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證婚 一出城,馬車便向西側駛去。
走了大半個時辰,一條掩映在群山之中的河流出現在陳容眼前。河岸邊停著一葉舟,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仆人正侯在舟頭,看到馬車駛來,他遠遠便是一福,姿態頗見雅致。
馬車駛到河邊,王弘縱身而下,他牽著陳容的手跳上舟頭,道:“走吧。”
“是。”
舟行如箭,風馳般沖出,在‘激’起一串串白‘色’的水‘浪’中,駛入了群山之后。
群山后,河流突然轉寬。這里群山環繞,藍天碧水一體,仿佛自成天地。再一回頭,來路已然不見,便似人間的煙火自此處消失。
陳容仰著頭,望著四周‘挺’峭俊秀的青山,道:“我竟不知,建康有如此所在。”事實上,她雖然在建康住了一陣了,可大多數時候都在戰戰兢兢地尋著活著,哪里有機會去四處游玩?
她歡叫了一聲后,見王弘不答,轉眼看向他。
此時,王弘一襲白裳,他負手立于舟頭,于獵獵湖風中,當真飄然如神仙中人。陳容看著心上人,不由有點癡了。
就在這時,只聽王弘聲音一提,朗聲笑道:“你們這些人,不發一點聲息,還想唬我不成?”
幾乎是他的笑聲一落,左側的一座秀致的奇峰后,傳來一陣琴聲,琴聲中,瘐志的怪叫聲朗朗傳來,“想那王氏七郎,于光天化日之下,抱著那垂危的弘韻子道姑消失于建康城中。。。。。。世人遍尋不見,悲夫”
他怪叫到這里,另一個聲音朗朗地接了上來,“后數日,有人白日游于明湖,驚見其人與其‘婦’,不知其神乎?鬼乎?”
這兩人一唱一合,辭真意切,還頗為動人。陳容不由啞然失笑。
王弘也是失笑出聲,他模仿著兩人的口‘吻’,郎朗說道:“王七何人?世之謂謫仙人也。此刻何時?午末之‘交’也。如此,必神人無疑也。”
他這話音一落,一陣大笑聲傳來。
大笑聲中,十數葉扁舟一沖而出,‘激’著滾滾白‘浪’,出現在陳容眼前。
卻是十四個峨冠博帶的士大夫,而這些人,陳容幾乎都見過,他們都是王弘的好友。
這好友兩字,可不是‘亂’說的。士大夫們,多是有著‘精’神潔癖的人。他們心目中的好友,不說志向如一,榮辱如共,守口如瓶那是必然的。
陳容這個得罪了司馬皇室的‘婦’人,這個眾人眼中已經死了的‘婦’人,在這里突然出現,十四人毫不以為奇。
笑聲朗朗中,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陳容。
他們朝著她細細打量片刻,其中一白臉長須的中年人長嘆一聲,道:“七郎倒是脫了苦海,只是我等,還需在塵間滾爬數夕。”
瘦弱的桓九郎冷笑回道:“他這叫什么脫離苦海?七郎這廝盤算‘精’著呢。且去當數載隱士,一可避了風頭,二可借隱士之名給自身渡金,三則,這廝都沒有成年,便是給他官當也當不了高位,不如攜嬌妻玩上數年,等時機到了,天下人請其出仕時再出來。這叫待價而沽。”
在這個時代,當隱士還真是給自身渡金地行為。時人相信,隱士都是高潔之士,而那些不曾休隱的人,必是汲汲營營于名利的俗客。何況王弘這人,兩敗慕容恪,已在天下人心目中樹立了他名將的美名,再說,他還是當王氏繼承人培養的,這樣的人,于濟世救民之道,也是極‘精’通。他這么一隱,相信有朝一日被請出山時,必是朝野震動,世人歸心。
桓九郎這話說得真是入骨三分,王弘不由苦笑起來。瘐志在一旁叫道:“九郎九郎,何必都說出來?你都這樣說了,王七他怎么還能保持他在世人中的謫仙風范?”
