那么個別狗急跳墻的亡命之徒,也不過是跳梁小丑而已,中樞大軍一到,便如秋風掃落葉,轉眼便是一個樹到糊稱散的下場。”
總統一番大道理論來,不由旁人不服氣,惟獨段棋瑞仍是心有不甘。
“徐寶山雖死,可是他卻有個兄弟,叫徐寶珍,也是“春寶山,里的頭面人物,如果江蘇省軍將領推舉徐寶珍為繼任江蘇督軍,中樞又有什么對策?”
趙北淡淡一笑,將一封電報遞了過去,說道:“段總長,這是網。網收到的電報,拍報人正是新任江蘇督軍楊瑞文,在這電報里,楊督軍向中樞報告了一件事,就在今天凌晨,徐寶山的部下擁戴其兄弟徐寶珍為江蘇督軍,但是在從酒樓趕回督軍府的路上,徐寶珍被炸彈襲擊,當場斃命,一同被炸的還有一幫江蘇省軍的高級軍官,所以啊,你的擔心并不存在,徐寶珍死后,海軍第一艦隊司令程璧光向中樞建議任命楊瑞文接任江蘇督軍一職。中樞并已批準,現在,“飛鴻。號巡洋艦就是楊督軍的督軍府。”
段棋瑞有些吃驚,他確實沒料到江蘇的形勢竟是一日數變,接過電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看了眼坐在對面的田勁夫,揣測著徐寶珍挨得那顆炸彈是否與軍情局有關。作為陸軍總長,段棋瑞多少走了解軍情局某些內幕的,他知道。軍情局下設有一個爆破科,專門培合格的爆破專家。
看完了電報,段棋瑞終于服氣了,在他看幕,如果這個。“內政部一號專案”真的是一個由中樞策劃的陰謀的話,那么,中樞的目的確實已經達到了,一箭雙雕,既削弱了江蘇地方實力派,也警告了一下蠢蠢欲動的國民同盟。
不過目前而言,江蘇那邊的形勢反而不如這里的形勢緊張,至少段棋瑞是這么認為的,只要國會大廈前的那場鬧劇不結束,中樞就下不了這個臺階。
“那幫示威的國會議員如何處置?”段棋瑞問拜 “如何處置?處置什么?他們不過是想讓國會召開會議,討論一下目前的形勢而已,既然他們想開會,那就開會,不過這是黎議長的事情,與我無關,與中樞政府無關,不然的話,那就有中樞政府干涉立法機構工作的嫌疑了。剛才我已派人去通知國會方面,請黎議長韓旋此事,盡量滿足那幫國民同盟議員的要求,召集緊急全體會議,商議目前的局勢,以及“一號專案,善后問題,爭取早日平息事態。恢復議員名譽,結束動蕩局面。”
趙北一本正經的拿出了一個正當的理由,將皮球踢給了國會和黎元 段棋瑞有些奇怪,他以為總統召見是為了武力鎮壓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總統顯然不打算唱白臉。
“叫你們過來,自然是有正事商量。現在,我已命副官布置會場,咱們馬上召開一場軍事會議,商量政府軍增兵江蘇的事情,自從孟恩遠的隊伍拉到徐州之后。蘇南地區就成了徐寶山的禁離。那是個獨立王國,中樞絕對不會坐視不理!考慮到目前的局勢,中樞決定召集相關各部,統篤定排,以策萬全。”
總統的話讓在場眾人精神都是一振,這表明,中樞已經下定決心直接控制江蘇,結束那里的半獨立狀態,統一政令。
如果進軍順利,那么,這將是中樞政府削藩行動的決定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