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圜丘帶著三十名心腹軍士從軍營趕了回來,就像陳元說的一樣,他娶了十房小妾才生了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對蕭圜丘來說就是命根子。
他為了保證自己兒子幸福平安,為孩子和他的母親,也就是他的第八房小妾,在燕京專門購置了一套住宅,他害怕其他房的女人們會因為財產的問題謀害自己的兒子。
可以說他多疑了,他自己也認為自己想的多了一些。可是為了兒子,多想一些總是沒錯的。
今天是孩子的生辰,孩子八歲了,除了兩個生辰因為戰事吃緊他沒有回來之外,每一次他都會來和兒子一起慶賀。每一次過后,想著兒子又長大了一歲,他的心里總是特別的開心。
走在燕京的街上,看著前方那亮著燈火的自家宅院,蕭圜丘控制不住的笑了出來。那小妾知道自己定然會回來的,所以門口風燈掛的高高的。
馬上就能看見兒子了,這小家伙該又長高了吧?再過兩年,自己就可以帶著他上馬了,教他射箭,教他打仗,讓他也成為契丹人最勇猛的騎士!
身后的士兵也是跟了蕭圜丘很多年心腹,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三十人同時勒馬停了下來。
蕭圜丘每次回家他們都只送到這里,他從來不讓手下的士兵靠近自己的家門。這一次旁邊有個心腹卻是多問了一句:“將軍,最近局勢不是很好,您看是不是留兩個兄弟在門口?”
蕭圜丘的眼睛卻看著旁邊的一家酒店,神色很是疑惑。
心腹知道他在想什么,馬上說道:“將軍,我們上次回來的時候,這里沒有酒鋪。”
蕭圜丘從馬上走了下來,沒有回家,而是往那酒鋪走了過去。
酒鋪很小,擺設的桌椅都是半新的,里面坐著寥寥幾個酒客,小二懶洋洋的靠在門邊,而掌柜的爬在那柜臺上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摸樣。幾個人走過來的時候,那小二才強打起精神來:“哎呦,幾位軍爺來了?辛苦辛苦,里面請。”
蕭圜丘進門之后四下掃了一圈,然后問道:“才開的鋪子?”
小二彎著腰,很恭敬的說道:“回軍爺的話,也不算才開,這都干了三個月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身著契丹牧人衣服的酒客大聲叫喊起來:“我說老李,你也往爐子里多放些柴火,這冰天雪地,你還開著門,想凍死人呀?”
那掌柜的呵呵一笑:“好好,馬上添,馬上添。”
說完抱著一把柴火放了進去,然后走過來對蕭圜丘等人說道:“軍爺,你們別站在門口好不好?進來暖和暖和吧。”
蕭圜丘看著他:“你是宋人?”
那掌柜的點頭,哈著腰說道:“小人是宋人,不過以后打算就在這里了,我妹妹嫁到遼國的,所以我才跟來了。軍爺,進來喝一杯吧?”
酒鋪里面還有其他幾個酒客正在喝酒,更讓蕭圜丘覺得這里面沒有什么問題。
想想自己現在提放的是耶律宗元那股人馬,宋人,應該是安全的吧?當下回頭對隨行的三十多名契丹軍士說道:“外面天冷,你們就在這里喝兩杯吧,把門打開,能看到我家門口,里面有什么動靜也能聽到。”
這當然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些契丹軍士也是非常高興,紛紛找桌子坐了下來,雖然不放下門簾總有那寒風灌入酒鋪之中,可是相比站在外面,卻是要快活多了。當那掌柜的把酒壇子剛拿上來,軍士們迫不及待的先喝上兩口,驅趕身上的寒氣。
蕭圜丘獨自一人向家里走去,在房門前停了下來,借著門上掛著的風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想用最完美的形象出現在他兒子的面前,從頭,到腳,都仔細的打量了一遍。確定沒有問題之后,他才開始叩響房門。
以前,每次叩響房門之后,里面都會傳出兒子那歡快的叫聲,可是這一次,讓蕭圜丘有些意外的是,房內居然靜悄悄的。
他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心中不由想到:“怎么回事?會不會是自己回來的太遲了,孩子已經睡了?”
想想也不可能,孩子他媽媽會讓兒子等到自己回來的。心中有些疑惑,手上卻再次叩動了門環。
一個腳步聲從里面傳來,由遠而近。蕭圜丘聽的清楚,這是一個男人的腳步聲,很輕,很快。
他的手不由的握在了自己的刀柄之上。
房門打開,一個很儒雅的中年人站在蕭圜丘的面前,非常的禮貌的抱拳說道:“蕭將軍,在下等你多時了。”
蕭圜丘沒有進門,他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時候,絕對不會把腳步邁進去的。看看身后不遠處的酒鋪里面,那里坐著三十個自己帶回來的軍士,這讓他有了一些膽氣:“你是誰?為什么會出現在我家里?我的兒子呢?”