說罷,瘐志怪笑起來。
他這么一笑,眾人跟著大笑起來,白面風流的瀾之叫道:“謫仙風范?世人皆知王七郎乃是天開辟地以來罕見的情種,如此癡心于情的人,還當什么謫仙?他早下凡了。”
笑聲更響了。
這些人一上來便取笑著王弘,王弘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等眾人的笑聲稍息,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咳嗽一聲,道:“吉時已到”
吉時已到 四字一出,眾人的取笑聲喧囂聲立刻安靜下來。
在陳容瞪大的雙眼中,他們向后退去,轉眼間,抱的抱琴,拿的拿蕭,舉的舉笙。
樂音悠然而起。
王弘也退后了。
他退到陳容之側,伸手握著她的手,慢慢的,朝著東方日出的方向跪下。
陳容糊里糊涂地跟著他跪下。
此刻,她一襲紅,他一襲白,兩人跪在舟頭,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陳容正疑‘惑’地看著王弘。
王弘的表情,是少有的嚴肅,他注視著東方,聲音一提,清潤的聲音朗朗傳出,“我,瑯琊王弘,愿與我身側的‘婦’人陳氏阿容結縭為夫妻。請蒼天之證,祖宗為證,諸君為證。”
聲音一落,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呆呆怔懷的陳容,跟著他磕了三個頭。
眾名士中,白面風流的瀾之踩著扁舟越眾而出。
他來到兩人之前,盯著兩人,從仆人手中端過一杯酒。
緩緩把那酒水灑入江河中,瀾之磁厚的聲音朗朗傳來,“此‘婦’雖不宜家室,卻數番以‘性’命護于王郎,其恩動天,可厚愛也。”
把酒杯放回,他再舉起第二杯酒,把那酒水朝著東方慎而重之地一敬,然后灑向天空,于酒水紛落如雨中,瀾之朗朗的聲音再次傳來,“于此‘亂’世,人情淡薄,得此佳‘婦’,王郎甚喜。愿向天地鬼神許諾,此生此世,王郎必珍之愛之,重之伴之,不棄不離,不悔不怨。”聽到這里,陳容已淚流滿面,在她用袖緊緊地堵著嘴時。瀾之舉起第三杯酒,轉向眾位名士。
他雙手捧起酒杯,朝著同樣舉起酒杯的名士們朗聲說道:“王郎有言,遍閱美‘色’,心中愈虛,走遍天下,已倦風塵。”在眾名士瞪大的雙眼中,他朗朗的聲音震‘蕩’在天地間,“自得此‘婦’,此心已滿,此情得歸。在此良辰,愿與諸君誓,此生此世,”
他居然說了居然是 這時刻,不止是陳容,便是那些名士,也有數人瞪大了雙眼,發出倒吸氣的聲音。
在他們驚駭時,瀾之已把酒杯舉起,仰頭一飲而盡隨著他這么一飲,那幾個知道內情的人,也跟著把酒水喝了下去。
呆怔中,剩下的名士們,茫茫然地舉起酒杯,一一喝完杯中酒水。
瀾之哈哈一笑,他右手一揚,酒杯給重重砸向河水中。這一砸杯,是代表誓成了。
天地間,瀾之的大笑聲還在回‘蕩’,而陳容等人,也已回過神來。
陳容用衣袖捂著嘴,淚流滿面,不敢置信地看著王弘。
淚眼中,她的檀郎正在對她微微而笑,他的嘴角輕揚,眼中光芒跳躍,隱隱流‘露’出一抹得意。
陳容不敢置信地盯著他,好一會才哽咽道:“?郎君許我?”
她的七郎啊,明明許她正妻,都已很不容易了,他居然還向她許諾,絕不納妾?
他說,他與她一生不棄不離,他將來不會悔不會怨,他說,他除了她,再也不要第二個‘婦’人 這怎么可能?
這怎么可能??
在陳容的淚流如雨中,桓九郎跳到了瀾之的扁舟上,他看著含情脈脈地王弘和陳容兩人,嘆道:“七郎這人,我素知他狠決。可真沒有想到,他對自身的婚事,也狠決如此不棄不離,不怨不悔,這樣的話,他竟然敢說出來”
又一人跳上瀾之的扁舟,嘆道:“是啊,天下間,還真沒有他王七郎不敢說不敢做的事”
這天地間,最難控制的便是自己的心。這男‘女’之情,明明是世間最容易變化的事,可這王七郎竟發出這樣的誓言。難不成,他真的不怕自己有一天悔了,怨了?便是以后看到一個絕‘色’佳人,他也可視作白骨?
嘖嘖,這樣的誓言,當真是令人驚駭,令人難以置信啊。
瘐志也跳上了這葉扁舟,他嘿嘿笑道:“這王七郎,竟是一點退路也不留給自己。”他側過頭打量著陳容,小聲嘀咕道:“這‘婦’人我一路伴來,比之別的‘婦’人,明明也只是剛烈些,怎么就勾得七郎這般不管不顧了?”
不過他們明白也罷,不明白也罷,這一次前來,都是應王弘之約,為他證婚的。因此議論一番后,便同時放下心思,彈琴鼓瑟起來。
漫天而起的樂音中,哽咽不止,淚流滿面的陳容,已被王弘摟于懷中。
他摟著她坐于舟頭,低低問道:“阿容可曾夢見嫁我?”
哽咽不成聲的陳容,先是搖了搖頭,轉眼,她想起了那個夢。在那夢中,她被王弘明媒正娶,接受著世人的贊美和親人的祝福,那時的她,在夢中也是淚流滿面。
那時的她,之所以如此傷心,那是因為便是在夢中,她也知道那是夢啊,那只是她的一場夢,一場永遠也無法實現的夢啊。
可現在,那夢成了現實。。。。。。不,比現實更好。明媒正娶算什么?在風流不羈的名士們眼中,她現在就是被他明媒正娶他不但明媒正娶了,他還向天和地,向所有人明明白白的立誓,這一生一世,他只要她他只要她 明天會正文完結,接下來會有番外送出。番外中,會寫一些他們婚后的事。
呃,王弘陳容結婚了,大伙快快包上一個紅包送來。紅包里呢,封上一張粉紅票就可以了,當然,如果多包幾張,他們絕對不會嫌棄。