那人笑了一下:“看樣子蕭將軍是不打算進門了,這樣吧,在下請蕭將軍去一個地方,到了那里,你的三個問題都會有人替你解答的。”
蕭圜丘向后退了兩步:“你到底是誰?”
他往后一退,那些正在喝酒的士兵馬上發覺將軍那里有情況!其中一個抽出刀來:“不好,將軍遇到麻煩了!”
三十人立刻拿起自己身邊的武器,就要出去幫忙,可是剛剛把武器拿到手里,卻忽然覺得自己頭重腳輕,用盡渾身力氣也站不起來了!
酒鋪那掌柜的哈哈一笑:“動手!”
只見那店小二從身后抽出一把短刀,先前的幾位酒客也都站了起來,一個個目露兇光的看看那些契丹人。
這三十名契丹士兵是跟著蕭圜丘征戰多年的精銳,可是再精銳現在都沒有用了,當他們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時候,面對對方砍下來的屠刀,只能徒勞的用手中兵器去招架一下。
慘叫之聲連連響起,蕭圜丘臉色大變,一把抽出自己的腰刀來,照著門口那人就砍了過去。
這一刀來的又快又猛,那人不由贊道:“好刀法!”
不知道他從身上什么地方也摸了一把刀出來,一下架住了蕭圜丘的腰刀,還把蕭圜丘整個人劈的往后退了兩步。
那人并沒有追擊,而是橫刀立在門口:“刀法雖好,卻未得精髓。可惜了,你是個遼人,不然在下可以指點你一下。”
蕭圜丘一個照面之后已經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也不戀戰,馬上向一旁逃去,正待張嘴疾呼,酒鋪中一道人影已經向他飛奔而來:“想跑么!”
蕭圜丘聽到強烈的破空之聲,知道來人的武藝不在自己之下,想要突破那人的攔截絕非易事!心下一寒,揮刀架住刺來的長槍,回頭一看,又有兩道身影向自己撲來,包括門前的那個武藝本就高過自己的家伙。
他頓時明白,今曰的是早有人給自己布了陷阱,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當下兇姓打發,也不顧什么防守了,一刀向擋住自己去路的那人砍去,只求一個同歸于盡。
那人手中長槍也是同時刺來,身后傳來一陣疾呼:“鐵槍!活的!”
蕭圜丘的刀到底比那長槍短了一截,那長槍穿透他的肩膀之后,他手上的力氣漸漸消失。手中的刀被那人很輕松的抓住,再也砍不下去。
身后一根繩索隨即套在脖子上,勒得他連氣都喘不過來,耳邊只聽那使槍的人呵呵笑道:“呵呵,大哥放心,我曉得。”
這里動手的人就是王倫,李鐵槍,郭邈山和張海四個,還有他們的幾個貼心的伙計正在酒鋪里面割下那些遼兵的頭顱。
張海就是那個扮作小二的人,這時候趕著一輛馬車從前方駛到王倫面前:“大哥,你們上車,這里我來收拾。”
王倫顯然對張海很是放心,連一句交代的話都沒有,一把就將那蕭圜丘給提上了馬車,郭邈山也跟了進去。李鐵搶坐在車轅上,把自己的長槍藏在馬車底下,然后趕著馬車離去。
張海不慌不忙的去把蕭圜丘的家門從里面關上,然后自己翻墻出來。再指揮幾個伙計把那鋪子里面的血跡什么的打掃干凈,尸體抬到后院埋了。
桌椅收了起來,加了幾節柜臺,然后擺上布料。門口的招牌一換,酒鋪瞬時間就變成了布莊。
點上幾盤檀香去去血腥之氣,張海四下先打量了一番,覺得沒有破綻之后才帶人準備離開。
一個伙計忽然提醒到:“海哥,這街上還有血跡,是不是明天早上早點來打掃一下?”
張元微微一笑:“不用了,留點血跡也好,讓追查的人知道這里出事了。”
第二天,沒有人注意到蕭圜丘的失蹤。軍營里面的人以為他在燕京,而燕京的人以為他在軍營。所以估計事情要等到四五天之后,才會被人發覺。
陳元已經能行走如常了,臉上的浮腫基本上消去,只剩下一些淤青還在提醒著別人這張臉前幾天的悲慘。
融資的事情做的非常順利,短短幾天的時間,陳元居然收到了七萬貫的現錢。這只是一個開頭,以后還會慢慢多起來的,特別是自己發出第一筆利潤之后,相信會有很多人托關系找著門路來把錢送給自己,包括某些朝堂上的大人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